「妳不必追問我的消息來源。」
「哼,既不肯表明自己的身分,又不肯透露消息來源,妳說的話就像惡意中傷的黑函一樣,不足采信。」她淡淡嗤哼了聲。
「好吧,為了證明我所言不假,汪小姐,請妳抄下這個地址……仁愛路三段一百七十九巷……」
汪芮琦提筆抄下地址。
「明天下午兩點,莫徹會到這個地址接那個女孩出游。妳若不信,何不親自跑一趟,眼見為憑?」
「雖然我對妳說的話存疑,不過,我還是會親自跑一趟,來推翻妳的一派胡言。」
「我是否一派胡言,明天,妳去了就知道。」對方「卡嚓」一聲掛斷電話。
汪芮琦放下听筒,盯著地址評估這通電話的可信度有多少。憑良心說,她從來不曾懷疑過莫徹對她的愛情與忠實,可是,來電的人卻說得煞有其事,不像是在惡作劇。
也許……也許,她應該直接找莫徹當面問清楚?不,不可以,她若這麼做,豈不是打草驚蛇?倒不如打電話邀阿徹陪她出席明天的試片會,只要他答應出席,那麼,有關他要跟別的女孩出游的謠言就不攻自破了。
「阿徹,你在忙嗎?」說做就做,她撥通莫徹的手機號碼。
「忙,忙得很。我忙著開會、忙著想妳,更忙著想知道妳想不想我。」
「我當然想你。阿徹,明天下午三點半,你有空嗎?」
「明天下午三點半?妳要約我喝下午茶嗎?」他愉快的問。
「我不是要約你喝下午茶,而是邀你參加試片會,先睹為快。」
「試片會?」
「嗯,明天下午,我要辦個小型茶會,招待記者看『紫色之戀』的試片。」
「我記得妳說過『紫色之戀』預計明年二月才上檔,怎會這麼快就招待記者看試片?」
「唉,臨危受命嘛。」
「臨危受命?這話怎麼說?」
「S台正在播映的這檔戲收視率欠佳,難逃腰斬的命運。電視公司節目部經理希望我的『紫色之戀』提前上檔,以挽回八點檔敬陪末座的頹勢。」
「可是妳的『紫色之戀』還沒殺青,不是嗎?」
「戲雖未殺青,但『紫色之戀』已經拍完四分之三,剩下的部分只好邊播邊拍攝了。」她頓了頓,語帶迫切的問︰
「阿徹,說了半天,你到底來不來參加試片會?J
「請妳等一下,我查查明天下午的行程……」他借口查行程,其實是為自己爭取一點考慮的時間。他撫刮著鼻梁思索著……究竟該不該把他要帶邢采麗去上墳一事據實以告?莫徹擔心若據實以告,他就不得不再說一遍莫灝和邢采麗之間的愛恨情仇,也就不得不再次想起莫灝那張跟他有七分肖似、卻因車子失速猛烈撞擊山壁慘遭擠壓變形的俊臉……俗話說,塵歸塵、土歸土,莫灝尸骨已寒,生前的種種風流韻事不也應該隨之灰飛湮滅?來不及細想的他,決定隱瞞。于是婉轉的說︰
「很抱歉,明天下午我已經安排好既定行程,恐怕不能去參加妳的試片茶會。」他算了算,兩點鐘從台北開車到觀音山的莫氏墓園,三點半根本趕不回來。
「什麼既定行程?不能提前或者挪後嗎?」
「這……我跟工程部門約好一起到內湖視察購物中心的整地進度……對了,妳的茶會幾點結束?我盡可能趕在結束前回來。」他翻出第二天的行程搪塞,然而,她失望的語氣令他好生不忍。雖說兩點出發到觀音山的莫氏墓園,三點半趕不回來,不過他若踩足油門飆速的話,說不定可以趕在茶會結束前出現。
「算了,既然你走不開,我也不便勉強。」
「芮琦……今天晚上我們去吃浪漫的燭光晚餐,然後去逛街?」有點內疚的他趕緊提出邀約彌補她。
「改天吧。今晚我約了嘉怡到家里看試片,兩人得好好沙盤推演一下記者在看完試片後可能提出的各種問題,免得到時候回答不出來,可就糗大了。」
「那麼,等我從內湖回來後,再打電話給妳。」
「好,拜拜。」
「拜拜。」
汪芮琦放下話筒,心中的疑慮不斷加深、加重……明天下午,將是她跟莫徹這段感情面臨重大考驗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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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點五十分,汪芮琦搭計程車抵達仁愛路三段一百七十九巷,她叫司機停在巷子口,按表計費等候。她深知莫徹向來準時,若過了兩點鐘仍未出現,她就原車回去。她神情緊張的扭著手指頭,默默在心中祈求著︰
阿澈,我求求你……求你別出現別出現別出現……
事與願違。
就在她不斷祈求時,一輛熟悉的休旅車經過她的計程車,緩緩駛進巷子內,她瞪大兩顆不敢置信的眼楮,看著莫徹從休旅車中出來。
他身穿白色翻領毛衣跟黑色皮夾克,搭牛仔褲配休閑鞋,一身輕便裝束,像要去野外踏青;他抬頭核對了下門牌,大步走向一棟五層樓公寓的樓下撳門鈴。
鮑寓大門隨即敞開,走出一個懷中抱著一束黃色郁金香,手上提著一只藤籃的嬌小女孩,站在門口仰起燦爛的笑臉跟莫徹說話。
汪芮琦瞬也不瞬的注視著眼前的女孩,腦海里千回百轉……多眼熟的嬌小體型,多眼熟的說話神情……咦!這女孩不就是酒會中那個抱著阿徹的紅衣女郎?
「不必找了。」她遞一張五百元鈔票給計程車司機,推開車門下車,怒氣沖沖的走過去,喊︰
「阿徹!」
「芮琦,妳怎會在這里出現?」听到汪芮琦的聲音,莫徹大吃一驚,轉身回頭看見因盛怒而脹紅小臉的汪芮琦正快步朝他走來,內心大叫不妙。
「我怎會在這里出現?哈!我也正想問你相同的問題。你不是說你要跟工程人員到內湖嗎?哦,我懂了,原來,她就是你要視察的工地?」她挖苦著。
「芮琦,事情不是妳所見所想的那樣!」
「事情不是我所見所想的那樣?請問,那該是怎樣?莫徹,你借口要去內湖視察工地,拒絕出席我的試片茶會,卻跑來這里帶她出游?」她的聲音听起來有點破碎。
「芮琦,請妳听我解釋……」
「我親眼目睹,還需要听你解釋嗎?」她的拗脾氣一來,別說莫徹,就算玉皇大帝下凡來,也一樣不買帳。
「我發誓我跟邢采麗她……連朋友都不是。」
「你為了帶她出游,不惜對我說謊,現在卻宣稱你跟她連朋友都不是?好吧,既然你說你跟邢采麗連朋友都不是,就證明給我看。」她敵意十足地瞥了眼邢采麗。
「妳要我怎麼證明?」
「很簡單。你立刻撇下這個連朋友都不是的邢采麗,跟我這個你對外公開承認的女朋友一起離開。」都說情人眼里容不下一粒沙了,更何況邢采麗不是一粒沙,而是一個女孩,一個漂亮的女孩,也難怪她要醋勁大發了。
「不行,我已經答應帶她——」
「你不肯撇下她跟我走?」火冒三丈的汪芮琦悍然打斷他的話。
「芮琦,請妳不要無理取鬧好嗎?」被逼急的莫徹不經大腦的月兌口而出。
「什麼……你說謊被我拆穿,居然還有臉指責我無理取鬧……」他的一句無理取鬧無異火上加油,讓一向愛面子的她難堪得下不了台。
「不,我不是那個意思……」發覺失言的他急于澄清。
「話都說出口了,還說不是那個意思。莫徹,我再問你一次,你到底跟不跟我走?」她下最後通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