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抱歉,我必須趕去支援一個緊急勤務,改天再請妳吃大閘蟹。」
「支援緊急勤務?我跟你去。」她興匆匆說著,跟五分鐘前被地震嚇哭的沒出息樣判若兩人。
「這恐怕……不宜。」他闐黑的瞳眸寫著猶豫。
「不宜?為何不宜?」
「我要去支援一宗跳樓案,那種讓人扣緊心弦的場面,我擔心妳會嚇到腿軟。」
「放一百二十個心啦,我汪芮琦除了地震,蝦米攏不驚。莫徹,現在才五點十分,說不定等你支援完勤務,我們還來得及去吃大閘蟹呢。」有沒有搞錯啊?她是來監督拍戲的,怎麼像個愛哭愛跟路的小孩一樣黏著他不放?
「這……好吧。不過,妳一定要待在警方所拉起的封鎖線外面,以策安全。」每次有人站在高樓頂層揚言要跳樓自殺,底下早就擠滿圍觀的好奇民眾,因此,就算帶她一起前去也無妨。
「好,我答應你。」她爽快允諾。
雖說她只是一條跟著去湊熱鬧的跟屁蟲,不知怎地,一顆心竟是忍不住的沸騰起來。
「我們快走吧。」他很自然的拉著她的手快步離開辦公室,搭電梯直奔地下二樓停車場。
他掏出遙控器,按開他的銀灰色W休旅車,跨步上前打開後車廂,轉頭告訴她說︰
「對不起,請妳等我三分鐘。」話甫落,他就鑽了進去,「砰」一聲關上車門。
她十分訝異,他竟不像一般企業家那樣喜歡開所謂的雙B轎車,而是選擇休旅車。
不過,當她看見他快速換上消防員制服從後車廂出來時,總算找到他開休旅車的答案!原來,莫徹把消防衣帽跟靴子都放在後車廂內;而休旅車寬敞的空間,方便他隨時換穿消防衣趕赴勤務。
「上車吧。」他坐進駕駛座後,傾身為她開啟右前座車門。
「謝謝。」她輕巧鑽了進去,系妥安全帶,拿眼角余光瞄了瞄扔在後頭的凌亂衣褲,不禁紅了臉。
「在後車箱換衣服的人是我,又不是妳,妳干嘛臉紅?」他壞壞的撇唇哂笑。
「你……」她捧著紅得發燙的臉,嬌嗔地橫他一枚衛生眼。
「哈!請妳坐穩嘍。」他朗聲大笑,隨即瀟灑地單手滑轉方向盤,駕輕就熟地把車倒出停車格,踩足油門飛快駛離。
「現在,我終于明白了為什麼你不像一般的企業總裁,喜歡兼任什麼商會理事長或者工會理事長,而是選擇當一名義消。」
「哦?」他感興趣的輕哦了聲。
「我想,你一定喜歡面對挑戰,且無懼挑戰。」她說出心中的想法。
他側過俊臉深深地瞅她一眼,黑漆漆的瞳仁進出一簇燦亮。
「每次消防員出勤務的背後,都隱藏著一連串不可知不可測的風險與挑戰,對不?」
「妳說得對極了,芮琦。」他騰出右手,欣遇知音般輕拍她的手背。
他的一句芮琦,竟喊得她的心跳沒來由的亂了節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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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得一定要站在警方的封鎖線外面,等我下勤務後,再過來找妳!」他跳下車,頭也不回的邊跑邊大聲叮嚀她。
「放心啦!我會遵守約定,不會亂跑的!」她圈起手掌,對著他的背影回喊。
現場就像菜市場般鬧烘烘,警方拉起的黃色封鎖線外面,早已擠滿了駐足圍觀的民眾,就連開車經過的駕駛人也自動減速,甚至打開窗戶探頭探腦︰一時間,周遭的交通秩序大亂。
此時,消防隊員已經做好萬全準備,將兩個碩大的消防氣墊充氣撐起,雲梯車也往上慢慢伸展長臂,現場民眾的頭紛紛呈一百八十度仰角,屏息注視著頂樓那抹縴細的身影……
「大隊長,情況如何?」莫徹壓低音量問蹲跪在樓梯口的大隊長。
「揚言要跳樓的女孩叫邢采麗,警方通知她母親趕來做親情喊話,母女倆已經僵持了……十五分鐘之久。」大隊長低頭看了看手表。
「知道她要跳樓的原因嗎?」
「這個邢采麗曾經因涉嫌過失致死罪遭警方收押;作筆錄時,她說自己在十六歲那年因車禍造成腦部受傷,從此就罹患躁郁癥,必須長期接受藥物治療,但,只要一受到刺激就無法控制情緒。邢采麗更進一步向警方透露,她對男友一片痴情,偏偏男友是個花心公子哥兒,常常背著她劈腿;而引發這場不幸的導火線是,她在逛街時,不巧撞見男友跟別的女孩卿卿我我的從賓館出來。當時她並沒有沖上去大吵大鬧,反而異常冷靜的回家;第二天,她力邀男友到烏來泡溫泉吃土雞,男友欣然開車載她前往。」大隊長咽了咽口水,繼續往下說︰
「當車子行駛在山路時,憋了一肚子氣的邢采麗開始責罵男友不忠。兩人起了嚴重的口角沖突,情緒激動的邢采麗瘋了似的拚命搶抓方向盤,企圖要跟男友同歸于盡,致使法拉利跑車在彎曲山路上蛇行,最後轟然一聲撞上山壁,昂貴跑車撞成一堆廢鐵,她的男友當場死亡,邢采麗卻奇跡似生還。從此,她就沉浸在無邊無際的悔恨中,動不動就以自戕來懲罰自己。」
「她的男友是不是叫莫灝?」怪不得當他听到邢采麗這三個字時,感覺很耳熟。原來她就是害他堂哥命喪黃泉的女人。
「你怎麼知道?」大隊長聞言一愣,隨即想起了他的姓氏,問︰
「你姓莫,他也姓莫,他是你的……?」
「莫灝是我的堂哥,生前是『莫氏集團』的常任董事。」
「嗄……這件事未免太巧合了吧?」大隊長倒抽一口氣。
「是啊。」他搖頭苦笑。
唉,老天爺真愛開玩笑!
邢采麗害死他堂哥,現在,他卻十萬火急趕來加入救她的行列?
他忽然好想念好想念莫灝,不知道莫灝在另一個世界過得好不好?是不是依舊花心不改?
莫灝的花心,是家族聚會時最受爭議的話題;而很不幸的,他就曾經因為長相跟莫灝有七分相似,常常成為無辜受害者。
記得有一次,他跟才交往不久的女友在一家很有情調的餐廳共進晚餐,突然,有一名冶艷女郎沖到餐桌旁,不分青紅皂白的就揚起手狠狠刮他女友一記耳光。
當莫徹氣憤扣住對方的手腕,質問她為何動手打人時,冶艷女郎這才發現自己認錯了人,以為他是莫灝,尷尬致歉後就拔腿跑開;而,他那段剛萌芽的戀情也就此告吹。
為此,他還在例行董事會散會後,趨前向莫灝抱怨。誰知莫灝竟吊兒郎當笑說自己交往過的女孩多如過江之鯽,實在想不起來他口中的冶艷女郎是何許人。
對于莫灝輕浮的態度,莫徹很不以為然地勸他對愛情要專一,不要隨便玩弄女孩們的感情,哪天若踫上敢愛敢恨的女孩,小心玩火自焚。可惜莫灝只是玩世不恭的咧嘴笑笑,依然故我。
沒想到,言猶在耳,卻一語成讖。
當莫灝的噩耗傳來,他並不感到意外,只是很惋惜這段夾雜著不忠實與偏執的感情不但玩死莫灝,也毀了邢采麗。
就在警方將肇禍的邢采麗依過失致死罪移送法辦後,邢太太為了救愛女,不惜砸下大把大把鈔票聘請律師打官司。律師在出庭時,將一迭邢采麗患有躁郁癥的病歷呈給法官,證明她是精神官能癥病患,法官最後做出緩刑三年、強制住院治療的判決。
就在莫徹陷入層層回憶時,忽然一聲淒厲的叫聲劃破凝重的氛圍,將他飄遠的思緒拉回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