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小雛菊芮琦姐,妳是去探病還是去吊唁?探病送人白色小雛菊,擺明了觸他霉頭,咒他去死嘛。」阿龐深深覺得芮琦姐不去制作整人游戲的電視節目實在太可惜了。
「如果可以的話,我真想擺張香案,焚香默禱,祝他早死早超生。」她笑得一臉桃花舞春風。
「這……」這會,阿龐終于明白何謂笑里藏刀了。
「阿龐,快去把水果跟鮮花準備好,再陪我一起去醫院。」她敢這麼提著一籃珍珠芭樂、捧著一束白色小雛菊去醫院探病,當然得找一個滿臉橫肉的彪形大漢護駕,而眼前的阿龐就是最佳人選。
蚌性憨厚的阿龐濃眉大眼闊嘴厚唇外加虎背熊腰海豚肚,他若在方正的下巴蓄上一把大胡子,就可比抓鬼大師鐘馗,相信連鬼見了都會退避三舍;她帶著他一同去探病,等于是貼了張平安符。
「什麼妳叫我陪妳去醫院」阿龐蹬地跳了半天高。
「怎麼?你不願意?」她挑了挑兩道彎彎的柳葉眉。
「不,我願意,我當然願意。」阿龐認命的點頭如搗蒜。
「那就快去準備鮮花素果吧。」她快樂得想扯開嗓門引吭高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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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嘖……你瞧瞧,一個嗆傷的消防員居然住進頭等病房耶,這未免太浪費咱們納稅人的血汗錢了,也不怕半夜作惡夢摔下床跌斷骨頭。」汪芮琦尖酸刻薄地大肆抨擊。
打從她踏進馬偕醫院,立刻引來候診民眾紛紛探頭探腦對她行注目禮。民眾不是因為她長得太妖嬈太美麗,而是她手上那束白色小雛菊出現在醫院,感覺很不協調,怎麼看怎麼刺眼。
她狀極優雅的摘下茶色橢圓框墨鏡,顧盼生姿,大方接受投注在她身上的幾百道狐疑的眼光。反倒是長得一臉凶神惡煞的阿龐,活像考試作弊當場被逮的小學生,一徑低著頭進入電梯,再緊緊跟隨汪芮琦的腳步,走出電梯來到頭等病房門口。
「芮琦姐,據我所知,一般健保給付只供住四人一間的普通病房,若病房升等,得自掏腰包。」阿龐實話實說。
「我還以為你的舌頭被貓叼走,變成啞巴了。不然,一路上怎會如此安靜,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她挖苦一句。
「我——」阿龐怪難為情的盯著手上的珍珠芭樂;別看他這個大塊頭長得粗獷雄健,其實,他臉皮薄得很。
「我們進去吧。」她努努嘴,示意阿龐開門。
「芮琦姐,妳……妳真的要進去?」如果可以選擇的話,阿龐一定毫不猶豫選擇腳底抹油,溜之大吉。
「不進去我來干嘛?你以為我吃飽沒事干,跑到醫院閑逛啊?」
「我……我覺得妳跟莫徹談不上交情,就算兩手空空進去探病,莫徹應該不會見怪……」阿龐恨不得將珍珠芭樂跟白雛菊扔進垃圾桶毀尸滅跡。
「什麼兩手空空?你沒看見我一手鮮花一手水果,禮數可周到呢。」她的嘴角浮現一抹最甜美的惡劣笑容。
「可是……」
「可是什麼?」
「妳不怕莫徹拿妳送他的珍珠芭樂丟妳頭啊?」阿龐擔心的問。
「怕什麼!別忘了,莫徹才兩只手,我們兩個人合起來有四只手,真要玩丟芭樂大戰,難道我們四只手會丟輸他兩只手嗎?少沒出息了,我們快進去吧。」她朝阿龐翻了翻白眼。
「喔。」阿龐不得不硬著頭皮推開病房的門。
汪芮琦一馬當先進入病房,雪白的病床上卻不見莫徹的身影,原來他老兄正舒適地坐在窗前看書;听見了腳步聲,他的視線才從書本的字里行間轉移到笑得一臉不懷好意的汪芮琦身上。
「兩位……是不是走錯病房了?」他隨手合上攤在膝蓋上的書本。
「你忘了我啦?一五二。」他略帶沙啞的低沉磁嗓敲進她的耳膜,這聲音,她一輩子都忘不了。
「妳是?」她喊他一五二?全天下也只有一個人曾惡聲惡氣喊他一五二。難道她就是……莫徹不大肯定的瞇著眼,似乎很難將眼前這名巧笑倩兮的氣質美女跟昨晚那個少根筋還很番很魯的恰查某聯想在一起。
「閣下真的只是嗆傷嗎?要不要請醫生順便檢查一下你的腦袋?我真擔心下樓時那一跤,說不定把你摔成了腦震蕩。要不然,怎麼才相隔短短十多個小時,你就不認得我啦?」她笑得一臉天真爛漫,還裝無邪的朝他眨了眨眼楮。
「哦,我想起來了,妳不就是那個火警後要先換衣服再搭電梯緊急疏散的無知小姐嗎?」他不假思索的反攻回去,顯然嗆傷根本無損他舌頭的戰斗力。
「噗!芮琦姐,他所形容的那個無知小姐真的是妳嗎?」一旁的阿龐皮癢討打地噴出笑聲。
「我……那是因為我被一名粗魯的消防員從宿醉中搖醒,才會導致腦筋一時秀斗。」一句無知小姐,把汪芮琦氣得火冒三丈,惱羞成怒的她先回頭狠狠瞪阿龐一眼,警告他閉嘴,才將拎在手上的珍珠芭樂跟白色小雛菊一古腦兒塞進莫徹手中,迷人的粉女敕菱唇綻開一朵無懈可擊的笑花,言不由衷地甜甜祝福道︰
「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請你笑納,祝你早日康復。」
「謝謝。」他帥的臉龐閃過一絲幾不可察的驚訝,蓄滿濃濃譏誚的唇線迅疾勾勒出一抹了然于胸的冷笑。他抽出插在花束里的名片,念著︰
「『米堤亞制作公司』汪芮琦。妳是電視制作人?」
「是啊,芮琦姐是電視圈首屈一指的制作人,她制作的連續劇檔檔叫好又叫座。」多嘴的阿龐搶著回答,一副與有榮焉的神氣樣。
「喔。」他淡淡應了聲喔,慢條斯理走了過去,將她硬塞給他的芭樂跟花束放在小長桌上。
一般人听到電視制作人的頭餃就會兩眼發亮,莫徹卻反應冷淡,令阿龐忍不住多瞄他一眼。
莫徹長得英俊有型,深邃的五官散發出一股冷冷的傲氣,感覺又帥又酷。
阿龐偷偷決定要找個機會建議芮琦姐簽下莫徹,他相信莫徹未來走紅的程度,一定可以凌駕F4。
「謝謝你昨晚不惜撬壞我家門鎖,強行進屋通知我緊急疏散。」她夾槍帶棍致謝,口氣隱含著極度不滿。
不滿?
是的,不滿。
當汪芮琦看見莫徹將她家那扇高雅的硫化銅門敲凹一大塊時,氣得臉都綠了。
眼里容不下一絲不完美的她,一大早就打電話聯絡鋁門窗師傅前去丈量,重新訂制一扇門。
「我足足按了三分鐘門鈴,卻一直不見妳來應門,逼不得已,只好撬壞妳家的門鎖進去。」他當然听出了她話中的不滿,趕緊為自己的行為提出辯解。
「呃……住頭等病房挺舒服的嘛。」她岔開話題,優雅的轉了個圈,瀏覽一下約莫八坪大小的空問。
「舒服?妳有興趣的話,不妨以全身健診為由,住進來試試看舒不舒眼?」他開口邀她住院的口吻,宛如邀她參加旅行團似,一派輕松。
「你……」汪芮琦聞言一愣,隨即不甘示弱的挖苦著︰
「听說你被濃煙嗆傷住院,我立刻擱下手邊的工作,買了鮮花跟水果趕來醫院探視,以報答你昨晚的緊急疏散之恩。不過,從你的牙尖舌利看來,我似乎太多慮了。」見到莫徹神采奕奕,像一尾活龍,汪芮琦心里沮喪得想尖叫想狠狠踢他一腳。
「謝謝妳的鮮、花、水、果。」他戲謔地加重語氣。
「甭客氣。對了,你是嗆傷的病人,應該多喝水多休息少說話。那……我就不便再多打擾。阿龐,我們走吧。」自討沒趣的汪芮琦也不等莫徹回答,就匆匆拉著阿龐悻悻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