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他面對面硬踫硬,豈不是很危險?」淡淡憂慮爬上希敏兒美麗的臉龐。
「你放心!我相信我可以在三招之內撂倒他。」他顯得自信滿滿。
「你呀!你還真以為你是身懷絕世武功的大俠啊?」希敏兒啐了聲,豎起一根白蔥縴指點點他的太陽穴。
「嘿!即將倒大楣的笨蛋跟屁蟲又跟上來了。」他抬手調整了下後視鏡,瞥見黑色重型機車始終跟他的車子保持約莫一百公尺的距離。
他不禁有點納悶,機車騎士似乎對他來去之間的路線模得一清二楚,一點也不怕跟丟,總是在S型連續彎路暫時消失蹤影後,很快又再度出現在他的視線範圍內,彷佛一塊甩不掉的牛皮糖。
這個機車騎士究竟是誰?
苞蹤他有何企圖?
什麼都不缺,獨獨缺乏耐心的何偉杰為了早一刻揭穿謎底,二話不說,踩足油門直奔希敏兒位在木柵半山腰的家。
風馳電掣十五分鐘,蓮花跑車終於停靠在一棟獨門獨院的白色洋房前面。
「你進去吧。」從小受西方教育的何偉杰很有風度地下車繞過去為希敏兒打開車門。
「阿杰!我不放心留下你一人對付他。」希敏兒雪女敕的雙臂圈住他的脖子,半
氨嬌軀緊緊貼在他胸膛。
「你若在現場不但幫不上忙,反而會令我分心。」他捧住她嬌艷如花的臉蛋,親昵地拿鼻尖輕輕摩挲希敏兒的鼻尖。
「那……我們明天見?」
「妹瘁兩天我都有飯局。我們再聯絡吧。」
「那……好吧。你自個兒小心一點,事情結束後記得打電話告訴我,否則我會為你擔心到睡不著。」
「好。」
「晚安。」希敏兒踮起腳尖,主動獻上兩片柔軟的櫻唇。
「唔……」
膠黏的四片唇吻得難分難解,直到他猛想起後頭還有一個殺風景的機車騎士在一旁偷窺,迅疾抽離她迷人的粉唇,道一聲︰「晚安!」
目送希敏兒撳門鈐進屋後,他隨即鑽進車子發動引擎,駕車駛離;遠遠跨坐在機車上的騎士見狀也跟著發動機車,尾隨離開。
僻靜的道路除了幾盞錯落有致的水銀燈透著昏黃微光,往來山路的車輛十分稀疏,就只有重機車低沉的引擎聲在晚風中噗噗回響。至於,何偉杰的座車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不想落單的機車騎士猛催油門加速追上去。
當機車騎士騎經一片茂密的竹林時,熄火熄燈悄悄藏在竹林後面的蓮花跑車,突然車頭燈大亮、音響大作,令機車騎士駭了一大跳,一個重心不穩機車就地打滑兩圈。機車騎士急中生智乘機車摔落地面之前縱身一躍,跳到路旁的一簇草叢,整個人像只皮球沿著斜斜的山坡滾啊賓的,最後滾進菜園里,壓垮幾棵無辜遭株連的茄子。
何偉杰也跟著沖下菜園,一把揪住機車騎士的衣領,把他從松軟的泥地整個提起來,右手掄起一枚大拳頭準備先海扁一頓再說。
「何偉杰!是我!」機車騎士在他拳頭落下的前一秒鐘出聲喊住他。
「徐曉瑜?」他瞪大兩顆不敢置信的銅鈐眼,大拳頭被定格在半空中。
「嗯。」她趕緊摘下全罩式安全帽,盤起的秀發如瀑河般披散開來。
「你摔疼摔傷沒?」他放開她的衣領,一臉焦急地問。
「死不了。」她沒好氣地拍撢身上的污泥。
「你這個少一根筋的白痴!害我整晚都以為自己被歹徒盯上。」听她伶牙俐齒,他很確定她沒事,當下抹掉一張爬滿焦急的俊臉,擰著眉頭怒責。
「你故意躲在暗處嚇我,害我摔車,還敢罵我白痴?何偉杰!你不要欺人太甚。」她火冒三丈頂嘴回去。
「罵你白痴算客氣了!罷才要不是你出聲制止的快,我一定拿你這個不知死活的歹徒當沙包打,打到你鼻青臉腫趴在地上滿地找牙。」
「我……我先看看機車受損的情形,回頭再跟你算帳。」她急著上坡去檢視摩托車的受損狀況,暫時沒空跟他抬杠。
「我記得你說過你調跑影劇線,不必再跟拍,那你今晚是自動請纓當狗仔嘍?」他跟著她爬回路面。
「貴人多志事!你忘了我說過我一定會將你加諸在我身上的屈辱連本帶利還給你嗎?」她俯身想拉起摔碎擋風玻璃的250cc重機車,這才發覺自己的右肩胛一使力就痛徹心扉。她暗忖,一定是剛才縱身挺躍時不小心拉傷了筋。
好勝的她不想讓何偉杰一旁看笑話,咬緊牙關逞強試拉幾次,橫躺在路面的機車動也不動,她卻痛得眼淚差點掉下來。
「讓我來。」他上前輕輕松松拉起機車穩穩停妥,這才別過臉問她︰「你的體重有沒有五十公斤?」
「我是不是還得跟閣下報上我的血型跟星座?」她斜著眼諷刺。厚!無聊的問題,她才懶得回答哩。
「你冒險犯難和不服輸的個性,令我佩服之至!不過,以你如此輕盈的身材騎這台龐然大物,簡直小孩玩大車。」他嗤之以鼻。
「誰說我小孩玩大車?要不是你玩陰使詐,突然從竹林後面打燈光開音響嚇我,我哪會摔倒——」突然想起什麼似,她忽地哀叫一聲︰「完了完了,我不但摔碎擋風玻璃,車身還掉了一大塊漆?天啊!這台機車是阿龍的心肝寶貝,這下子教我怎麼跟阿龍交代啊?」苦惱的她連珠炮似嘰哩呱啦說了一大串。
「你有重機車駕照?」他拿懷疑的眼光逡巡她沮喪的秀顏。
「沒有。我沒時間去考。」她老實回答。
沒重機車駕照又怎樣?她就不信他會抓她到交警面前去自首。
「沒駕照你還敢騎著滿街跑?還不怕死地咬著我的車追我追過大半個台北市?你活得不耐煩啦?」她的魯莽行徑,令他的心揪成一團。
「你的蓮花跑車狂飆起來像哪吒腳下踩的風火輪,我那台50cc二手破機車怎可能追得上你?只好厚著臉皮跟阿龍借這台重型機車嘍。」
「阿龍是誰?他存心陷害你是不是?否則,怎麼借機車給你之前也不先問問你有沒有駕照?」
「阿龍他是我的學長……喂!人家阿龍好心借車給我,我不許你說他的不是。」
「你——算了!先將你的阿龍學長擱一邊。小魚兒!你有必要為了跟我斗氣,拿自己的小命開玩笑嗎?」他深深凝望月光下她清麗月兌俗的容顏,一顆心彷佛被螫了一口,莫名抽顫了下。
「多謝你的雞婆關切!我知道自己的極限在哪里,我不會為了跟你賭氣與自己過意不去。」她受不了他刻意對她放電的眼神,忙撲下一對睫翼心慌慌地走過去強忍肩痛試著發動機車,直听到「噗噗」的引擎聲沉沉震動耳膜,她一直提得老高的心才稍稍安定下來。
省吃儉用的她心疼估算,自己不但得掏腰包賠阿龍一面擋風玻璃,還得賠上烤
漆,她不知道剛才偷偷獵取到希敏兒跟何偉杰纏綿吻別的鏡頭,社長會不會慷慨地核筆獨家獎金嘉勉她?
就算有,不知道獎金夠不夠支付機車修理費?
嗄?!罷剛偷拍的珍貴底片……
她下意識模模牛仔背心口袋,確定底片安然無恙後,暗自松一口氣。有了上次的前車之鑒,這回她學乖也學聰明了,懂得把拍好的底片先取出,換上一卷新的。
「嘿!你吃飯的家伙魂歸離恨天啦!不過,里頭的底片照例沒收。」她心里正盤算拿獨家獎金的同時,何偉杰竟然從路旁草叢撈起她已然陣亡的照相機,一臉沒得商量的表情,取走底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