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情拿我們寧王府當客棧?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全憑你高興?」她對他翻翻白眼,佯嗔。
「在下怎敢如此放肆?」
「我真納悶阿瑪的那些護衛一個個是不是都在當值時打盹兒模魚,否則,怎麼任由你來去自如,如人無人之境?明天我一定將他們統統召集到跟前好好訓斥一頓。」她轉溜會說話的大眼楮瞥他一眼,似真似假的裝腔作勢。
「在下因上次走的匆忙,心里實在過意不去才會再度冒險前來,請格格息怒。」他打恭作揖向她賠不是。
「哼!這還差不多。不過,你來的正是時候,我正發愁不知道該往何處去找你呢!噯……別淨站著,你請坐啊!」她笑眯眯地說。
「格格找我?!他頗驚詫地入座。
「是呀!我救過你一條命,你……欠我一個人情,對不?」她的一雙秋水美眸水汪汪地望進他的墨瞳,眼中含著濃濃的興奮與期待。
「是。」他點頭應著。
「你們江湖人一向快意思仇,有恩報恩有仇報仇,對不?」
「對。」
「那麼……你想還我這個救命恩情麼?」原來,她拐彎抹角的目的是為了索人情。
「想。」此刻的他覺得臉上復著面具真好,他大可安心躲藏在面具下,恣意欣賞她清麗的臉龐以及她說話時千變萬化的表情,絲毫也不會覺得尷尬。
「真的?那麼,你報恩的機會來了。」
她神秘兮兮地將美麗的頭顱傾向前,一股淡淡的幽香撲向他。
「哦?」他力圖鎮定地挺直腰桿,免得自己在她迷人的氣息下糊涂了腦袋。
「我想拜你為師。」她一本正經地說出來,明亮的眼楮游移在他的「儺」面具上。
「嗄‥」他為之一震,忘了答復。
「求求你收我為徒,好不好嘛?」她撒嬌的央求著。
「這……恐怕不行。」雖然,她的俏模樣兒實在惹人憐愛,但是,他也不得不鐵石心腸地一口回絕她。
「為什麼?」
「一來不方便,二來我沒空。」他干脆得令人發噱。
「不方便?沒空?什麼爛理由嘛!你根本就是過河拆橋、忘恩負義」她氣呼呼地嘟起菱角小嘴兒,狠狠瞪他一眼。
「習武要有吃苦頭的心理準備,絕非姑娘家繡花解悶兒堪比擬;同時,也不是一年半載就可以學成。」他婉言相勸,搞不懂一個千金之軀的嬌滴滴格格為何要學人家舞劍動刀。
「我也不奢望成為一名高來高去的武林高手,我只要足以自衛的功夫就夠。」
「莫非格格遇上什麼難題?」他黑瞳轉呈暗沉,關心問著。
「嗯!」她用力地點點頭。
「寧王爺知道麼?」他的心口沉了沉。
「甭提了!我阿瑪正是我所有煩惱的始作俑者。」她眼眶有點兒發熱,愁上眉梢。
「你是指關于斗蛐蛐兒訂親的事?」他促狹地問。
「什麼引連你也听聞了?天啊!這椿糗死人的笑話試問還有誰不知道?!」她杏眼圓睜地嬌呼,忙不迭將紅到耳根的臉蛋埋進手掌里,一副沒臉見人的窘狀。
「這是一樁好事,不是麼?」他的眸光深情一閃。
「我顏面盡失,真想一死百了。」她深惡痛絕地恨聲剖白。
「不!千萬不可以做傻事。」她的一番話讓他嚇了一大跳,她眼底哀傷的神色讓他的胸口如椎心般遽疼,讓他忘情地伸出大手緊緊包住她冰冷的小手。
「你……」他突如其來的動作,讓寶格格一張嬌靨紅似三月的粉桃,不知所措地瞅著被他緊緊握住的小手,一顆芳心怦怦咚咚地蹦跳得又快又急,都快從胸口給迸出來了。
程墨白猛然回神驚覺自己失態,趕緊把手縮回,他清一清喉嚨,胡亂抓個話題企圖沖淡尷尬的氛圍︰
「咳……你想拜師學藝跟這樁親事有關?」
「我相信你是一個正人君子才告訴你這個秘密,我準備學點防身之術以便離家出走。」她壓低嗓子小小聲說著。
「什麼?!」他再度被她的話給驚出一身冷汗。
「噓……小聲一點兒,我想離家出走的事,至今,連小珠兒都不曾提及呢!」
「好端端的,你怎會萌生離家出走的念頭?」他感到好奇。
「我絕不向命運臣服!為了不嫁程墨白,唯今之計只有逃婚一途。」她說得慷慨激昂,明亮的晶眸徐徐生波越發楚楚動人。
「你寧願舍棄王府錦衣玉食的舒適日子不過,打算躲躲藏藏逃婚去?我不懂,嫁給大清朝首富程墨白竟令你排斥到這般地步?」他眼光抽緊,干澀地質疑。
「排斥二字尚不足以描繪我心中的干愁萬緒,要我嫁他我寧可去死!」她咬牙切齒地冷進出狠話。
「這麼嚴重?」他的眼神流露出困惑跟同情。
「程墨白不在乎別人在他背後指指點點蜚短流長,我管不著,畢竟他是他、我是我;可是,他千不該萬不該莫名其妙把我牽扯進去,賭那個撈什子斗蛐蚰兒,害我跟著他一起成為京城人茶餘飯後的笑柄,你說氣不氣?」她忿忿地指控,整個情緒也隨之起伏不定,美麗的容顏忽白乍青。
他深情凝睇她一眼,若有所思地沉默不語。
「他早已聲名狼籍自然不在乎多添一筆;而我呢?我卻無辜跟著受害哪!」她說著說著不禁淚盈于睫,欲奪眶而出的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
好一朵梨花帶雨。
「求你別傷心……」
他力挽平靜的心全教她泫然飲泣的嬌媚給攪亂了,他一個箭步上前,情不自禁地將她攬進懷里……這麼親密的肌膚相親,讓寶格格不覺傻眼。
待她回過神,才發覺自己正小鳥依人般偎在他寬闊溫暖的懷抱。她心神俱醉地品嘗這甜蜜的擁抱滋味兒,她不願也不想推開他,任由他將頭埋在她的秀發里親昵愛昵一番。
「你答應教我武功,好麼?」她仰起紅撲撲的小臉蛋殷殷企盼著。「我……讓我琢磨琢磨。」他實在狠不下心拒絕她,只好使出緩兵之計先穩住她的心,免得她一時沖動做出無法彌補的傻事來。
「你不能琢磨太久唷?」
「好。」
「還有……」
「什麼?」他提高聲浪緊張兮兮地問。
「你真的不能取下面具,讓我瞧瞧你的廬山真面目?」她的思路是跳躍式的,第一個問題跟第二個問題之間完全是兩碼子事,絕對風馬牛不相及。
「哈……」心直口快的她甫月兌口而出,他再也忍俊不住捧月復大笑,差點兒笑岔了氣。
「笑?!有這麼好笑麼?」她不依地掄起粉拳撒嬌地輕輕捶打他。
「我的好格格,不如我們就這麼約定吧!待時機成熟時我一定讓你取下我的面具,好不好?」
「那…時機要等到幾時才算成熟?」寶格格的耐心少得可憐。
「很快。」
「唉!你真會吊人胃口。我想拜你為師你要琢磨,我想見你的真面目還要等待時機成熟。你知道麼?我很擔心那個不按牌理出牌的程墨白很快就會上門迎娶哩。」她幽幽地說,明亮的眼眸也因此蒙上一抹黯然。
「你不要太悲觀,也許事情還有轉機也說不定。」他好言安慰她。
「也許……也許……」她靈光一閃輕輕咬著下唇,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珠子骨碌骨碌轉著。
「也許如何?」
「也許我可以請你出面去威脅恫嚇他退親。」她異想天開,簡直把行俠仗義的月光俠盜,當作地痞流氓。
「不行。」他否決得斬釘截鐵。
「這樣不行那樣也不行,哼!你根本不在乎我。」她賭氣地扭身掙月兌他的懷抱。
「格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