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沒什麼。」她早就忘了那件事。
「我會開一張三千萬元的支票給你,聊表心意。」
「不用了。」
「可是……」
「歐陽先生,尊重我,也尊重我們之間的協議,請別這麼做。」她態度異常嚴正的表示。
「好,我明白了。」歐陽勖成點點頭!眼中閃過一絲激賞。
「請再給我幾天的時間,一個星期之內,我保證我會靜靜離開舜華身邊,你信得過我嗎?」
「我相信你。」
「謝謝你。如果沒有別的事,請你回去吧,舜華差不多要回來了,如果讓他遇見了,恐怕對你不便。」
「這我知道,我現在就走。」
慕陶送歐陽勖成走到門口。
「柳小姐。」臨出門前,他忽然回過頭。
「什麼事?」
「我很欣賞你,如果不是我對舜華的婚事另有安排,我不會反對你成為我們歐陽家的媳婦,我是說真的。」
慕陶微微一笑,「謝謝你。」
歐陽勖成離開之後,她一個人呆呆地坐在客廳。
難怪她一直有預感她沒辦法永遠陪在舜華身邊,原來是這樣子的——她始終無法跨越橫亙在她和舜華之間,那條身分懸殊的鴻溝。
她終于明白了。
第九章
晚上舜華回來沖過澡之後,便發現餐桌上一堆豐盛異常的佳肴正在等侯著他。
「今天是什麼日子,準備這麼多菜?」他坐在餐桌前,有些訝異。
「沒什麼,只是今天一個人在家閑閑沒事,就煮好玩的。」她背對著他在廚房里盛湯,假裝若無其事地說。
「沒這麼無聊吧。」舜華微微一笑,開始吃飯。
「對了,我忘了問你今天去哪了?」
「回家一趟。」
「喔,有事嗎?」她把湯端上桌,坐在舜華對面。
「重華回來了,去找他。」
「重華?」她似乎對這個名字沒印象。
「上次在竹科,跟我說要拿你當賭注的那個人。」他好笑的提醒她。
「原來是你那個朋友。」她恍然大悟。
「他不算朋友。」
「怎麼這麼說?」
「他是我的兄弟。」
「是嗎。我沒听你說過。兄弟,是兄還是弟?」
「差不多,重華跟我同年同月生,只是晚我幾天。」
「呃,怎麼會這樣?」她感到不解。
「記得我跟你說過,我爸的正室有個跟我同年紀的孩子嗎?」
「喔,原來那就是歐陽重華!他也不住在家里嗎?」
「他在新竹負責一家科技開發公司,所以通常住在新竹。」
「你們家就你們三兄弟?」
「還有一個弟弟,瑾華。」
「不知道你的兄弟都是怎樣的人,真希望有機會認識他們。」
「一定會有機會,你以後就是他們二嫂了。」他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
如果是平常,她听到舜華這麼說,一定會非常高興;不過今日,她心里只感到一陣苦澀。
慕陶勉強笑了笑,以掩飾臉上不自然的神情。
吃過飯之後,他們各自處理自己手邊的瑣事,一如往常過了半夜才上床睡覺。
凌晨三點,慕陶還醒著。
她頭枕在舜華的肩膀上,聆听他入眠之後沉穩而緩慢的鼻息,兩只睜開的眼楮在黑暗中顯得異常晶亮。
以這樣的姿勢躺在床上許久,她卻一點睡意也沒有,腦中不斷回蕩著今日和歐陽勖成談話的片段。
等到確定舜華已經沉沉睡去之後,她悄悄的撐起身子,坐在他身邊仔細地凝視他。
這不是她第一次這麼專注的望著他,但此刻望著他俊美而祥靜的睡顏,她忍不住眼淚盈眶。
還能這樣凝視著他多久呢?還能幾次在他溫暖的臂彎里醒來?她知道,再過幾天她就必須遠遠的離開他了,也許從此不會再見面。
看著舜華,她幾乎有點後悔不該答應歐陽勖成的要求,盡避他今日的言詞是如何真切感人;然而,為了舜華好,她很清楚自己沒有後悔的余地。
她相信自己的選擇是對的,所以不論再怎麼不舍難過,她也決定要離開得灑月兌。
只是今後一個人的日子,她會時時想起這個她唯一愛過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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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天後的清晨,鬧鐘還沒響,慕陶就已經醒了。
看了一眼在她身旁沉睡的歐陽舜華,她輕手輕腳地爬起床,不願意驚動他。
她知道他昨夜寫程式寫到很晚,才剛睡著不久,大概睡不到下午是不會醒來的。
這樣也好。
因為她今天就要走了,而且本來就打算不告而別的。
她不想讓舜華知道她和歐陽勖成之間的協議,怕他阻攔,也怕他不了解她成全他們父子之情的心意。
反正,形勢所迫,她和舜華大概很難會有結果;既然如此,多說無益。
如果為了要跟她在一起,舜華必須父子反目,那是她最不樂意見到的——好好的一場戀愛談成這樣,于人于已有什麼意思呢?
倒不如趁現在各自走了,對舜華好,她也不用心懷愧疚。
只是,心里還是會難過。
慕陶站在床邊,流下兩行淚。
不知過了多久,她才抹去臉上的淚水,轉身走進浴室。
梳洗完畢,她開始收拾屬于自己的東西,然後悄悄離開房間。走出舜華的住處,正要隨手關上大門,突然瞥見報箱里剛送來不久的報紙。
她想起舜華每天起床後都有先看報紙的習慣,所以她把那份報紙從報箱里拿出來,擺在客廳的桌上,才又轉身離開。
自己一個人開著車,她沒有回到位于雙和的小鮑寓,也沒有去學校,而是逕自回家。
這三天以來,她把所有的事情大致都交代好了。
自從答應了歐陽勖成之後,她就把她的決定告訴她的爸媽。
柳父柳母雖然多多少少覺得有些遺憾,但基本上是很同意她的決定的。
當她表示為了暫時躲開歐陽舜華︰而想到南部住一陣子的時候,柳父立刻聯絡他任教于南部某大學的朋友,請他替柳慕陶尋找一份適當的工作。
踫巧該所大學的經濟系正在征講師,柳慕陶便毫不猶豫決定去應征。
之後,她就向原來任職的學校提出辭呈,連在雙和的住所也退掉了。
如今只要回家跟爸媽說一聲,再搬些簡單的行李,她隨時都可以動身南下。
回到家,時間不過早上七點多,柳父還沒出門,和柳母坐在客廳里吃早點。
看見她回來了,柳母連忙站起身來。
「你回來了,怎麼這麼早?吃過早點沒有?廚房還有一小兵粥,我去端來給你吃。」說完就匆匆忙忙往廚房去了。
慕陶放下手中的行李袋,坐在柳父的對面。
柳父看了一眼她放下來的行李袋,點點頭。
「你還是決定暫時搬去南部?」他問。
「是呀,爸,我三天前就已經跟你說過了,連履歷表都已經寄出去,難道還會反悔?」她勉強微笑o
「唉,凡事總要三思而後行。你確定你離開他之後,他一定會來找你?如果會,我不反對你暫時避開;如果不會,那你這麼做也沒什麼意義了。」柳父已經吃完飯,喝著茶慢慢的說。
慕陶神情有些黯然。
「我不知道他會不會找我,但是……不管會不會,我都想出去走一走,透透氣。」
這是實話。
她這次決定搬到南部去暫住,避開歐陽舜華還是其次,主要是想好好調適一下自己的心情。
雖然選擇結束的是她自己,但她也算是失戀了,此刻的心情比被甩了還苦。
「你自己決定了,我不攔你。我交代過我的老友,務必要替我好好照顧你,有他在,你一個人住在南部我也沒什麼好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