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做的,已經很好、很令他驚訝了。
「不用難過,畢竟……你也不過是個女孩子罷了。」羅燁淡淡地說,算是安慰。
以一個這樣年紀的女孩子來說,她真的已經很令人感到不可思議了,她做得到的事情,甚至是幾個成年男子所望塵莫及的。
包何況,他知道她一向很盡力,現在會變成這般,也都是因為要保護他的緣故——他很能諒解。
他總覺得,她讓自己背負了太沉重的責任,但在他眼中,她真的不過是個女孩子而已,並不需要為任何人付出這麼多……相反的,她應該得到的是別人的照顧和愛護。
然而,對于羅燁心中所想的,司徒?卻不這樣認為。
她是女孩子沒錯,但同時,她更是必須保護他的人,她不能夠這麼無能……如果她不能盡到保護他的責任,她今日在這里就沒有意義了。
司徒?的想法,羅燁也不能了解。
他們雖然都是為了對方好,但不能互相溝通的心,對彼此來說,永遠是封閉的。
司徒?不再流淚,她隨手抹掉臉上的淚痕。
她從來不哭的,流淚是弱者的行為,而她並不是弱者,她是閻組頂級的殺手——血影……
她不再是當年那個只能哭泣著任瘋狂的母親宰割的小女孩,今日的她有自保的能力,更能夠去保護她想守候的人。
為了那樣的心願,她不能再萎靡不振下去;她一定要快點好起來……
???
餅了幾天,司徒?病情好了一些,而羅燁派出去打探黃天義下落的人,也有消息回報了。
據聞黃天義目前藏身在基隆海邊的一處隱密貨櫃屋里,專以替人走私為業。
昂責打探的人在附近監視了他幾天,發現他時時和一些行蹤詭異的不名人士有所接觸。
羅燁接到回報之後,瞞著他父親,決定私下前去會一會黃天義。
司徒?知道之後,自然也堅持同行。
「那太危險了,也許他身邊埋伏著不少歹徒。」羅燁不同意。
「就是因為這樣,更不能讓你一個人去。」
羅燁看了她半晌,知道他總是拗不過她,遂無奈地笑了一笑,只得答應。
他們開車往基隆海濱行去,兩個鐘頭後,終于找到負責偵查黃天義下落的人所回報的地點。
那是一個荒涼的海岸,淒清的海風夾雜著涼涼的冰雨,在寂靜無人的岩岸上吹拂著。
岸邊渺無人蹤,只有距離海岸幾百公尺處的山坳間散落著幾戶人家。
羅燁聯絡上他所派出去的人,那些人立刻出來和他會面。
「羅先生。」
「辛苦你們了。」他說。
「應該的,羅先生。」其中一個中年男子態度恭敬地代表應答。「您所要找的那個人,就住在那間貨櫃屋里。」
他說著,指指距此不遠處的一個隱密角落。
羅燁順著他所指的方向看去,果見一個老舊的箱型貨櫃屋坐落在山腳下。
「現在他在嗎?」
「我們監視了一個早上,確定他沒有出門。」
羅燁點點頭。「謝謝你們,你們可以先回去了。」
「羅先生,你們……」那些人看看他和司徒?,有些遲疑的神態。「你們兩個沒有問題嗎?」
據他們幾天監視下來的結果,發現該名男子似乎和黑道分子有所接觸,大概不是什麼善良之輩。
「你們的任務到此為止,接下來的,你們不用理會。」
「是的。羅先生,那我們先走了。」
看著那些人的身影漸漸消失在海岸上,羅燁和司徒?舉步往那間貨櫃屋走去。
他伸手敲敲那鐵皮做成的門,司徒?一語不發地舉著槍,漠然地靠著門沿靜立。
她淡漠的臉上沒有一絲額外的表情,一雙清麗的眼眸掩蓋在額前飄飛的瀏海下,微微透露出危險的光芒。
那準備狩獵似的冷酷眼神,讓羅燁有些不豫。
總覺得……她不應該是那個樣子,不該具有那種像是一頭極具殺傷力的野獸氣息……
不過,現在不是想這些事情的時候。
羅燁收回對司徒?的注意力,繼續敲門等候回應。
餅了一會兒,那片鐵門緩緩地打開了。
「誰呀……」
門後的人一語未了,司徒?已出手抓住對方左臂反折,槍口抵住那人的腦袋,將他押入屋內。
確定屋里沒有其他的人之後,司徒?才放開他,但手上的槍仍對著他。
「有些事情想問你,麻煩合作一下。」
她話是這麼說,臉上的神情卻不是這麼一回事。
那個人萬分恐懼地看看正對著他的槍口,再看看那個如凶神惡煞般突然闖進來的女孩,深深覺得如果他不好好回答她的問題,她鐵定當場讓他一槍斃命!
哪里來的女孩子,這麼凶悍……
但,為什麼他卻覺得好像曾經在哪里見過她呢?
「你是黃天義嗎?」
那個人正望著司徒?出神,羅燁已走進這個陰暗又簡陋的小屋子里來。
「是……是又怎麼樣?」
羅燁仔細地打量他,發現對方年紀大約五十余歲左右,滿臉絡腮胡,形容落魄;但仔細一看,他的五官還算端正溫文。
「你知道我是誰嗎?」他問。
黃天義看著眼前那身材高大、儀容出眾的男子,搖了搖頭。
「我是羅德洲的兒子,羅燁。」
「你就是羅燁!?」對方聞言顯然嚇了一大跳。
他連連後退了幾步,神情不勝驚惶恐懼。
「你們是來殺我的?」他真的嚇著了,沒想到對方會先找上門來。
羅燁微微一笑,「你搞錯了……是你想殺我吧?」
「我……」黃天義登時說不出話來。
他是想殺他沒錯,但他知道自己沒什麼能力,所以只好拿著替人家走私賺來的錢,聘請殺手去取他的性命;沒想到他的願望還沒達成,對方就先來找他了……
如果他想要他的命,那他也認了!誰教他這麼無能……
「算了,你們想殺就殺吧!」黃天義閉上眼,一副從容就義的神態。
羅燁見到黃天義的時候,就有些訝異——
沒想到他竟然是這麼懦弱,就是這樣的人想要他的命嗎?他還以為是什麼十惡不赦的狠毒角色,原來……
現在看到他這個樣子,不禁更覺得好笑了。
他那樣千方百計要置他于死地,現在他就來到他面前,他反而這樣任他宰割,真是兩極化呀。
如果他真的那麼想為他死去的兒子報仇,至少也該做一下困獸之斗吧?
懦弱的男人……
羅燁看著他,感到既可悲又可笑。
「我說過了,我並不是來殺你的;而是為了我父親當年所犯下的錯誤,來向你道歉的。」
「向我道歉?」黃天義訝異的張開眼楮。
「是的,因為我父親當年做出那樣的事情,間接使你們家破人亡,如今我父親也很後悔,所以,希望你能原諒。」
原本,他就是打算來找黃天義和解,畢竟當年是他爸爸錯在先,所以他也不想再多為難黃天義;但,對于他聘請殺手想取他的命一事,他卻不能稍微給他一點報復——
對于一個斗志全消、灰心喪志的人,他又何必跟他過不去。
黃天義沉默了一下子,語氣頹喪地說道︰「道歉……就不用了。我不需要羅德洲跟我道歉。多年來,我苟延殘喘的活著,挺而走險替人家走私貨物,就只是一心一意想報仇;如今我既然報不了仇,其他的都不用多說了。算我自己沒用吧!」
他的反應如羅燁所料,他知道黃天義大概不會接受道歉;不過,該說的話他還是要說。
「不管怎麼說,當年是我們羅氏對不起你們……雖然已經發生的事情無法改變,但我願意提出賠償,你可以開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