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不成才的小夜,竟然要出第二本書了,初聞此訊,小夜不禁暗呼謝天謝地。
這本書依稀是完成在去年的夏秋之交吧?我忘了,連內容都記不太得了——小夜的記性一向糟糕,甚至忘記自己說過的話、寫過的文章,也是常有的事。但我仍
然記得我為這本書取了個不錯的名字——"愁心美人"。
但是,"不錯"是我自己在說的,別人大概不以為然。像在當初小夜剛決定這書名之時,就有朋友譏嘲這個名字失于生硬、有雕琢太過之嫌。會嗎?或許吧!不
餅小夜並不會覺得,因為"愁心"一詞,並不是小夜自己擬造,而是引自李白之"我寄愁心與明月,隨風直到夜郎西",感覺蠻美的,不是嗎?
不過,說到引用,就讓小夜想起自己的毛病。記得上一本書"熾烈將軍"剛出版的時候,小夜興沖沖地拿去給朋友看,結果,只得到一個血淋淋的批評——"愛現"!
朋友認為小夜在小說中大量套用詩詞、引章據典,未免太愛賣弄文章,令人生厭。真是一針見血!小夜回顧一下自己的作品,果然有此弊病。這確實是我的錯,
小夜實在深感慚愧不知其他的讀者是否也如此認為。
但小夜想澄清的是,引用詩詞只是小夜在行文上的習慣,或許真的是積習難改;但若說到"賣弄",實不敢有此心——小夜不過是個百無一用的草包,月復中哪有幾
滴墨水可以賣弄呢?
話雖如此,不過現在小夜還是很努力地在嘗試改變自己的寫作風格;我不知道是否能改變成功,但小夜只是希望盡力讓自己變得更好
第一章
「老爺!老爺!事情不好了!」
一日,蘇州織造府外突然來了一大群兵馬,負責看守大門的奴僕知道他們的來意之後,驚慌地三步並作二步,匆匆奔入大廳稟報。
「何事這等慌張?」蘇州織造楚雲清正在廳上和庫房主管點查帳簿。
「禍事啊!老爺,外面……外面有一位王爺帶了大批兵馬,說是奉旨要來抄家的!」
楚雲清聞言,頓時頭上宛如淋下無數冰水一般,令他全身發冷。
懊來的終究還是來了……難道他真的逃不過嗎?
正當楚雲清恐懼之時,外頭的人馬早已大咧咧地闖了進來。
為首的是一位身形頎長、瀟颯不群的年輕人,他的相貌英挺俊逸、俊美無儔,然而在他貴氣逼人的挺毅眉宇間,卻隱隱透露出一絲凌厲的陰沉氣息,令人不寒而栗。
他身上並沒有穿著官服,但楚雲清卻一眼就認出這個氣勢不凡的年輕人是誰。在見到他進來之後,楚雲清忙不迭地站了起來,臉上的神情除了緊張之外,還有莫名的驚懼。
「請……請靖王爺安。」楚雲清惴栗不安地向對方問安,眼中的神色除了恐懼還是恐懼。
皇上竟然派遣和碩靖王爺特地南下抄他的織造府,看來皇上是不打算原諒他了……
只要在朝為官,沒有人不知道和碩靖親王聿亙這號人物。他是先皇的愛子,七歲就受封為親王;也是當今皇上的親弟、最受寵信的臣子,是個令人聞之色變的危險人物!
聿亙王爺的恐怖並非是他那亙赫絕倫的尊貴身世,而在于他陰狠殘酷的個性、莫測高深的城府。聿亙王爺的陰沉絕情不僅在北京出名,就連一些偏遠地區的地方官都會聞風喪膽!
現在皇上派出這名重臣來整治他,可見他確實吃罪非輕、在劫難逃了!
聿亙對楚雲清的問安僅淡漠地微一頷首。
「請問王爺,萬歲爺給草民的期限已經到了嗎?」楚雲清惶恐地問道。
織造不算一種官職,而是一個負責官廷內織物供應的差使。楚雲清于三十年前接任蘇州織造,因為連年虧空,長期下來竟虧空了二十五萬兩官銀。新皇即位之後,開始追賠蘇州織造府的虧空。
二十五萬兩官銀並非一筆普通的數目,楚雲清根本無法清償,所以皇上曾恩賜緩期,沒想到萬歲爺所給的期限竟是這麼短,轉眼間他就面臨抄家的命運。
聿亙沒有回答他,僅對身後一個身著官服的武官使了一個眼色。
那個武官立即站了出來。「有旨意在此︰蘇州織造楚雲清因長期虧欠官銀二十五萬兩,追索不還,故欽令和碩靖親王爺前往抄家,楚家財物盡沒入官,楚雲清及其子二人即日押刑部候刑。欽此!」
楚雲清一直跪著聆听聖旨,越听越恐懼;听到最後,他簡直魂飛魄散,渾身不住顫抖,連接旨的力氣都沒有了。
連他的兒子都要被收押等候判刑……天哪!沒想到他們楚家竟一敗至此……
「來人啊!將他押下去!」那名武官宣讀完旨意之後,下令逮捕楚雲清,繼而轉向靖王爺,「再來該怎麼做,請王爺示下。」
「沒抄過家嗎?」聿亙王爺看也懶得看他一眼,淡漠的聲音中有明顯的不耐。
「是!」武官不敢再多此一問,連忙揮手喝令他的手下,「給我抄!」
那些衙役開始動作之後,整個富麗的織造府登時雞飛狗跳,亂成一團,尖叫哭喊聲不絕于耳。
聿亙離開大廳,依照慣例四處巡視查抄情形。
當他來到一座精巧的院落之外時,突然听到一陣異常的喧嚷聲,他立刻進入查看。
只見一個廂房的門外有數名衙役擠在那里,似乎在爭視什麼,還不停地和房里的人發生爭吵。
「走開!不準窺視小姐!」房里傳出幾個雜亂的女聲,听起來似乎相當氣憤。「滾開啊!」
「看一下有什麼關系?反正家都要被抄了,她已不是以前那種高不可攀的千金大小姐,看一下會怎麼樣?」
「對呀!讓開!讓我們瞧瞧這個名聞江南的姑蘇美人到底是何模樣……」
「難得有這種機會,讓我們看看嘛!」
門外那群衙役涎著色臉地起哄。
「下流!你們這群小人!」里面的女聲恨恨地罵著。「虧你們還身為官府中人,居然趁火打劫!不要臉!衣冠禽獸!」
「嘿嘿,絕世的佳人當前,我們還要臉做什麼?」衙役們毫無羞恥的道。「不要和她們羅嗦,我們看美人去了!」
眼看那群下流的衙役就要擠進房門,聿亙立刻出聲冷喝——
「站住!」
眾衙役聞聲回頭,在看見來者是誰,一個個面色發白、戰栗不已。
「王……王爺……」連聲音都在發顫。
「你們在這做什麼?」他冷著聲音問道,慢慢向廂房走近。
「稟王爺……我們……我們在查抄……」
眾衙役見到他走過來,很自動地退到一旁去,讓他走進房里。
雖然知道一旦讓王爺見到里面的景象,他們的下場一定淒慘無比,但他們還是沒有那種狗膽敢擋聿亙王爺的駕。
聿亙一進屋,就看見幾個婢女緊張地排成一列,拚命的以手上的衣物和自己的身軀擋住背後的景象。
由于婢女們擋得嚴密,聿亙無法得知她們究竟企圖遮掩什麼,但看這個房間的擺飾,這里似乎是浴間。
他在一瞬間明了了,轉頭去看那些垂首立在門外衙役,一張冷毅的俊臉毫無表情。
「你們在查抄?」他冷淡地問道,淡漠的聲音里隱含怒意。
好,很好。居然在他面前睜眼說瞎話,膽子倒不小嘛!
「稟……稟王爺,那幾個婢女是楚府的私有財物,理應入宮。」其中一個膽子較大的衙役急中生智,為他們方才不合理的行為找藉口開月兌。
「是嗎?」聿亙不置可否,頭也不回地命令那幾個婢女︰「你們先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