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對於方太太寶座,喜歡嗎?愛嗎?她索性大方一次——出讓。
一個念頭閃過腦際,關袖作出重大決定,「菲佣」不干,她要辭職走人!
不理會身後「貴賓」,關袖自顧自往里走,快速拖好她的地板,關上她的銀耳冬瓜甘貝鮮魚湯,沖上二樓,提了自下飛機後還來不及整理的行李,再度走回客廳。
「請問貴姓?」
必袖一反常態的溫柔,這個下堂妻角色,她要演得優雅高貴。
「我姓徐。」
徐之芹不介意對方的待客之道有點糟糕,听說方伯母最中意的就是有禮貌、家教好的女孩。
「好,我打電話告訴先生,徐小姐到了。」
話說過,她撥下方勁的手機號碼。
「喂,方先生嗎?徐小姐到了,請問您要多久才會到家?」
「關袖?你別玩了,什麼方先生、徐小姐,媽和爸爸都在我車上,我再過十五分鐘就到家。對了,艾晴和貫承約我們去知本泡湯,明天我們去度兩天假,好不好?」
方勁的安撫,對關袖來說一向有效,可惜,這回她鐵了心,冷笑停在嘴邊,說不玩就不玩,「方先生,我房子打掃好!飯菜也準備好,祝您相親愉快,我工作到今天為止,別忘記把薪水匯進帳戶!」
狠狠掛掉電話,她換上優雅表情,提起行李!對徐小姐、喔!不,是對第二屆方太太說︰「先生十五分鐘之內到家,對不起,我下班了,先預祝您相親成功。」
下堂妻要做什麼?嚎啕大哭?
不!那不是關袖的作風,她的作風是——把休書連同未爆彈寄到老公手上,提醒他,前任妻子和本拉登血緣相關。
第一章
「你認不認識關袖?」
「不認識啊!我還以為全世界的人都認得她。」
听說從國小開始,她就是校園大紅人!同學、老師、校長,由下至上沒有人不認識她,然後國中、高中、大學,她一路紅到當社會人士……
什麼?不是不是,誤會了,她不是跳級資優生,她的功課是不錯,可是沒有好到能跳級的程度;她也不是什麼好學不孜、家貧至孝的總統獎學生,她只是……只是……只是個愛賺錢女人。
又不懂了對吧!愛賺錢是社會現象,憑什麼一個簡簡單單的社會現象會讓她從小學、國中、高中、大學一路紅到當社會人士?那麼,再加上幾個字,看能否理解,她為什麼會大紅特紅——
她「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愛賺錢,怎樣,有沒有比較清楚一點點了?
有人說,人生在世有國必有果,那麼她之所以愛賺錢,一定有其因緣,若不是家庭環境不好,就是童年心理受創,再不……她吃過錢的虧?所以可以來翻翻她的童年經驗,找出原因,對癥下藥。
嗯……翻翻、翻翻……好像似乎找不到什麼慘痛悲忿的事跡……
勉強要說……好吧,四歲那年和媽媽逛百貨公司,關袖看上一個芭比女圭女圭,她把包包里面的壓歲錢全掏出來,媽媽數過幾數,和店員討價還價將近半個小時,到最後,為了小小的五十塊價差,她失去女圭女圭。
必袖眼睜睜看著一個梳公主頭的女孩子把女圭女圭抱在懷里,得意地對她說︰「她是我的。」
當時,她曾立誓,要賺千千萬萬個五十塊,把那個女孩臉上的得意貼到自己嘴巴正上方。
上小學,她幫同學做美勞、寫作業、倒垃圾,換取微薄的工資,中年級,學校辦的跳蚤市場,她一個人賺的園游券比一組愛心媽媽還多;高年級她幫老師打資料、做海報、準備教材,賺取童工薪水。
柄小畢業時,她賺進人生第一個一千塊——她把自己得到的市長獎獎品賣掉了。沒錯,就是那本封面印有市長XX贈的英漢字典。
柄中、高中、大學更不用講了,人人怕考試,她獨獨鍾愛考試,考得愈多,她愈有機會賺作弊的不義之財,所以別人功課好是希望上好大學,她功課好是為了賺同學的錢。
而且,這時候她打工範圍已經不局限在校園內,對象也不再只有老師同學,她的人生因為錢,有了新視野。
必袖最崇拜的人是孔子,因為孔子講了一句話——人而無錢,不知其可也。音思是說,一個人哪,要是沒有錢,就不知道他還能做什麼。
看,不愧是聰明賢能的至聖先師,早在幾千年前就曉得經濟發展是國家大業。
讀聖賢書所為何事,不過是尊循先賢先聖的腳步,一步一腳印,落實先人訓言。
什麼?沒听過孔子講這句話?唉!平日不讀書,連這麼重要的知識都不懂,可憐了吧……
什麼?說是關袖背錯?放心放心,不會不會啦!她是市長獎的ㄋㄟ,念書一級棒,不會念錯的啦!再不……就是孔子那些學生,漏抄了這句經典名言。
說這麼多,只是要說明,她愛錢,不是今天才發生的事情,在她是學生、在她小到連話都說不清時,她就愛錢。
原因不明,也許是深埋在她染色體里的顯性基因作祟,不管怎樣,千萬別妄想改變她,那只是浪費唇舌而已。
瞧!那里就有一個口水太多無處浪費的女人,正試圖改變她,要不要打個賭,到最後她會輸、關袖贏。
「我們根本沒有足夠的人力,你知道嗎?光手邊的訂單就會讓我們一路忙到年底。就算大陸市場再有前景,我們都沒有能力去經營。」
說話的女人穿著一襲俐落套裝!一只別致發簪將頭發綰在頭上,她是艾晴,她剛尋獲自己的愛情,對於事業成就不若以往認真。
「所以我才提議合夥啊!你我各持股三十二個百分比,剩下的三十六交給致汸,每個月我只到那里一個星期,視察工作進度和經營方向,剩餘的讓致汸去管理,我想不會有太大問題。」關袖試圖說服艾晴。
對她而言,工作只排到年底是不夠的,最好能排到十年後,年收人比現在多上百倍,到時也許她會考慮歇手,度個假、談談戀愛,做一些無聊事情來打發多餘時間。
至於眼前?抱歉,她的時間要用來賺大錢。
「設計部門的人手不夠,我不打算再加重他們的工作量。」艾晴還是覺得不妥,她不喜歡做沒把握的事情。
「我沒那麼殘忍,再招些新的設計師進來幫忙。」這年頭是高失業率時代,人人只怕沒錢可賺,誰會怕工作辛苦。
這些年,她們合夥的服裝公司有不錯商評,艾晴的設計能力、關袖的經營頭腦,讓「萱草」在經濟不景氣的台灣,成為一只突起異軍。
只不過關袖和錢結下八拜之交,沒攬進天下財富前誓不罷手,所以目前的成績滿足不來她。
「小姐,你曉不曉得帶一個新人,至少要一年工夫,他們才能獨立作業?在那之前呢?你打算磨死設計部一半員工嗎?」
「難道要眼睜睜看著『隆米』把大陸市場吃掉?」關袖反問。
隆米是他們的對手公司,它的存在除了讓關袖覺得礙眼之外,更教人憎厭的是,它處處搶錢賺。萱草的客戶有一半以上都是隆米極力爭取的對象。
偏偏隆米的老板章亦辰不是草包人物,手上刷子握得不止兩把!他早兩年開始進軍大陸市場,亮眼成績讓關袖眼紅。
「市場是有能力的人去拿!你何必處處介意隆米做什麼?」
「我為什麼不介意,明明我們的服飾比他們的更高級、更受好評,憑什麼他們的市場是我們的五倍半?知不知道,他們去年的年營業額是多少嗎?五億耶!氣不氣人!那種沒有品味的衣服賣到五億,你不火大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