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開到巷口,他沒看見艾晴,松口氣,放下緊繃情緒,卻換上怒氣,她不應該跟他開這種玩笑,更不該不接電話,讓他一路打,一路急躁。
貶承奔入大廳,首先踩到的是畫著生日快樂的海報;接下來,滿地艷麗映人眼簾,最後,他看到全身濕漉漉的艾晴在微弱燭火前取暖。
「艾晴……」
輕喚一聲,哭紅雙眼的女人一看見他,跳起身,沖進他懷里。
「你回來了,我等你很久、很久,久到我以為你再也不想要回來。」淚重新泛濫,在淚中她看清楚,他在她心中早就太重要。
「傻瓜,這里是我家,我不回來要去哪里?」
怒氣被她的淚水蒸發,她的長發貼在背後,形成柔柔軟軟的一道黑色瀑布。濕透的身子在他懷中顫抖,抱住她,他的心太疼。
「不要去相親!我後悔了,非常非常後悔,我再也不要你去相什麼鬼親,把百分之三十的機率送給別人,你的百分之百全部都是我的︰你要公開就公開吧!要曝光就曝光吧!你贏了,我輸了,總之,我再不要你去相親。」她連聲說。
「好!我再也不去,我留在家里陪你,哪里都不去。」抱住她,他的心漲得滿滿,他心疼她的難過,卻又滿足於她的在乎。
「你是我的,全部全部都是我的,听見了沒有?我說全部!」她的情緒尚未平復。
擦去她的淚,他問︰「你等我很久?」
抱起她,他將她帶往樓上,一上樓,他把暖氣開到最大。他的溫柔謀殺她所有的不平。
「對,從你一出門,我就在估計你回家的時間。」圈住他的脖子,艾晴覺得他的百分之百又回到她身上。
「老實說,你淋多久的雨?」想起這點,他的臉色轉為不好。
「不是太久。對不起,我沒看表。」。
「下次,以後,不管有多強大、不可抗拒的理由,你、都、不、準、淋、雨,懂不懂?」他正色。
「懂,我不會去淋雨,除非你去相親。」果不期然,後面那句再度引他的怒氣。
「就算我去相親,你也不準淋雨!」
落入圈套,貫承置身陷阱。
「你的意思是說,你還要相親?早就知道,男人說的話都不能相信,五分鐘前才答應我再不去相親,時隔不到零點一小時,你就反悔!你要反悔我也要反悔,我要堅持原議,不公開、不曝光,我們一切維持舊樣!」艾晴連聲鬧他。
「你把話再說一次!」這回他是真的發火了。
「你生氣?因為你反悔?你想和我吵架,因為你想去相親,又我不準淋雨?」
她想偷笑,為了他的緊張和憤怒。
「你不要用一堆亂七八糟的話模糊焦點。听清楚,首先,我不會去相親,你也不準淋雨。再者,我們的關系遲早要曝光,我會給你一點時間,準備接受我的家人和朋友。第三點,不管時間長或短,我們到最後都會走入婚姻,不管婚姻有多不自由,不管婚姻要犧牲多少東西,你都必須學習接受,」他態度強硬,他為她冰冷的身軀抱不平。
「天哪!听你這麼說,我快要窒息了。」
「在婚禮上,我會準備好氧氣桶,就算要暈倒,也請你等到填妥結婚證書再昏倒。」
她把他嚇壞了,這次他不寬諒她、不讓她模糊焦點,不允許她有機會高唱不婚女人的自由主義論。
「我怎覺得……我好像屈居弱勢,是不是被男人追上手,女人就沒有身價可言?」
嘟嘴,可愛的弧線勾引他的心動。
癌身,他淺嘗她的滋味。
「再把問題問我一次。」他強勢。
「什麼問題?」她一頭霧水。
「你在電話里面問我的問題一、二、三、四,這回用問答題方式問我,」他的唇在她唇邊流連。
「哦!好。問題一,今天晚上的女主角長得很漂亮嗎?」
「她長得非常漂亮,就像在電視里的偶像玉女一樣漂亮,只可惜我的心被另一個女人佔住,從此任何女人的美麗都和我毫無關系。」
「問題二。你對她的感覺如何?」
「其實她說話並不無趣,相反的她很努力表現熱絡,可是和她說話同時,我滿腦子都是我們兩人的對話,容不下她的聲音。」
「問題三。她在你家人心目中的分數是幾分?」
「就算她是全天下人心中的一百分,很抱歉,我連一分都不給她,因為我把我全部的分數全交給了艾晴。」
「最後一題。請用最清楚明了的方式告訴我,如果有機會讓你們繼續交往,成功機率有多少?為什麼?」
「成功機率是百分之三十,除開艾晴之外,和任何人結婚都是無聊,所以哪一個女人我都樂意慷慨給上百分之三十。當然,唯一的例外是——若艾晴要拿走我手上的百分之百,我就連百分之一都給不了。艾晴,你想要我手中的百分之百嗎?」
「檢查一下你的口袋吧,那個百分之百,我早就拿走。」
貶承作勢在口袋里面模索,「它們不見了,小偷,你偷走我的心,將來我只好依賴你過活。」
「樂意至極。」
「好了,快洗澡,別感冒了,我先下去,把樓下整理一下。」
在她頰邊送上一吻,貫承轉身往樓下,艾晴手貼在他吻過的地方,細細回味,這就是幸福吧……
MAYMAYMAY
才下樓,他捧住一碗姜湯站在樓梯口,艾晴乖乖接手喝掉。
一面喝,一面轉頭看被她破壞的客廳,他的辦事效率真好。才洗一個澡,樓下已經恢復原來的乾淨模樣。
沒弄破的氣球被束成一束,貼在牆壁上;沒被撕扯壞的鮮花回到瓶中;蠟燭換上新的,正在餐桌上綻放浪漫。
「對不起。」捧著碗,她靠到他胸前。
「你做什麼對不起我的事?」
「我把法國菜扔進垃圾桶,那是為慶祝你生日,特別準備的。」
「真浪費,我餓得半死,你居然把它扔掉。」
「你不是出去吃飯?」
「那種飯你吃得下?」
「說的也是。沒關系,冰箱里還有一個慕思蛋糕,」
「我們把它拿出來吃。」貫承說。
「嗯……還有一件事,我也要向你說對不起。」
「說說看。」接豐她喝過姜湯的碗,他拿到水龍頭下清洗。
「剛才我點蠟燭……唱生日快樂歌。」
「我沒听到,沒關系,等一下再唱一遍。」
「我唱的是——祝你生日不快樂。」
「沒關系,反正我這個生日的確過得不快樂,對圍一整圈的人傻笑,強說我快樂才有鬼。」
「你不介意嗎?」
「介意什麼?」
「介意我無理取鬧。」
他笑笑,不正面回應。
他把腕表遞到她面前。「看,已經過了十二點,不再是我的生日,你害我過一個不快樂的生日,是不是應該補我一個快樂的生日隔天?」
「嗯!我補給你,祝你生日隔天快樂,祝你生日隔天快樂,祝你生日隔天快樂,祝你永遠永遠快樂。」
她輕輕唱起,軟軟的歌聲、香香的熱氣呵在他耳邊。
「我會永遠快樂,只要你一直在我身邊。」
抱住她,他把她擺在餐桌上,從冰箱里面取出蛋糕,沒用刀子,兩個人、一把湯匙,他們吃得津津有味。
「你真的完全不生氣我……生氣我任性嗎?」
「你又做什麼任性事情?」
「我把房子弄得一團亂,因為我生氣……氣死了……」
「說到這個,告訴我,為這個生日驚喜,你準備了多久?」
「十幾天。你怎不問問我怎會知道你的生日?」艾晴說。
「你偷看我的身分證,我以為你想確定我是不是真的單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