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以感恩的心情在過每一天的,對于兩人之間的相處時光總是特別珍惜。
因此,光是看著黑閻,她就可以坐上一整天一動也不動,只為了將他的模樣刻畫在心上。
「畫好了?」黑閻覺得她最近的舉動怪怪的,卻又說不出哪里怪,也許是不習慣安靜的她吧。
以往,他們兩人在一起的時候,總是她說得多,而他則是听得多。
現在情況恰恰相反,害他頗不習慣。
「還沒。」齊薇薇將畫筆沾上另一種顏色,繼續作畫。
「那我可以動一下嗎?」他的脖子都快僵硬了。
她在他的面前作畫,害他都不敢有太大的動作,一個上午下來,竟然比做任何運動都還累!
薇該不會借這個方法,來報復他沒時間陪她吧?!
不會吧!如果真是這樣,他豈不是太慘了?
「悉听尊便。」怪了,她可沒叫他不能動。
齊薇薇的話如同聖旨般,幾乎讓黑閻失笑。
他快速地站起身來活動筋骨,關節和關節處還夸張地發出「喀喀喀」的骨骼磨擦聲,這些聲音引來齊薇薇的注意。
「你好像很辛苦?」
黑閻扭扭脖子。「我現在才知道,不能動是一項多麼殘酷的事。」
齊薇薇放下了筆。「你在抱怨什麼嗎?」她一臉得理不饒人地瞅著黑閻看。
「不敢。」黑閻舉雙手投降。「我只是想看一看,我在你眼中是什麼樣子?」他朝她走去。
看她認真地畫了這麼多天,他也開始對她的畫感到好奇。
「嘿。」她眼明手快地將白布往畫上一蓋。
「我們說好的,在畫未完成前,不可以偷看的。」
她伸手擋在畫的前面。
「我是光明正大地想看,不是偷看。」黑閻為自己辯護。
齊薇薇啄著嘴搖頭。「只要有個‘看’字都不行。」
「這麼嚴格?」
「听不听我的?」她改雙手叉腰,全不在乎自己是不是看起來像「潑婦」。
「听,當然听。」伸指在她的額上戳了戳,黑閻自動認輸了,他是永遠也爭不過她的。
很難相信吧,在商場上叱吒風雲的人物,竟然這麼容易使在一個小女人面前俯首稱臣。
「那還差不多。」齊薇薇得意地笑了,心里同時涌現一股酸楚。
他對她的百依百順與疼惜,不知道能持續到哪一天?
「餓了吧?我听見你的肚子在叫了。」
「有嗎?」听黑閻這麼一說,齊薇薇竟認真地听起自己肚子。
「傻瓜。」他好笑地揉亂她一頭長發。「騙你的啦!」
「黑閻!」她用手順著發絲,這家伙竟敢戲弄她?她追著他跑,堅持也要弄亂地的發才甘心,無奈他太高了,她總是沾不到一點便宜。
「不累?」黑閻一把抱住她跳起的身體。
她的身體嬌嬌小小,軟軟香香的,總是令人愛不釋手。
「復仇的意念讓我精神抖擻。」
「沒這麼嚴重吧?」黑閻低頭給她一個吻。
「我是你的愛人,可不是仇人。」
他的吻與他的話,讓齊薇薇心頭一顫。
是愛人不是仇人?當他知道真相之後,他還會這樣說嗎?
「怎麼了?」她微變的臉色,讓黑閻擔心。
「沒什麼。」齊薇薇調開眼。「我只是突然想到,萬一有天我們從愛人變成了仇人,你會怎麼辦?」
「你想太多了,不會有這麼一天的。」
「我是說萬一呢?」她很想要知道他的答案。
黑閻眉頭聚攏。「我一定要回答這個問題嗎?」
齊薇薇堅定地點頭。
「我想……」黑閻停頓了一下。「我會恨你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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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恨你一輩子!我會恨你一輩子!恨你……恨你……
這句話,像是孫悟空的緊箍咒,箍得她輾轉反側,夜不成眠。
明明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她為什麼還會因為這樣的答案而傷心?不是已經做好萬全的心理準備了嗎?但為什麼她的心還會因此而糾結?齊薇薇啊齊薇薇!在使計讓他愛上自己的同時,她也不可自拔地愛上他了吧?不要否認!也不需要否認!事實已經擺在眼前,根本不容她否認。
承認吧,她並沒有自己想象中那樣堅強、那樣超月兌與瀟灑!現在她才知道,之前「暗夜」部屬給她的「惡魔」封號,她根本受之有愧。
因為她根本沒有他們所認為的那麼邪惡,也沒有他們想象中的那樣惡毒。
想來想去,她幾乎得把自己跟大善人畫上等號,至于惡魔的封號,她根本連邊都佔不上。
拿「暗夜」來說好了,她供吃、供住、供花用,他們享受了這麼多,為她付出一點點「勞力」,不過分吧?
再說黑閻好了,她費盡心思,用盡心機接近他,最終的目的也是想讓他重新振作起來啊。
雖然在這過程中,她乘人之危地搶了黑閻好幾筆生意,但是每個人都知道,心病還得心藥醫,而她這一帖心藥可不便宜,當然不能做白工,不是嗎?
既然怎麼說都是她有理,為什麼她還是會覺得不安,覺得悵然若失?煩啊,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所有的情況已漸漸超出她的掌控,再待下去,她肯定會被自己給逼瘋。
也許,該是離開的時候了。
不需要面對身份被揭穿的難堪,不需要看到黑閻憤怒憎恨的眼光,甚至不需要忍受那種心痛的感覺。
她想,她應該在還可以月兌身之際,趕緊逃之天天。
打定了主意,齊薇薇開始整理隨身攜帶的行李。還好她的東西不多,整理起來不致于太耗時。
在收拾一件性感睡衣時,她停頓了下來。
這件黑色縷花的睡衣是黑閻送給她的,他說過她白皙的肌膚襯上黑紗,簡直教人血脈賁張,恨不得一口吃了她。
既然如此,那麼在她離開之前,她就留給他與自己一個永生難忘的夜晚……
黑閻睜開的眼楮有短暫的失神,他看著身邊空蕩蕩的床鋪,不禁懷疑起昨晚令人銷魂的一切是夢?還是真?模了模床單上的縐褶,看了看果身的自己,他確定昨晚的一切不是夢。
昨晚薇進了他的房間,裹覆在黑紗下的身軀,若隱若現得引人遐思,當她妖嬈的身軀悄悄地鑽進他的棉被里時,他的呼吸一窒。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讓他現在想起來,都會心頭一熱。
昨晚的她熱情如火,幾乎要榨干他每一分精力。
對于這種事,她總是被動的,昨晚她會主動挑逗他,他也覺得意外極了。
不過,意外歸意外,對于齊薇薇的甜蜜折磨,他也絕對會費力演出,不會讓她失望的。
只是為什麼一大早醒來,她已經不在身邊?她從來沒這麼早起過的。
昨晚擁著她而眠,那種感覺太美好,他根本舍不得松開手。
她一不在,屋內的空蕩與冷清讓他頗不習慣。
所以他現在要將她找回床上,繼續擁著她一起睡個回籠覺。
起了床,披上晨袍,黑閻來到齊薇薇的房間敲門。
「薇,我進來了。」
進了門,床上的棉被折得整整齊齊的,似乎一夜沒動過,不僅如此,運書桌與房間的東西都擺放得規規矩矩,就像被人刻意整理過一番。
一個不好的念頭在腦海中閃過,黑閻伸手拉開衣櫥。
空蕩蕩的,一件衣服都不剩。
黑閻臉色一變,甩上衣櫥的門急急奔向客廳。
不見了,那幅她畫到一半、用防塵布蓋住的畫,已經不見了。
怎麼回事?她走了嗎?黑閻撥了通電話給守衛。「有看見齊小姐出去嗎?」
「有,齊小姐一早就出門了。」守衛據實以告。
「有說要上哪去嗎?」
「沒有,只說要去辦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