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揚的樂聲四起,是一支抒情的舞曲,她看到他走向自己,雲茜一陣心跳。
「賞臉跳支舞嗎?」斯寒向她伸出了手。
無法思想的,她已經將手交到了他的掌心,被他寬厚的手掌握在手里,她一陣心悸。
「你舞跳得不錯。」斯寒微微一笑,在燈影婆娑中看著雲茜,雲茜被他看得兩頰溫度又在上升。
他手心傳來的熱燙溫度稍許拉回她綺思的心,她抬眼看他,「你手心很燙,是不舒服嗎?」此時距離這麼近,她才發覺他的臉色真的蒼白。
「只是有點發燒。」他輕描淡寫地帶過。
「你在發燒?」
「沒什麼。」他笑笑,「大概是累了的緣故。」
在她還想說些什麼的時候,舞曲結束了,斯寒放開她,徑自走去自助餐桌邊。
他取了一杯酒,雲茜睜大眼楮看著他用酒送下了兩顆藥丸。
「你在做什麼?」她走過去,奪下他手中的酒杯。
「怎麼了?」他看她的表情很不解。
「你還是那個醫大高才生楚斯寒嗎?就算不做醫師,起碼的常識還在吧!竟然用酒送藥,你知不知道危險?」她很生氣,覺得他是在糟蹋自己。
他不在意地笑笑,「我試過很多次,沒事的。」
「Sam。」旁邊過來的人又把他拖了過去,雲茜站在那里,看他在和人說笑中又舉起了酒杯,一杯一杯地喝下。
她再也忍不住了,走過去奪過他手中的酒,對著驚愕的人群說︰「對不起,他身體不舒服,不能再飲酒,請讓他需要休息一下。」她拉著斯寒便走。
「小姐,你是……」其中一個愣愣開口,不明白這忽然冒出的女人是誰?
「我是他的私人醫師。」
雲茜的眼神讓提問者不敢造次,訥訥地退到一邊,看著斯寒被她拖走。
斯寒有些頭暈,一直被她拖到門邊,她才松了手。
「你什麼時候成我的私人醫師了?」他笑笑,腳下有些虛浮不穩。
「我送你回去。」她神色鎮定,「你需要馬上休息。」
「可我還不能……」
「沒得商量!」她迅速截斷他,又拉住他的手往外走。一直走到門廊,「你的司機呢?」雲茜環顧四周。
「我叫他回去了。」斯寒頭痛得厲害了,靠到一邊的柱子上,覺得有些天旋地轉。
雲茜瞧他一眼,「把手給我。」她走過去,讓他搭在自己肩上,扶住他,「我們叫出租車好了。」
坐上出租車,斯寒已經昏昏欲睡。雲茜在他耳邊說:「我送你回去。」
他听見了,搖了搖頭,「現在……還不能,我這副模樣,爸看見會擔心。」
雲茜怔了下,那去哪里呢?司機又在詢問,一旁的斯寒卻已倒在她肩上,睡了過去。
「喂!別睡啊!」萬般無奈下,雲茜報出了自己的住址。
斯寒好像睡得很沉,雲茜扶他躺到床上,他一翻身,竟然沉沉睡去,絲毫沒去考慮自己現在的處境,一個商人可以如此沒有安全意識嗎?雲茜念及此,微微一笑,替他整了整衣物,蓋上被子,想讓他睡得舒服些。她見斯寒伸出一只手揉了揉自己腦後的枕頭,將臉貼過去就像個孩子那樣甜甜地睡過去,她怔了怔,什麼也不想做,只想好好看他。
伸過的手不由自主地踫觸到他的額頭,用手劃下他俊挺的面部線條。一道一道,從她第一次看到他的時候,隔了七年,她竟然可以在離他那麼近的地方,她輕輕一嘆,靜靜躺到他的身邊,感受他溫暖的呼吸如風般撫過臉龐,在這份安定中她漸漸入睡。
她做了一個好夢,雲茜伸展了自己的手臂,依舊回味在美好的夢境中不想睜眼。揉了揉自己的眼楮,睜開眼對上的竟是他幽深的眸子,正若有所思地看她。
她一下清醒過來,想起昨夜她竟在他身邊睡著了,幾乎是跳著坐起身,驚慌地看他。
他被她的舉動逗笑了,剛剛還一副好夢甜蜜的樣子,下一刻就驚成這樣,他讓她不安嗎?
他微微一笑,閃著黑眸問她︰「早啊,你是不是做了好夢?」
兩頰的溫度迅速燒起來,「早……」她支吾半天才說出這一個字。
現在的情形真是糟糕,她該從何說起,偏偏他看來又那麼坦然。
「我昨晚喝醉了?」他很好心地替她開了口。
「是的。」提起這個,她的思緒倒很快回復,看他的目光帶點責怪,「確切來說,你不是‘喝醉’,而是你用酒精送藥的結果。」
他微微一笑,不甚在意,「然後你就把我送來這里?」他挑了挑眉,環顧四周,「這是你家?」
「那是因為……你說不想讓楚老先生擔心。」她又沒了氣勢,聲音變得細小,不管為什麼,反正她就是覺得窘,特別是想到他是看著自己醒過來的。
「我好像有點記憶。」他像是沒注意到她的不自然,只是隨意地點點頭,「浴室在那里面?」他指了指乳白色的門。
「是。」她胡亂點了點頭。
「不介意我沖個澡吧?」
「啊?」她怔了一下,臉又紅了紅,
「可以……」她訥訥地應道,不敢再看他的眼楮。
斯寒洗完澡出來卻不見雲茜的人影,有點奇怪,才一會的工夫她跑到哪里去了?打開厚實的窗簾,才發現外面竟下著大雨。
這時,他听到開門的聲音,回轉身,見是雲茜跑了進來,「好大的雨啊!」她邊跑邊嘆,手上的雨傘濕淋淋地直流著水,身上也濕了大半。
「你去干什麼了?」斯寒不禁問。
她沖他一笑,提了提手里的袋子,「買早點啊!」
「早點?!」他不由瞪大眼楮看她,這麼大的雨,她還跑出去買早點?
「我一向不在家里吃早點,所以冰箱里的食材不多,你來得又不巧,連冰箱都空掉了,你昨晚喝了酒,又在發燒,還是有營養的早餐粥對你最有益處……」她自顧地說著,動手分配食物,沒注意到身後的斯寒一直在看她。
她回過頭,微微一笑,在看到他的眼神後,她住了口,他是那樣深深地、深深地望著她,讓她完全忘了自己要說什麼,該做什麼,只是被他專注的視線捕捉。
「雲茜!」他慢慢走近她,離她好近好近,幾乎就能貼上她的臉頰,她呼吸之間盡是他的氣息,她的心怦怦地跳著、跳著,痴痴地看著他。
他伸手理了理她鬢邊的散發,溫柔地凝視她,「你願不願意嫁給我?」她手里拿著的空碗掉在地上,發出一聲清脆聲響,他、他在說什麼?嫁給他?他在問她願不願意嫁給她?!
斯寒微微一笑,俯身撿起那只可憐的碗,幸好沒有碎。
坐在餐桌上,雲茜呆呆地看著對面的斯寒,他吃得一副很香甜的樣子。
「這家的粥品很棒,你為什麼不吃?」他看看她。
「哦,我這就吃。」她急急回應,低頭吃起來,但忍不住又看他一眼。
好像等著她目光似的,他也在看她,微微一笑,「不用急著回答我,我可以等。」
她心又一跳,他是當真的,當真要娶她?
這一刻,雲茜很想咬自己的手指,看看是不是在做夢?但是,面前斯寒的笑容又是那麼真實,那麼清晰。
「我回公司去了。」吃完早點,他起身告辭。
「雨很大,拿著傘。」她訥訥叮囑,送他到門口,看他消失在樓梯。
空空的腦子伴隨著斯寒的離去好像開始活動起來了,她意識到,那不是夢,剛剛楚斯寒是在向她求婚。如果他可以給她答案,那她還猶豫什麼呢?
斯寒應該還沒走遠,她奔跑下樓,沖進雨中。白茫茫的一片,耳邊只有淅瀝的雨聲,斯寒在哪里,他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