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你知道嗎?我從來都不後悔與你相遇,能認識你,我很開心。」雲芸蓄滿濃情的眼直直盯著耶律夙迷人的瞳眸。「雖然,我們不可能在一起,但是我還是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雲芸……」耶律夙心中一緊。她現在的表情好淒美,他不喜歡她現在說話的樣子,讓他的心好惶恐。「雲芸,別說了,我都明白。」
雲芸揚唇恬靜地笑了,萬般眷戀地望了耶律夙最後一眼後,她放開他的手。
「雲芸,快握著我的手。」耶律夙心急地喊著。不斷淌流的血,與打在他們兩人身上的雨,讓他一個人無法握緊雲芸的手。
「夙,你要為我保重,為我好好活著。」雲芸心中頓時涌起無限的哀愁,她舍不得他啊!而她的手正一寸寸地往下滑。
「雲芸,我求你,別做傻事。」耶律夙的心不斷往下沉,感覺到雲芸已漸漸離他而去。
「夙,我愛你!」她的手離開了耶律夙的手……「我……愛……你。」
「不!」淒厲的吶喊在山谷里回蕩,一聲接著一聲,久久不歇……
「不!」耶律夙驚坐而起,涔涔冷汗沿著臉頰滑落。
「皇子,您醒了!」葛楚欣喜地替耶律夙拭汗。
「葛楚?」耶律夙按按發疼的額角。
是他發出緊急信號要葛楚派人來的,只是當葛楚趕到,他交代完要尋找的人的相貌與大概的事情經過後不久,他也因為傷重而昏迷了。
「還是沒有消息嗎?」這是他最關心的事。
「沒有。」葛楚據實以報。「皇子,這崖底咱們已經來來回回找過好幾次了,卻什麼都沒發現,都過了五天了,也許……」
「生要見人,死要見尸。」不論生死,他都一定要找到她。
五天了?自他昏迷後,已經過了五天了嗎?卻仍遍尋不到她的蹤跡,她到底到哪里去了?
雲芸,你一定要活著,為了我,一定要好好的活著。
「皇子,您的背又滲血了,讓隨行的大夫替您重新上藥吧。」葛楚擔憂地望著有些憔悴的耶律夙,他真的傷的不輕。真不知道這些天他是怎麼撐下來的。
「不用了。」耶律夙坐在鋪著貂毛軟墊的躺椅上,犀利的眸光來回巡視著分散到各地找人的士兵與獒犬。
「那麼,皇子還是先休息一會兒吧,要不,再這樣下去您會累垮的。」葛楚好聲勸說著。「在屬下接到皇子發出的緊急信息趕到這兒之前,皇子已經不眠不休地找了兩天,皇子傷的重,現在又發高燒,再不好好休息,恐怕在找到那位姑娘之前,皇子已經倒下了。」
「你在咒我嗎?」耶律夙眉一擰,這葛楚總是不怕得罪他。
「葛楚只是代替皇子關心的那位姑娘,關心皇子而已。」
耶律夙眼神一黯,靜靜地躺了下來。葛楚說的沒錯,在未找到雲芸之前,他不能倒下。「過了今天,若仍是沒有消息,明天一早我去找。」
「是。」葛楚見狀,連忙示意人上前去替皇子換藥。
「皇子,這位姑娘是不是皇子的采花對象?」葛楚猜測著。
「嗯。」耶律夙閉上眼,滿腦子都是雲芸與他訣別的那一幕。她那痴望與哀絕的眼神,他永遠也忘不了。
「葛楚不曾見過皇子為哪一個女人焦急慌亂過,唯獨這一次,就不知這名女子有何獨到之處,竟能輕易偷走皇子的心?」
「葛楚,你太多話了。」耶律夙低斥著。他有表現的這麼明顯嗎?
梆楚不懷好意地笑了。「看這情況,想必皇子已經采花成功取得證據了,皇子還是先將證據交由葛楚,讓葛楚快馬加鞭派人送給國師,以免夜長夢多。」
「不必。」耶律夙的手自然地模向懷中那包他妥善保存的東西,這是雲芸留給他的東西,也許會是唯一的一樣東西,說什麼他也不會將它交出去。
「皇子……」
「葛楚,你若覺得無聊,就下去幫忙找人,別待在這嘮叨。」耶律夙沉下一張臉,他已經夠煩了,葛楚還在這里湊熱鬧。
梆楚眼中閃過一絲笑意,看來皇子真的愛上那位姑娘了,希望上天能保佑這位姑娘平安無事才好。
「放開我,讓我見見你們的主子,我有要事相托。」不遠處一個嚷嚷的聲音讓耶律夙濃眉一攏。
「什麼事吵吵鬧鬧的?」葛楚不悅地斥責著。皇子好不容易才躺下來休息,可別吵著了他。
「葛楚大人,有一名宋國人想見皇子。」士兵上前察告。
「宋國人?」葛楚想了想,在這多事之秋,他可不想再替皇子找麻煩。「讓他走了。」
「等等,人命關天,你們不能見死不救。」
這聲音……耶律夙睜開眼。「讓他進來。」
不一會,急促的腳步聲趕到。「抱歉,冒昧打擾,在下雲劭,因舍妹前幾天掉下山崖,我等找了幾天仍無她的下落,方才見幾只獒犬,懇請相助,此大恩大德,雲劭銘感五內,願效犬馬之勞,結草餃環以報。」他深知如果有嗅覺極為靈敏的獒犬相助,或許雲芸就有救了。
「很抱歉,獒犬我不能讓給你,因為我也在找人。」耶律夙緩緩坐起,面對著雲劭。「即使找到了人,我也不會還給你,因為這個人,我要定了。」
「耶律夙?是你!」
耶律夙面色凝重地站在崖下往上望。不可能的,他很清楚,雲芸明明是從這上頭掉下來的,但為什麼任他翻遍崖下的每一分每一寸,就是找不到她的蹤跡?
真的是他記錯嗎?還是雲芸根本就沒有掉下崖底?這種可能性,讓耶律夙黯然的眼神再度燃起一絲希望之光,如果真是如此,那麼雲芸可能掉到什麼地方呢?
炯亮的眼眸,沿著崖底逐一往上移,他在找尋可能的地點,最可能半途攔住雲芸的地方。
雲劭站在一旁默默地望著眼前的耶律夙,心中五味雜陳。
眼前的他,氣度穩健、行事果決、判斷精準、指揮若定。
很難想像,如此不凡的他,如此卓越的他,竟然和先前那個為了花魁動武,行事放蕩,態度隨性的耶律夙是同一個人?
哪一個才是真正的他?哪一個又是他刻意讓人誤認的他?也許,也許就是因為這樣多面的他,才會在短短的時間內擄獲雲芸的芳心,教她輕易地付出真心。
驀地,雲劭自嘲地一笑,如果當初他對耶律夙的成見不要這麼深,如果當初他能敞開心胸好好觀察耶律夙,如果當初他不逼著雲芸嫁人,或許,今天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了。但是現在說這些也沒用了,他只冀望老天能給他這個作大哥的,一個補償的機會。
他只祈求雲芸能夠活著,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皇子,您的傷未愈,還是躺下來休息吧。」葛楚知道耶律夙在硬撐,他根本沒有讓自己好好休息過,他身上的傷一直在折磨著他。
耶律夙听若未聞,他無法再等待,只要一天沒有雲芸的消息,他便不安,再這麼等下去,他會崩潰的。無論如何,他一定要找到雲芸,不論生死!
「皇……」
「噓。」耶律夙揚手制止葛楚欲說的話。「依你看崖壁上,十丈處所橫出的樹枝,能不能擋住一個自崖上掉落的人?」耶律夙微眯起眼楮,仔仔細細地觀察。
「若是一名體態輕盈的女子或許有可能,皇子的意思該不會是……」
「就是它了。」耶律夙臉上難掩喜悅,這是他現在唯一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