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橫抱起雲芸,雙腿收緊,他讓雲芸坐在他的大腿上以減緩馬兒激烈的震動,他對她,流露出難得一見的溫柔。
如果,她不是師父指定要的人,以他們之間截然不同的身份與家世,這輩子他們豈會相遇?即使相遇也可能只是匆匆一瞥,萍水相逢罷了。
不過,對她而言,也許會希望不要遇上他吧!
癌,他在她的額上印下一吻。
這樣單純美好的姑娘,若知道自己竟是他與其他皇子爭奪大師兄頭餃下的犧牲品,不知道會有何反應?
是恨他?怨他?還是……
一想到她可能會恨他,耶律夙的心情便開始往下沉,因為他不喜歡這種窒悶的感覺。
突然間,一個念頭在心頭盤旋。如果,如果他們之間的相遇不含任何目的,那該有多好。
雲劭沉著一張臉坐在後院的長廊上。
他不知道雲芸這麼晚了為何不在房里?任憑他將雲府上上下下全找遍了,仍是不見她的蹤影,後來才听看守馬廄的小斯來稟,雲芸竟然跟耶律夙一塊出去了。
好個一塊出去了!看來雲芸並未將他這個作大哥的話听進耳里。
月上林梢了,再怎麼胡鬧總會回房休息吧,他就坐在這里等,不信等不到他想見的人。
「站住!」乍見前頭的影子,雲劭一聲叱喝,拖住了耶律夙抱著雲芸前行的腳步,含著明顯怒意的聲音在寧靜的夜晚里,顯得特別嘹亮。
毫無愧色地回頭,耶律夙坦然面對怒氣沖沖的雲劭。「有事?」
「放下雲芸。」雲劭不知道他們是何時相識的,只知道雲芸並未听他的話,離耶律夙遠點。「你對她做了什麼?」雲劭的手緊握成拳,一股熊熊怒火往上竄燒。
做了什麼?耶律夙心里暗笑著。
他若真的對雲芸做了什麼,現在才來質問他,不嫌太晚了嗎?再說他耶律夙若真想對雲芸做什麼,諒誰也阻止不了。
「你到底對她做了什麼?」雲劭又問了一句,跨步來到耶律夙身前,望見雲芸在耶律夙懷中熟睡的臉蛋,怒火更熾。
「做了什麼,就如同你所見的。」
雲劭大拳一揮,正中耶律夙的臉頰。
臉一偏,耶律夙被打的腳步一陣踉蹌,一道血絲滑下嘴角。
「到家了嗎?」揉揉仍然困倦的雙眼,雲芸被方才的震動搖醒,便抬眼一望。「你怎麼流血了?」耶律夙嘴角醒目的紅讓雲芸吃驚。
「呸!」耶律夙舌忝去腥紅,吐出一口唾沫。「拜你大哥所賜。」
「我大哥?」
「雲芸你過來。」雲劭臉色鐵青的望著雲芸。
雲芸倒抽一口氣,這會兒可完全清醒了。大哥怎麼會在這里?她又何時被耶律夙抱著了?
慌張地要耶律夙放下她,心里雖然不安,仍是乖乖走到雲劭面前。
「大哥……」
「啪!」扎實的一巴掌狠狠地貼上雲芸細白的臉蛋,將雲芸打倒於地。「你太令我失望了。」
「雲芸?!」沒料到雲劭會這麼做,耶律夙彎身扶起雲芸。
雲芸手捂著臉呆愣地站著,雲劭的話與那一巴掌,刺痛了她的心。
她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一向對她寵愛有加,呵護備至的雲劭,今天竟然打了她,還說出這麼莫名其妙的話?
她強忍住在眼眶打轉的眼淚,她雖然不是堅強的女子,但她絕不哭哭啼啼。
「這就是你疼愛雲芸的方法?」耶律夙不屑地冷哼。「今天我是開了眼界。」
「這是我的家務事,不需要你這個外人來插手。」雲劭的手緊握成拳。天知道這一巴掌他打的有多麼心疼。「這件事你得向我說清楚。」
「說什麼?」她根本不懂大哥為何打她,對她發這麼大的脾氣?難道……「大哥就因為我跟耶律公子一塊外出而打我?」
「難道你覺得自己沒錯?從小我是怎樣教你的。」雲劭覺得有些心寒,她的書都念到哪里去了。
「大哥,我只是陪耶律公子外出逛逛,孤男寡女單獨外出的確於禮不合,但是我們之間是清白的。」
「清白?」雲劭嘲諷地一笑。「一個清白的女子會在大半夜里讓一名男子抱著回來?」
「那是……」雲芸啞口無言,清楚那是因為自己太累,一時睡著了,這的確是她的不對。
「無話可說了?」雲劭的眼盯著雲芸不放,在他心里他多希望雲芸會反駁他的話。
「總鏢頭,我相信小姐不會做這種事的,這其中一定有誤會。」听見異聲後出來查看的杜總管,在氣氛僵硬時開口。
「是不是誤會她自己清楚,我親眼所見的事會有錯?」
雲芸心中一顫。「大哥不相信雲芸?」
「若要人相信你,就別做出教人無法相信的事。」雲劭十多年來未曾對雲芸說過重話,今晚卻是句句傷人。
他自己也不明白今晚的他為什麼火氣特別大?大到控制不了自己的行為舉止。他隱約感覺到似乎有什麼事正逐漸月兌離他的掌控,而這種感覺讓他無法忍受。
「雲芸明白了。」雲芸心中有一種說不上的落寞與哀傷,原來她在雲劭的眼中是這樣的妹妹。
看見雲芸這麼哀傷的表情,耶律夙的心中也隱隱泛起怒意。「我還以為總鏢頭不只會打女人,原來以話傷人的功夫更是略勝一籌。」耶律夙的嘲諷讓雲劭感到難堪。
「耶律夙,你別以為你現在托鏢於我,我必須負責保護你的安全,所以不敢動你,你跟雲芸的這筆賬要我現在跟你算也可以。」
「大哥。」雲芸跑過來握住雲劭抓著耶律夙衣襟的手。「是我,是我自己不知羞恥央求耶律公子帶我出府的,是我玩的太累走不動,硬要公子抱我回房的,一切都是我的主意,與公子無關。」
「你終於承認了。」雲劭的語氣既生氣又難掩失望。
「杜總管,將小姐關入柴房好好反省,沒有我的允許,誰也不能放她出來。」
必柴房?雲芸腳一軟,險些摔倒,幸好教耶律夙眼明手快地扶住。大哥明知道她最怕黑,卻要將她關入柴房?可見大哥這會真是氣瘋了。
「小姐不是這樣的人,也許小姐說的只是氣話,您……」
「帶走!」雲劭手一揮背過身去。「誰敢替她說情,我連他一塊兒關。」雲劭是鐵了心了。
「杜總管,別說了。」雲芸邁開步子主動往柴房方向走去,她清楚大哥一旦決定的事,絕不會更改的。
淚,在雲芸踏出第一步同時,悄然滑落……
「好痛。」雲芸捂著紅腫發疼的臉頰低聲申吟。
擦乾眼淚,心情較平撫之後,雲劭那一巴掌所造成的威力已慢慢顯現。
在這黑漆漆的柴房中,沒油燈、沒鏡子,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傷的如何?她只知道只要輕輕踫一下臉頰,便會疼的讓她眉頭打結。
藉著月光可約略看出堆放的木材與干草,還好沒有黴味或任何難聞的氣味。
將身子縮在角落的干草堆上,睜大的眼眸不住地四處張望。也不知道為什麼,從小她就怕黑,入睡時一定要點著燈,不然她根本無法入睡。
她知道她的身子早已累極了,倦極了,但是她就是睡不著。
「喀!」頂上傳來的輕微聲響,教雲芸全身寒毛豎起。「誰?」
「喀!」又是一聲,屋頂的瓦片被抽開一角,一道光亮射入,掉到雲芸腳邊。
「夜明珠?」雲芸心中一喜,快快將珠子捧在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