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得驚心膽戰。「你本來要……殺了我?」
「怎麼,你期待一見鐘情的故事?」
她咬牙。「那婚禮又是怎麼來的?」
「二監堂調查了茵香老板,發現連王也是酣馬的微服常客,而酣馬越做越大,可謂富可敵國。二監堂說服兄長,干脆娶人進門,撈個人財兩得,若能設法取得酣馬坐大的秘訣,之後要把茵香老板怎麼處理都能神不知鬼不覺了。」
「你們--」她的脾氣終于被觸動了,舉起一手。
「听完再動手不遲。」
她深呼吸,好不容易才把怒罵給吞回去。
「茵香老板卻堪稱是這時代少見的潑婦,把提親的蕭家長輩毫不客氣地掃地出門。」
「干得好!」她擊掌,雖有些荒謬,還是覺得自己真值得驕傲。
他似笑非笑地瞅著她。「蕭炎從來不是有耐心的人,親自上門踢館,和茵香老板打了起來。」
「但蕭炎--你--武藝高出我許多……」她忽然記起。
「僅僅過招一次,你便能模出我底細,也算了不得了。」
「那……結果呢?」她不禁想細看自已身上有沒有其它的傷。
「蕭炎自然沒有用上全力,但茵香老板打得拚命,倒贏得他的佩服--畢竟是戰場與武林中人,不打不相識,一打便有了交情。」
她不可思議地問︰「你是說,蕭炎就是因為和茵香老板動過手……」
「他們前前後後交過三十次手。」
「什麼?」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你可以說,他是越打越失了心。」他淡然的語氣中有些什麼,她不願去探究。
「那?茵香老板忽然決定要嫁?」
他蹙起眉。「這只有你自己知道了。」
「但我不知道!」
「你總會知道的。」
他說得理所當然,湘音心中一跳。是這樣嗎?茵香老板的記憶和想法終會變成她的?
她閉上眼半晌,終于又抬眼看他。「那麼,現在的你……無論你是誰……對我是什麼想法?」
他的表情讓人無法捉模。「哪個你呢?」
她深吸口氣。「先說茵香老板好了。」
「你真想知道?」
「是的。」
他定定地看她。「我可以想像蕭炎為什麼會愛上你。」
「為什麼?」
「你膽識過人,脾氣大,勇氣也大,蕭炎人見人怕,沒有女人被他接近不嚇壞的。」
她吸了口氣。「我並不覺得自己特別勇敢。」
他沒有回答,只是一勾嘴角。
「那……禹湘音呢?」
他又走近一步,已經站在她身前,她必須仰起頭才能看他。
他舉起手來,湘音屏息,感覺他的大手輕撫上她的左頰。
她雙頰更熱了。
「不痛了?」他低語。
她咬著唇搖頭,帶動了他的手。
「昨天晚上,你為什麼要那麼做?」
一半的她想躲開他的眼光,另一半的她卻想瞪回去,她在心中掙扎著,終于說︰「也許我那時就已經開始改變了,我……只是不想再退縮下去。」
他點頭。「的確是茵香老板會做的選擇。」
「那你……還會討厭我嗎?」
他的大拇指摩挲她的女敕頰,引發有如靜電的觸感,讓她倒抽一口氣。
「你應該問我,我還會討厭你,卻同時想要你嗎?」
她抑止不住電流從他手下開始竄游,蔓延至全身。「那……你還會嗎?」
他輕柔地問︰「如果我不再討厭你,卻也不再想要你呢?」
她寧可那樣嗎?她自問,心中忽然糾結了起來。
明明應該很容易回答的,卻不是那樣。
他微笑了,那樣讓人目眩的笑容,是從前的延瀟不曾給過她的溫柔,混合了一絲蕭炎大膽狂狷的野性。
「我也想知道。」
他忽然將她壓倒在床上,卻沒有將重量全放在她身上,但動作如此突如其來,她讓那濃漿燒暈的頭更昏眩了,胸口險些岔了氣。
「新婚之夜,蕭炎是不會放過你的。你答應嫁人,又上轎過門,我最後問你一次,不論是禹湘音還是茵香老板,你準備好了嗎?」他濃烈的眼光使他的俊顏更加奪目逼人。「上一次的事不會再發生了--這一次會是絕對徹底、毫無保留。你听清楚了嗎?」
她心跳不斷加速,但倔強地咬住下唇。「那什麼‘天地合’害我根本無法思考,我怎麼知道自己準備好了沒有!」
她發現自己有時沖出口的話會把自己也嚇一跳!他卻笑了。
「我可不想讓娘子日後對我有所埋怨,來。」
他將她翻過身去,她驚叫︰「你想干什麼?」
「噓!馬上就好。」
她面朝下被壓住,心中慌張,正想掙扎,他快速在她耳下方及下腰穴道點了幾點,那纏繞她腦中的昏沉感開始消散,很快便完全消失了。
「好多了嗎?」他突然重新從後壓住她,用手肘支撐自己大部的重量。她頭腦一清晰,全身的感覺似乎立刻敏銳了數倍,清清楚楚感覺到緊緊壓在自己臀上的,是他最男性火熱的部位。
堅硬,龐然,而燙熱?
「上次我沒有听到,這一次,我要一個清楚的回答。」他的呼息燙著她的耳,使她顫抖,使她心跳不斷加速。
上一次,她的不顧一切甚至沖破了他的自我克制;這一次,她連自己都不知道是誰……但一個人的心和身體,何時是自己能完全控制的呢?
她能做的,只有誠實。
「是的,我答應你了。」她清清楚楚地說。
他靜止了幾秒,似乎連呼吸都停了,接著他將她的臉輕轉過來,讓她的表情無所躲藏。
她不知道自己臉上寫著什麼,他又看到了什麼,只覺得他的眼楮像能穿透她。
心在跳,跳的是期待和渴望,上一次的感覺襲上身,她從骨子里都能感受到。
他微微抬起上身,把她半轉過身,對她耳語--
「無論是延瀟還是蕭炎,都是第一次。」
她雙眼睜大,接著便被他吻住。
那是深深的吻,沒有試探或猶疑,長驅直入!他的舌很燙,卻很輕靈,她口內的每一寸柔軟,他都沒有放過。
「唔……」
那低吟的聲音是她的嗎?但顯然他听得明明白白--或者是那震動直接被他吻去--他忽然抽離了,她睜開眼,兩人在喘息中互相凝視。
他的視線往下,眼中現出不耐,她追隨他的目光,看著被昂貴衣料層層包裹的自己。
「幫幫我。」他粗嘎地說。
他移開身子,手下已經開始快速解開她的衣物,她不知從哪里來的感覺,明白他有多麼想一把撕開這些惱人的障礙,但他似乎強迫自己忍耐,修長的手指微微抖著。
一陣暖意漫過心頭,她排開赧意幫他褪下自己的衣物,卻沒有去看自己的身子,因視線移不開那張臉。
天!那張俊美無瑕的臉在充滿渴望時,簡直讓人看得無法呼吸。
當她被他再度翻過身去,赫然發現背後緊抵著她的,是一副全然的男性身軀。
一股熟悉的張力攫住她,她已經知道那浪頭就要打來,忽然感到他雙手握住她的手,她全力握緊回去,和他一同跳進那個浪頭的中心!
千百萬個泡沫同時破碎,百萬斤的張力也同時釋放。她不記得自己的動作,听不見自己的聲音,她的世界在那一刻,只有他而已。
喘息與汗水不知是打哪兒來的,身體的疼痛……僅余留隱隱的酸疼。
許久許久?
「我知道為什麼昨晚我在那一瞬間有熟悉的感覺了。」
他的低語進入她軟綿綿的思緒,她睜開眼,接著被他轉過身去,抱入懷中。
她無法看著他而不滿面潮紅,但他的話勾起了她的回憶。
「我也……覺得熟悉……」她喃道。「你是說,因為我們現在這樣……所以在未來的我們,會對這樣……有熟悉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