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什麼看!」哲森不滿的一瞪眼,站起身,「別跟著我。」
「是。」小扣子乖乖的應聲,探頭看向爺消失的方向……那好像是去白廬的方向!
很奇怪的,如意侯府里的一角,居然是一大片草坪,草坪上居然還有一頂白色的穹廬。
霜珠環視四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馬頭琴、馬鞭、狼皮的毯子……完全依蒙古人的習俗擺設的穹廬。這是他費心為她張羅的嗎?看物品又不像,那些東西雖然保存得很好,但看得出用過很多年,而且很齊全,一時間也未必湊得齊。
這項穹盧的舊主人是誰?
她想問哲森,卻沒有機會。他也沒有像在草原一樣時時在她身邊打轉,事實上兩天兩夜了,他連看也不來看她一眼。
這也沒什麼,霜珠對自己說,可……
「海棠,我現在很丑嗎?」她的手撫上自己的臉頰,微微惆悵。
「不,霜珠,妳不丑。」
「真的嗎?」她不敢確定。
「真的。」海棠用力的點點頭。
「可……他為什麼都不來看我?」還派了侍衛守在外頭,限制她的行動,她又不是犯人。
「霜珠,哲森供我們吃好的、住好的,這總不是壞吧?還有……妳跑來跑去的不累嗎?」從草原到中原,一路跋涉,她可為霜珠擔心著呢!好在沒出什麼事情。
「現在好不容易有個可以好好歇息的地方,妳就安分的吃吃睡睡吧!」
海棠可沒霜珠想得那麼多,她只務實想霜珠需要休養,至于哲森是否是想並吞草原的人……已顧不了那麼多了。
「吃吃睡睡?那我不變成母豬了?」難怪他瞧也不瞧她一眼了。
「可妳現在是要生小豬仔的時候呀!」海棠不知道霜珠的心思,還順著她的話說。
霜珠不滿的正要張口反駁--
「哈哈哈……」
一陣放肆的笑聲傳入耳,哲森終于來了!
「你笑什麼?」霜珠轉臉,不悅的瞪向忽然現身打斷她說話的人,嘴角卻不自覺的上揚。
「還用問嗎?當然是笑妳了。」
「我有什麼好笑的?」莫名其妙。
「哪有人把自己說成母豬的?」不笑她笑誰?
「還不都是你害的。」如果不是懷孕,她又怎變會玲瓏身材不再?
「我?」他一愣,不禁失笑,「妳有沒有搞錯,妳是不是母豬,和我有什麼圓系?」怎麼可以賴到他頭上呢?
啊!她捂住自己的嘴,不再說話。是啊!她早說了與他兩不相干……
「什麼時候妳說話變得吞吞吐吐了?」他眉頭一皺。
「我去倒茶。」海棠識趣的退下去。
「我不說,也是怕被人賣了還不知道。」霜珠低下頭。
「哈!妳也知道怕被人拐了去賣?」她不說便罷,她這一說可就讓他想起這樁事情了,「那妳在大街上怎麼隨便就和陌生人走?」太大意了。
「那是別人好心,幫我介紹客棧。」她忍不住辯解。這完全是兩回事嘛!
「萬一他不安好心,劫財劫色,妳可怎麼辦?」出門在外,居然一點警覺心都沒有?
「才不會呢!」她不以為然,「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再說了,我和海棠可沒什麼財色可以劫。帶在身上的黃金一路用來,也所剩不多了,至于色……我一個大肚婆,海棠也是一個普通的北方女子,江南美女多得是,怎麼也看不上我和海棠呀!」
她也太天真了吧!眼光在她身上繞一圈,他似笑非笑的道︰「那倒未必。」
「什麼未必?」指什麼?財?還是色?不知怎麼的,她的身子微微前探,期待他的回答。
「真是笨,連這都要問!沒黃金,還有人呢!」雖然她身材臃腫,但臉蛋細膩紅潤,加上即將為人母,別有一種風情。他說著,嘴角不自覺的微微上揚,頓一頓,又補充一句,「或許有人眼光差了點,看上妳也說不定。」
「你……」她頓時氣結。眼光差才看上她?說得她一無是處似的。
「好了,別忘了妳現在懷有身孕,動氣對胎兒不好。」他滿意的看到她發亮的眼眸,卻裝出勉強息事寧人的樣子。沒辦法,誰教他是大男人呢!
「你還知道叫我不要生氣?」她火大的指著自己的鼻子,「惹我生氣的人不是別人,可是你耶!」
他也忍不住嘀咕,「我還沒說我的氣呢!」
她背叛他,還甩了他,他平生還沒受過這樣的羞辱。若不給她一點教訓,也未免太便宜她了;可好好教訓她嘛……以她現在的狀況,這樣做又太沒品。
「你有什麼好氣的?我現在都落入你手里了,你怕是高興都來不及。」她冷哼一聲。
「該高興的是妳,」他用「不知好歹」的眼光看她,「現在給妳吃好住好的,免去流落街頭的命運……換作別人,都要高興得笑掉大牙了。」
「我有什麼好高興的?天知道你是不是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萬一你利用你的子嗣來達成你的野心,我哭還來不及呢!」她不假思索的月兌口而出。
「什麼?」他一愣,模模鼻子。利用他的子嗣來達成野心?他听不明白她的話。「請妳把話說清楚。」
糟了,她一氣之下說溜嘴了!
「快說啊!」他察覺到事情的嚴重性,握著拳,逼近她。
「我……」霜珠躲避他的目光。
「我要知道全部,不可以有任何的隱瞞。」哲森伸臂握住她的雙肩,讓她必須面對他,他的目光焦急的探索,像是要看進她的心底。
可以完全告訴他嗎?!她真的好想好想告訴他一切,她不想再一個人承擔這些,可……
「你……會對我的族人不利嗎?」她想要他的承諾。
他的瞳孔一縮,沒有回答她,只問︰「為什麼來中原?」
「我、我也不知道……走著走著,就到這里來了。」她愣愣的回答,沒有撒謊。
「那麼我替妳回答,妳知道我在這里,所以妳來了。」他心一動,盯著她的眼眸清晰的道。
「我沒有……」她想搖頭否認,卻一點氣勢也沒有。
「妳有!」他肯宅,胸中一時心花怒放。
「我沒有。」她像被踩拜尾巴的貓,失控的大喊。
「霜珠,妳不要再逃避了。」海棠正巧端著茶回來,本想放下茶碗就悄然退下的,可看到霜珠一心只為族人考慮,而不想想自己的處境,忍不住開口。
「海棠,妳說。」哲森臉上出現少見的嚴肅。
「霜珠帶著我離開草原,是因為她已經無法留在那片土地,族人們都說霜珠的孩子身上流著你--邪惡異族人的血液,族人們都懷疑你會藉孩子並吞我們的土地……」海棠一古腦的說了出來。想起霜珠百口莫辯的苦楚,想起這一路上的艱辛,海棠的鼻子酸酸的。
「海棠……」霜珠連忙想阻止海棠繼續說下去,「妳退下。」
海棠無奈的住了口,默默的退下,走到門邊又忍不住回頭,「霜珠,妳不為自己想,也要為孩子想呀!」
老天,看來事情不是普通的復雜,哲森緊皺起眉頭。難怪她剛才會問他會不會對她的族人不利。
「哲森,你听我說,我的族人只是害怕,他們只是一時誤會……」霜珠抓住他的一手,急急的想替自己的族人辯解。
「那個叫忽罕的家伙呢?他在哪里?該死的,他不是該在妳身邊嗎?他居然由得別人欺負妳?」他義憤填膺的。
「忽罕沒有在我身邊。」她低道。
「沒有?」他不可置信。她甩了他,不就是為了和忽罕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