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四名隨扈听得好驚訝。跟他身邊十數年,他們從沒听過他對哪個女人說過這麼狠的話。
「女生嘛,就是要有肉,看起來才會圓潤、可愛,有福氣,而不是像你這樣瘦巴巴的,活像是一副可怕的骷髏。」不明所以的,貝克對她完全不符自己喜好的體態,有十足的偏見。
「不過,像骷髏也就算了,你居然還滿街跑?干嘛,想嚇人啊?」
說太多話,口很渴,貝克接過隨扈遞來的礦泉水,一口接一口地喝著。
喝完水,他繼續說、繼說罵,等說夠了、罵完了,貝克這才發現一直挨罵的她,始終低著頭,一句話也沒回過他。
「喂,我在跟你說話,你有沒有在听?」他等著她的回應。
但,等了又等,他還是沒等到她一句應聲。
真是欠罵,居然敢不回答他的話,又低頭不看他,他長得很難看嗎!?
動了氣,貝克霍然出手勾起她的下頷,強迫她抬起頭。
可,下秒鐘,他後悔了。
意外對上她泛淚、盈滿委屈的淚瞳,貝克傻瞠雙眼,呆立原地。
突然,一句戲謔自他身後左鄰住戶處傳來。
「貝克,你把人家小妹妹弄哭了。」
意外听到熟悉聲音,貝克•莫里納陡然轉身,像活見鬼似地看著應該在義大利當黑手黨老大的洛凱。
「你怎麼會在這里!?」還在他家隔壁?有沒搞錯啊!
「老大,不只他在,其他兩個也在。」尼可湊近他,小聲道。
「什麼?其他兩個也在?」貝克瞪眼朝尼可手指方向看去。
丙然,除了俄羅斯那個惹人厭的病美男費斯•柯古拉沒出現外,另外三個討厭鬼都到齊了。
多年前,他們幾人同樣因為看中這里的清幽環境,而先後決定在這里購屋置產,可是除了固定會議外,這三人不應該會同時出現啊。
「你們在這里做什麼?」他盯住愛新覺羅•曜日。
「這還要說嗎?」叼著煙,愛新覺羅•曜日倚著鐵門,好笑地看著他。
「什麼意思?」
「當然是因為听菲利普說,這次是你親自趕來台灣,替你旗下那個死豬頭收拾爛攤子,所以費斯建議我們幾個約一約,一起過來看看熱鬧……」最紳士有禮且樂于解釋的洛凱,話聲未盡,就被一句酷言截斷。
「是過來關心建材出口的問題。」來自德國的羅德,冷言糾正他。
「但是沒想到,昨夜才听說你忙完公事,今天一大早,就已經閑著沒事在欺負人家小妹妹了。」拿下叼在嘴角的煙,曜日笑著說。
「貝克,你這樣是不對的。」羅德皺眉,一臉的酷樣。
「沒錯,你一個大男人,怎麼可以欺負人家小女生呢?貝克,你這樣做實在是太丟我們男人的臉了。」望向淚眼汪汪的岑星,洛凱溫柔一笑,展現自己完美的紳士風度。
「小妹妹,你別怕,洛凱哥哥一定會保護你的。」看她是要幾名黑衣人貼身保護,都不成問題。
「拜托,我什麼時候欺負她!?她本來就瘦得很難看,好不好?」貝克•莫里納心有不平,瞪她,再罵道︰「難看就難看,還怕人家說啊?」
「老大別這樣,會引起公憤的。」尼可等四人急著想將他拉離現場。
「引起公憤又怎樣?誰敢動我?哼!」甩開隨扈四人,再惡瞪路邊三人組,他一身霸氣地別過頭。
可一轉過頭,看進岑星噙淚的瞳,他的表情乍顯無措,還有些狼狽。
「喂,你別哭了!」不知該如何安慰她,他顯得相當不自在。
不是沒看女人哭過,相反的,他還經常吼得那些想勾引他又怕他的女人哭花一張臉,但她們的淚水,從沒能引發他內疚,也從沒能讓他心軟。
但現在,看著她盈滿清清淚水的黑瞳,想著自己剛剛的口不擇言,還有她強忍委屈的概括承受,貝克發現自己對她不僅會愧疚,還會心軟。
「有什麼好哭的?只是跟骷髏一樣難看而已,又不是天要塌了。」拿出繡有西班牙皇家徽飾的白帕,貝克想也不想地就往她臉上抹去。
「你、你……」突然罩上臉的白帕,與突然滲入鼻的男性氣息,教岑星頓時忘記哭泣。雙頰泛紅,她緊張得不敢亂動。
「算我不對,以後我都不罵你了,這樣好不好?」他一邊說,一邊用力抹著她的臉,想抹去她臉上數他感受怪異的淚滴。
「你、你是說真的嗎?」自白帕間揚起被他用力抹紅的小臉蛋,岑星眨動噙淚的瞳,輕聲怯問。
終于得到回應,貝克松了一口氣。不再看她惹他嫌棄的爛身材,他只看她楚楚可憐的淚顏。
「對,我發誓,這樣好嗎?」勾起一抹迷人微笑,他看進她純淨的瞳。
「好,我相信大哥哥的話!」全然相信他的承諾,岑星眨去瞳中清淚,用力地點頭,回以一記燦爛笑顏。
第三章
當那天鬧劇結束後,貝克認為自己不可能會再被卷報K到。
但,自從那天他當著眾人面前,對岑星許下絕不再罵她的承諾後,不知道岑星是故意的,還是他的運氣真的太差,每天清晨時分,與他比鄰而居的住戶,總會在固定的時段里,听到一連串的固定聲響。
今天也是。
砰、砰、砰……啪!
「Shit!」
鏗地一聲,有人開門沖出去,大叫——
「干嘛又砸我!?」一聲暴怒響起。
「我、我不是故意的,真的。」怯怯女聲出口,听來煞是委屈。
「還說不是故意的!?」貝克氣炸了,「你明明就是!」否則,為什麼他每天晨跑回來,才進門,就會被她用卷報狠K一次!?
「老大算了啦,岑妹妹一定不是故意的。」隨後跟出來的幾人,急急忙忙擠進他與岑星中間,避免岑星被他的凶暴模樣當場嚇哭。
「對啦,老大,你就讓她一點,當岑妹妹年輕不懂事。」
「媽的!你們就會要我原諒她、讓她,那你們怎不要她也讓讓我!?再教教她——不要再用卷報砸我了!」最後一句他貼著她的臉吼。
「我……我沒……」搗著耳朵,縮著肩,岑星苦著小臉蛋,想解釋。
「明明你們就在我身邊,她誰人不好砸,就天天對著我拚命砸!」
有人忍不住轉頭,偷笑。
「我警告你,你不要太過分了!」用力深呼吸,他的眼楮在噴火。
「我……我不是故意的。」梳綁著馬尾的她,可憐兮兮地瞅著他。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她是無辜的。嗚,她好想哭。
「最好不是故意,也最好沒有下一次,不然的話,我就一腳把你踹進太平洋去喂鯊魚!」
「知道了……」被他的恐嚇嚇到,岑星縮了下肩膀,眼眶還微微泛紅。
她不愛哭的,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每次只要見到他,只要被他罵,她的膽子就會突然鬧失蹤,再怎麼找也找不到,害她每一次看到他都很想哭。
「你!?」見她好像快哭的模樣,貝克低聲咒罵,「Shit!」
「貝、貝克哥哥,你說過不會再罵我的……」她一顫,馬尾也跟著顫。
「我是罵我自己!」他火大,再罵,「Shit!」
幾乎像鬧鐘一樣準時響起的憤怒與無辜對話,教鄰近住戶因好奇而陸續走出門外,探看情況。
看著身著運動服,雙手緊握拳頭,一臉憤慨的貝克,再看看已經被他嚇成一副苦情小媳婦模樣的岑星,住在斜對面的曜日,強忍笑意。
「怎麼,又被砸到了啊?」
「真是奇怪,你的運氣,怎會這麼背呢?」洛凱滿眼的不解。
「要你們管啊!?回去睡你們的大頭覺啦!」他心情萬分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