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不是真的錯了?是不是對他們兄妹兩人的管教,真的太嚴厲了?否則……
「老爺子,你……」
「我告訴你,除非繼冬他平安無事,外加馬上回來,否則,別說克希他不給你好日子過、惡意掏空你的投資,我頭一個就把你的財產全吞了,給我未來的孫子、孫女當聘金、嫁妝!」
「啥!?老爺子,那些錢可都是我將來退休的老本哪!」方士承驚聲叫道。
「那就少說廢話,快去把繼冬給我找回來!」陸天宏怒眼恫嚇,「我最多再給你半年時間,如果超過這個期限,還是不見繼冬的人影,你就自己看著辦!」
第四章
自上一次陳蘭燕追問過他的身分之後,自覺身分有曝光可能的陸繼冬,就已經不再到左岸咖啡館去。
畢竟可以喝下午茶的地方太多了,他隨時可以換,不必固定到一個地方。
不過對自己一眼就看中意的女人,他可一點也不想換。
所以當他左拐右彎探出楊妮妮在虹光藝廊工作後,隔天他就找上門去了。
只是,很不巧的,她的同事說她上午就搭機到日本出差十五天。算算時間,她明天就應該會回台灣。
想到明天就可以再見到楊妮妮,陸繼冬心情就莫名的好。
在外度過了一個悠閑的下午,原想在外面用完晚餐再回住處的陸繼冬,因發現身上錢帶得不夠,遂先搭出租車回租屋處拿錢。
回到住處,他拿出鑰匙開門進屋,才抬眼,太過凌亂的屋子,讓他當場傻眼。
回過神,他臉色微變,一看客廳沙發被整個翻倒,他的臉色就更難看。
轉往房間門口,朝里邊一看,不出他所料,房間被翻得更徹底,不只衣服散了一地,就連衣櫥也被推倒在地,床鋪也被整個翻過來了。
剎那間,緊繃的酷顏,臉色是越來越難看。
轉身快步走往浴室,才在浴室門口站定,一連串咒罵已自他嘴里憤怒飆出──
「Shit、Shit、Shit!」
無法存在銀行里的自由基金,他分別藏放在客廳沙發下、房間床下、衣櫥夾層下,還有浴室抽水蓋下,全都被偷了!
BigShit!VeryShit!Shit、Shit、Shit!怒到了極點,陸繼冬憤手一搥。
砰!洗臉台當場垮下,遭銳利斷瓷劃傷的手頓時血流如注。
看著不斷滴下紅血的傷口,陸繼冬氣翻了,一開口又是一連串的咒罵──
Shit它個最高級!Shit!
Shit!再咒罵一聲,陸繼冬撿來被丟在角落的醫藥箱跟電話,一邊止血處理傷口,一邊打電話聯絡房東。
講完屋子遭竊的事,陸繼冬隨即甩開電話,繼續為血紅的傷口裹上紗布,他隨便在傷口上繞個幾圈,打了個結,即站起身清算自己的損失。
算到最後,他的臉色已經灰成一片。
在他悠閑喝著下午茶的時候,這名小偷也悠閑的在他的住處翻箱倒櫃,然後偷走他近九萬塊的美金,和五萬塊台幣……抹過一臉的無力,他倒坐在沙發上。
這次,他的損失估計約三百萬台幣。三百萬雖然不多,但卻是他這三年的生活費。
原可以舒服過三年自由生活的他,這下子窮得只剩上的十五塊錢,連上小診所包扎傷口的醫藥費都沒有,更別提他還沒吃晚餐。
「呵,好里家在。」匆匆趕來的房東,屋子里里外外巡看了一遍,知道家電用品都還在,松了好大一口氣。
但初遇此事的陸繼冬,心情暴怒,他要求調閱鄰里間的監視錄像帶,要把失去的錢財全部找回來,但是──
「監訴企?啊你縮巷子口那個監訴企喔,某號啦!」房東操著一口台灣國語。
「什麼某號啦?你說什麼?我听不懂。」
「偶說那個監訴企,歹歹去啊!謀插等啦!啊你豬道什麼是『等』嗎?」看他還是一臉霧沙沙,房東很認真的跟他比手劃腳,還一邊猛按電燈的開關給他看。
「就訴這個等哪,啊那個監訴企,某這個等,縮以縮某號啦!」
等?電?沒有插電?裝在鄰里間的監視器沒有插電!?意會過來的他,驀地瞠眼。
「沒插電!?監視器都裝了,為什麼不插電!?你們這樣,我要怎麼找到那個小偷!?我的那些損失又該怎麼辦!?誰來賠我!?」他憤聲大吼。
「先生,你會有什麼損蘇?偶記得你來租房紙的俗候,就只拿一個行李袋,啊這個房子是偶的,偶都不急了,你一個出外人,這麼急做什麼?啊偶皇帝不急,急鼠你這個太監喔?」
「一個行李袋就可以裝好幾百萬,你知不知道!?」
「下!?猴幾百萬!哎呦,哭夭喔!夭壽喔!」房東一听,嚇到大叫︰「啊你沒代沒志榨哈街錢哩身邊沖啥貨!?」
「偶趕快來去替你報警!看口不口以把錢找回來!」房東轉身就要沖出去。
報警!?萬一引來大批新聞媒體,萬一他身分曝光──
「不可以!」陸繼冬急出手扯回他。
「啥?為蝦米!?訴猴幾百萬耶!」房冬瞪大眼。
「你听錯了,我是說好幾百塊……」吞下胸口的悶,陸繼冬改口。
「啥?訴猴幾百塊,不訴猴幾百萬喔?哎呦!少年耶,啊你嘛幫幫忙,狗語也縮清楚一點嘛,你差一點點就要把偶給嚇鼠了。」
「對不起。」他沒好氣道︰「如果你的屋子沒什麼損失,那就算了,反正報警也很麻煩。」
「嗯、嗯、嗯!偶就訴這麼想滴,你就不諸道,現在啊……」
「對不起,我還趕著要出門,有事我們改天再說好了。」不想再听房東叨念那些有的沒有的,心情極差的陸繼冬隨口找了理由,就把房東趕出去。
轉身看著被翻得亂七八糟的屋子,繼冬一邊翻起沙發,一邊想著解決之道。
他知道自己必須趕緊想辦法度過眼前的危機。只是,不能暴露身分的他,在台灣又能有什麼辦法可想?
不能使用信用卡,又不能打電話回美國,現在的他,恐怕遠比心誼當年離家時的情況,還要糟上幾百倍……該怎麼辦?現在他該怎麼辦呢?陸繼冬擰眉苦思。
打電話給心誼?他想,同樣曾為自由出走的她,應該可以將心比心,應該會願意幫助他這個哥哥吧?
但,不成!心誼到時一定會把他的事情告訴克希,而依他對擅投資理財的克希的了解,只要能投資的,洛克希沒一項會放過。
說不定,在他還沒得到心誼的協助之前,洛克希就已經出賣他了,所以他還是只能靠自己。只是現在,他全身上下就只剩下十五塊錢,又能怎麼靠自己?
想到自己的無法可想,陸繼冬情緒異常低落。
轉進房間,翻起雙人床,啪!一小迭落下的台幣,教陸繼冬眼楮頓而一亮!
一萬塊!?他還有一萬塊!?
緊握著十張像有億萬現金般價值的千元大鈔,陸繼冬瞬間冷靜。
坐在已經翻正的床沿上,他斂下黑眸,思索著可以使小錢變成大錢的辦法……
虹光藝廊位在敦化北路上的豪天大樓十樓,透過落地窗,還未進門,即可看見近百坪的展示空間里,約有四十多幅畫作懸掛于三面牆上。
左側則有一近二十五坪的咖啡座,可供賞畫者坐下歇息聊天,喝咖啡。
因為有著近一百二十度的觀景窗,坐在里邊向外看去,視野極佳,藝廊氣氛又靜謐,所以不時有與藝廊熟識的畫家及買家出現在此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