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寧是顏路的姐姐!」顏橋善突然說。
顏小舟怔了怔,「你說什麼?」
「顏路是她媽媽和越冠字所生的孩子,也就是,越寧的爸爸。」
他吃了一驚,皺起眉頭,隨即漫不經心地笑笑,「那又怎樣,我跟她的事,跟任何人都無關。」他說著,轉過身.越寧站在走廊的另一頭,默不出聲地看過來。
顏小舟笑了,就像很久以前那個夜晚,在路燈下高興地說著說著其實你也有點在乎的那個清爽的他。他向越寧走過去,「你醒了?」
「正要走。」越寧說著,走進電梯,顏小舟跟上她的腳步,從頭到尾,兩個人都沒有看顏橋善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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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天的S市迎來了冬日的第一場雪,顏小舟和越寧站在電梯里,覺得自己簡直像是經過了九九八十一難的西行者,歷經辛苦終于取得真經。
「肚子餓嗎?」他問。
越寧沒有理他,出了電梯徑自往大門走去。
「喂!」顏小舟皺了皺眉,「走那麼快干什麼?」
「走快走慢那是我的事,你跟著我干什麼?」越寧瞥著他。
顏小舟任在原地,愣是像從百米高空直墜下來,卻偏偏永遠落不了地,「你什麼意思?」聲音是從喉嚨里軋出來的。
「我不是早跟你兩清了嗎,奇怪,你現在該是準備和張廷雨一起去德國吧?跟著我干什麼?」越寧笑笑,「祝你一路順風,不送了。」說完轉身就坐上一輛出租車。
越冠宇微笑著從大廳走出來拍拍顏小舟的肩膀,「我女兒很有個性吧?」
他冷著臉打下越冠宇的手,「你以為我會放棄?」
「當然不能,這小表跟她媽一樣固執得很,女孩子都這麼小氣,其實只不過是要面子而已,幾句甜言蜜語就能哄回來,怎麼樣,要不要我幫忙?」越冠字大義凜然地出賣起自己的女兒,實在是看中這小子夠種,適合做自己的接班人。
顏小舟鄙視地看了他一眼,「失敗的經驗不值得參考,還有,不要把越寧比作別人。」
這次輪到越冠宇瞬間石化,什麼時代,居然有人敢鄙視他這樣風華絕代的世界美男?!
天理難容啊!雪落了一地,很快城市就堆了一層棉花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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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寧沒有到韓硯那里,而是跑到學校附近的公園里。發生了太多事,腦子一團亂,她需要理一理頭緒,想想該怎樣告訴顏路事情的真相。
想了很久,她打了個電話給顏路。半個小時後,他坐車趕到這里,額頭上急出一層冷汗。
「怎麼不待在醫院休息,現在這樣出來會不會再生病?」顏路用袖子擦她臉上的雪漬,越寧一怔。反射性地偏過了頭。
「阿寧?」顏路愣住了,右手無辜地停在半空。
「那個……我沒事,悶得太久了,就想拉你出來聊聊。」
「是嗎……」顏路坐到她身邊,「會不會冷?」
「不會。」越寧握了握手,站起來,「去走走吧……」
顏路跟上去牽她的手,越寧不動聲色地松開了,一個人往前走。他怔怔地看著越寧的背影,跟著她公園的小道走了很久。
雪後的公園人比較多,走到人流處越寧就回回頭看顏路有沒有跟上,然後繼續沉默著往前。
顏路不知道這條路他們到底是要走多久,最後他拉住越寧的衣服,「你是不是準備不要我了?」
越寧一怔,回過頭。
「你是不是打算和顏小舟一起去德國,以後都不管我了?」
「怎麼可能!」越寧走近他,「不是說了不會丟下你,你不相信我嗎?」
「可是你已經丟下過我一次,我相信你,但我的相信是跟你不同的,即使被背叛我也會原諒你,那就是我所認為的信任。」顏路認真地看著她。
越寧愣了一下,嘆了口氣。原來他還記著她跟顏小舟的事,嘴上不說,心里始終是留下了一個疤,「顏路,你……」
風大了,卷著雪塵把她的話飄散了。
越寧轉過身,望著湖面,重復了一遍︰「我找到你爸爸了,他也是我的爸爸,顏路,我是你姐姐。」
一句話像是冰雹打在河岸,顏路難以置信地睜大眼楮,「不可能……怎麼會?」
「顏橋善親口承認,不會有錯。」
他退後了兩步,身子開始不住的顫抖,本以為一無所有的,本以為信仰足夠堅定了,為什麼會突然變成這樣?
「不管你接不接受,現在你是我弟弟了,我認為這跟眼前沒有什麼不同,但是我不想你以為自己是無親無故的。」
「可是……這太奇怪了……」顏路仿惶地蹲子,「怎麼可能,我怎麼可能是你弟弟?」
越寧沒有回答,只靜靜地望著蕭瑟的天邊,也有幾分莫名的惆悵。
賭注
顏橋善以監護人的身份堅持顏小舟的德國留學之行,這樣一個控制欲極強的人又怎會容許越家的人再侵佔自己的生活,越冠宇和越寧是他心里的一根刺,雖然沒有愛過顏路的媽媽,終究是自己的女人,一頂綠帽子戴下來,愣是像牢籠一樣囚禁了他十幾年。顏小舟從主任的辦公室走出來,清秀的臉上像是蒙了一層灰。顏橋善畢竟也是社會上有些地位的人物,學校里畢竟還有些忌諱,加上顛小舟是他們認準了的優秀學生,沒有人想他放棄這次機會。
韓硯和葉祁坐在委員會的辦公室里,暖氣將空氣屋里的空氣弄得格外干燥。
「你覺得他們兩個還會走到一起嗎?」韓硯突然八卦道。
「既然相互喜歡,為什麼不在一起?」
人與人之間要都能你喜歡我我喜歡就夠了,紅塵百丈也不必有這麼多煩惱。
韓硯自嘲地笑笑,「不如我們幫幫他們?」
「怎麼幫?」葉祁抬起頭。
韓硯微微一笑,女圭女圭臉上呈現出一如既往的狡詐笑容。
葉祁本能地打了個寒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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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小舟坐在學校後面的小陛子里,像越寧打了六個電話,第七次翻開手機蓋的時候她才珊珊遲來。
叫了兩碗餛飩,顏小舟將其中一碗推給越寧。
「怎麼了?」她沒有接筷子,只奇怪地看著他。
「顏橋善逼我去德國。」他說,語氣深沉。
「很好啊,你來這所學校不就是為了這個嗎?」
「你真的想我去?」顏小舟抬起頭,深邃地望著她。
「這是你的事,和我有什麼關系?」
顏小舟一陣苦笑,「有時候看你這麼惡劣真想殺了你一了百了。」
越寧避開他的目光,拿起杯子喝了口水,「你自己怎麼想?」
顏小舟想了很久,久到餛飩開始泛著油膜,人心開始沉澱。終于他抬起頭,說︰「我想去。」
「嗯。」越寧心里一緊,卻還是一臉淡然。
顏小舟料到她的反應,並沒有太在意,「這一次不是為了和你賭氣,也不是想要去謀算什麼,只是我突然意識到在顏橋善眼前我其實還那麼無力,看著自己想要的東西卻不知到底該怎樣爭取。我想我需要出去好好鍛煉鍛煉自己,等到有能力的時候再回來,也許我就有自信可以牢牢地把你綁在身邊了。」他說著,認真地笑了笑,越寧第一次看到有人可以笑得那麼認真,溫和卻堅定,像是撼不動的大地,在淡薄的陽光下透著股莫名的柔情。
「可是,我不想就這樣一個人去,你肯跟我一起走嗎?」他又說,然後撫上越寧的手。目光越發的清澈,越發的溫柔,越發的……惡心。
越寧是誰,和蠍子相處了十幾年他翹翹尾巴她就知道他要發什麼毒的人,色誘張廷雨就算了,偏偏色誘到她頭上,當誰踫到愛情就會秀逗?那也忒看不起她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