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越寧跟你說無論發生什麼事都不能報警?」韓硯打破沉默,看向顏路,「她曾經遇到過什麼事,還是她家里不能跟警察扯上關系嗎?」
顏小舟的手顫了顫,不由自主地看了過來。
顏路的臉也有些迷惘,「她爸爸只是個普通的記者,媽媽似乎是大明星,但究竟是哪一個明星就不知道了……」
這麼說,跟家里人應該無關。
「那,你們過去有沒有惹過什麼麻煩,得罪過什麼人?」
顏路身子一僵,「太多了,數不清楚……」
「我就知道……」韓硯挫敗地嘆了口氣。
這時候,顏小舟的電話響了,他愣了一下接了起來。一道沉悶的聲音自對面傳來,像是裹了一層粘粘的濕布,「如果想要見越寧的話,明天到XXX別墅來。」說完,「砰」一聲掛了電話,尾音還帶著點緊張的顫抖。
顏小舟傻傻地握著手機,過了一秒,才狠狠地將手砸向玻璃窗︰「該死的!」
「是誰打來的電話?!」顏路沖上去拉住他的衣領。
顏小舟緊抿著嘴唇,整張臉糾結著,透著股說不出的難堪和沉痛。
「她被綁架了?」韓硯挑眉,見顏小舟不反駁,便他繼續說,「居然是打電話到你這里,這麼說,是張廷雨干的?」
顏路一怔,「張廷雨是誰?」沒有人回答,他咬了咬牙,一拳打在顏小舟臉上,「肯定又是你這家伙惹回來的!」這次見面以來,越寧在他面前一次也沒有提顏小舟,他就知道臭蠍子一定欺負阿寧了。
斑穎看過去跑過來拉住顏路,「行了,現在不是打架的時候,他已經傷得很厲害了。」
好好的一雙手連連撞了兩次玻璃,哪一次不是轟轟烈烈鮮血淋灕,偏偏這家伙還向完全感不到痛似的,只是韓硯想著重新換塊玻璃的價錢,模了模胸口,有點不舒服,小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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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是華麗的三室兩廳,典雅的歐式裝修,匪徒甲和匪徒乙明顯一副劉姥姥進大觀園的小農樣四處參觀著,越寧的手被綁在靠背上,張廷雨女王樣地坐在她對面,一副「我的老婆是大佬」的造型,只可惜被越寧拐了一下,鼻子到現在還塞著兩團棉球。
顏小舟所看到的血跡當然不是越寧的,只不過昏迷之前她反射性地回手一抽,就打在張廷雨臉上去了。她就奇怪這人是不是看電影看多了看串了,好生生的社會片變成喜劇片,綁架也可以綁得這麼無厘頭。就找兩個只會收錢的小混混,連用來關人的地方都是自家產業?她也忒白痴了吧。
「你知不知道我是誰?」張廷雨冷冷地開口。
越寧輕咳了一聲,不好打擊她老人家的積極性,做懵懂狀,「你是誰?想要干什麼?」
「我是你的仇人,來要你的命。」
再沒有比這更沒創意的台詞……我好害怕啊,她忍不住笑出聲。張廷雨覺得自己被這笑侮辱了,叫來匪徒甲和匪徒乙,「給我打她,狠狠地打!」
匪徒甲和匪徒乙走過來,「你還沒有付我們錢。」
張廷雨爽快地從黑色皮包里抽出一沓票子,看得這兩人眼楮都直了。互相打量了一眼,突然走到一邊仿佛在商量些什麼。
「喂,錢已經給你們了,還不趕快動手!」那兩個人顯然沒有要理她的意思。
「省省吧你,再不快點閃就要自求多福了。」越寧揚了揚嘴角。
「哼哼!還是你比較聰明一些……」匪徒甲轉過身,瞟了越寧一眼,然後走到張廷雨身邊,飛快地用繩子綁住她的手。
「你?!你們干什麼?!」張廷雨怔住了。
甲不回答,只繼續將她綁得一動不動,趕往越寧的身邊。匪徒乙則在一旁打電話,「老大,有好東西,趕快派人來。」
「你們干什麼?混蛋,放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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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寧嘆了口氣,「還不明白嗎?你那麼有錢,你說他們是賺了這筆錢走掉還是綁架你再敲一筆來得好?」
「綁架我?開什麼玩笑!我是張市長的女兒,誰敢綁架我?!」
「市長的千金?」乙君眼楮一亮,「老大,看來這回收獲不小。」
張廷雨嚇懵了,怎麼回事,這些人不是她花錢找來的嗎?
「笨蛋。」越寧瞥了她一眼,不動聲色地拉下背後的沙發里的鐵絲。
不到半個小時,他們那個所謂老大的車到了樓下,匪徒甲和匪徒乙走到越寧和張廷雨身前。張廷雨已經哭得氣都喘不了一下了。
「看樣子你們也不會放過我?」越寧抬起頭。
「乖乖走吧,別耍花樣。」兩個人被拉起來往樓下帶,張廷雨掙扎,被人一個刀手給劈昏了。
「干得好。」越寧笑。
匪徒甲不由自主地也順著笑了,「你跟這家伙有什麼仇?」
「她以為我是她情敵。」
「呵呵,女人!」四個人下了樓,還是那輛沒創意的面包車。後面停著一輛黑色雪芙萊,車里的人走下來,同樣是壞蛋,比越冠字來得有氣勢得多,黑衣黑褲,殺氣騰騰,臉上居然那麼湊巧有一道疤。
出來混,都是要還的……越寧突然想到這句台詞。
「怎麼不封住她的嘴?」張良抬起越寧的下巴。
匪徒甲愣了一下,「她……很老實的。」老實得有點過分了。
「這個就是市長的女兒?」
「不,是這個人。」他們指著昏厥的張廷雨。
「那這個是?」再看著這個女圭女圭一樣的女孩子,張良皺了皺眉頭,「怎麼有點眼熟?」
我就是那個翻到你車廂里拿回越冠宇的磁盤,害你做幾年牢的人,能不眼熟嗎——不過,你最好不要想起來……越寧盡量做出一副無害且受驚訝的表情。
張良打量了她幾眼,松開手,「把他們送到屯屋去。」
「是,老大。」
「可不可以不要蒙臉?我保證不叫。」上車的時候越寧對甲說,「我有哮喘,如果蒙臉的話……」為難狀。
「嗯,也可以,你不叫的話……」單純的綁匪。
車開的時候,越寧似乎听到有人叫她,心里一緊,偏了偏頭,想想還在身邊的張廷雨。算了,還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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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寧!」顏小舟重新回到車上,「快,一定是她,她在上面!」
司機用力地踩下油門,追起那輛面包車。猜到是張廷雨所為之後,葉祁列出了這城市里張家所有的房子,大家分頭去找,沒想到剛好讓他們看到剛才那一幕。
「混蛋!」顏小舟的緊握雙手,韓硯拍拍他的肩膀,「別那麼激動,對她有點信心好不好。」
「你難道沒有看到張廷雨也被帶上去了嗎?這一次是真正的綁匪!」他大聲吼道。
韓硯吃了一驚,這麼說,張廷雨也被綁架了?糟了!
車一路追到市中心,還是被甩掉了。顏小舟氣急敗壞地踢車門。
「拜托,你跟我家財產是不是有仇啊?」韓硯推了他一把,反手卻同樣泄憤地捶了下車頂。怎麼辦,這一回那些家伙是來真的了!
「回剛剛那棟樓去,一定會有線索的,越寧一定會留下一些什麼!」顏小舟突然吼道。
韓硯怔了一下,看著他執拗的臉有些恍惚,每一面之下還藏著另一面,每一個真相下還有另一個真相。用刀子把人心剝開來看,博愛的對面未必就是自私,真誠的對面也並不只是謊言。
原來一個人愛一個人,也可以是這樣的嗎?韓硯閉了閉眼楮,突然覺得自己錯了很久。
闖開張廷雨家那間房子,顏小舟在沙發的腿腳上找到了鐵絲刻下的留言,是一個手機號碼,越冠宇的在K新的私人助理林生的電話。林生接到電話後便讓他們少安毋躁,回家里等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