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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想國 第20頁

作者︰白少邪

「哦。」顏路點點頭,自然而然地就跑去拿。

支開他後,越寧關了DVD機,房間里頓時安靜下來,「你受什麼打擊了?」

韓硯擦了擦笑出了眼淚,坐起了身,半晌才說︰「剛剛葉祁打電話來,問我是不是喜歡你,你說好不好笑?」

越寧愣了一下,偏過頭,淡然道︰「你喜歡的是……吧?」

要是這時有風,韓硯真想學漫畫里一樣說風太大,可是偏偏是在房里,離得又那麼近,那個名字清楚的印在耳朵里,他失去了裝聾作啞的權利,「被你看出來了啊……」他苦澀地笑了笑,往後一靠,「會不會覺得有點變態?」

「反正你本來就挺變態,沒什麼大驚小敝的。」越寧波瀾不驚地說。

韓硯挑了挑眉,「你還真是有夠惡劣。」

「彼此彼此。」兩個人互相看了一眼,笑得雲淡風輕。

沒有包容,不需要包容,只有理解,和信賴。

「你知不知道?其實我跟葉祁,還有高穎也是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就跟你們三個人一樣。」韓硯望著天花板,目光變得悠遠,「我小時候挺幼稚的,總希望我們永遠都在一起,一輩子都保持著小時候的模樣,互相依賴,志同道合,永遠那麼年輕,沒有雜質。那個時候我看柏拉圖的書,內容很悶,但我喜歡那個名字,理想國,多美的夢想,要是人與人之間真有那麼一個理想的國度,能讓所有人不再疼痛,不再受傷,那有多好。可是事實上即使再親近的人,也會讓對方受傷……」

人和人之間的相處,其實就是一場殘酷美學,盡避你把他想得再完美,也抹煞不了里面的流血和傷痛,重要的人想要融在心里,守護著,想要佔有,甚至想要摧毀,得不到,也不想別人得到,奮不顧身,不擇手段。通往理想國的路容不下更多的人,有人得到幸福,就必定有人要傷心,正因為人類是不能獨活的動物,當他眼里有另一個人的時候,一切就都不一樣了。所謂夢想,也許只是一場華而不實的皮影戲罷了,可正因為追隨這皮影,才使得人心向往美好,從而得到美好。

越寧沉吟半晌,好像突然間明白了自己一直迷惘的,恐懼的到底是什麼。人與人的相遇,真的很不容易,誰知道下一刻會發生些什麼呢?只不過越強烈,感情越瑟縮,其實她跟韓硯一樣,都是想要在別人的身上獲得幸福的人。

「這麼說,我們兩個還都挺失敗的。」

一個得不到,一個要不起,遇到感情,再聰明的人也會變得一塌糊涂。

韓硯一怔,看著越寧略顯清冷的臉。

原來,她是真心喜歡顏小舟的。這一刻,他想。

☆☆☆

傍晚醫生來給顏路做檢查,傷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可是他一直沒有告訴越寧,這次到底是為什麼和家里起沖突?越寧也沒有問,每個人心里都有秘密,誰撥誰的傷口都還會痛。等越寧離開以後,韓硯走進顏路的房間。

顏路坐在床上,一雙眼楮黑白分明地看著他,寂靜的空氣里有了幾分寒意。

韓硯遲疑了一下,才緩緩開口︰「你不是顏家的孩子吧?」

顏路的眉頭微微一凝,點了點頭。他也是剛剛才知道,顏橋善酒後吐真言,打他罵他。顏路總算知道多年前遭遇的虐待和長久來的冷漠到底是為了什麼。

自己竟是死去的母親和另一個陌生的男人所生的孩子,得到這個認知以後,他不知該哭還是該笑,是終于解月兌了,還是終于被拋棄了?

還好,自己不是一無所有。永遠都不會一無所有。

因為越寧還在。韓硯望著這個看似脆弱實則堅韌的少年,感嘆地一笑。這個孩子,一定是一開始就找到了屬于自己的理想國。

「那……你現在的母親不是你的生母?」顏路的媽媽是顏橋善的是第二任妻子,可是韓硯到那里的醫院查出生資料,以顏路的年齡來說,根本不可能是那時顏妻所生的孩子,倒是另一個人……他的生日和顏路母親的生產日一模一樣……

隨著韓硯的疑問,顏路輕輕地點頭。

這麼說,顏小舟才是顏家的親生孩子……韓硯怔住了。

☆☆☆

玻璃門「咯 」一響,像是被什麼擊中了,越寧愣了一下,走向陽台,剛想開門,一聲破碎的轟響在耳邊綻開,巨大的壓力把她推倒在地,鋪天蓋地的血腥直往鼻息里灌。

越寧睜開眼楮,顏小舟的臉就在眼前,用來砸門的手鮮血淋灕地按住她的肩膀,蒼白的臉上眶著一雙冰冷的眼楮。

這是什麼情況?越寧愣了一下,強闖民居,意圖不軌,殺人償命,毀尸滅跡?!一瞬間越寧腦子轉過無數個恐怖片片斷,最後選擇冷靜地看著他,說︰「你的血把我衣服弄髒了。」

顏小舟眯了眯瞳仁,狠狠地埋下頭咬她的脖子,力道不重,還是咬破層皮。

「喂,你發什麼瘋?」越寧再不被嚇到也就太遲鈍了,彎起膝蓋往他月復部踢去,顏小舟側了側身,閃到一邊,仍舊坐在地上,冷冷地看著她。

越寧也趕緊起身,咬著嘴唇漠然地瞪了他一眼。這混蛋,虧他下得了手,整扇玻璃門都被他給敲破了。

「你喜歡韓硯?」顏小舟抬了抬嘴角,唇上竟印著鮮紅的血漬。

越寧嘆了口氣,剛要站起來,被顏小舟給拉住了,「你要去哪里?!」不許走,這一次,絕不放手。

「你要想失血過多致死我倒不介意。」

他愣了一下,放開她。

越寧從櫃子里拿出簡便的醫藥箱,住了幾天,這里她已經很熟了。悶聲不響地把他的手包成豬蹄子,順帶打了個漂漂亮亮的蝴蝶結。顏小舟一直看著她,身上的陰氣終于一點點地平靜下來。越寧確實有一種能力,能讓他洶涌暴戾,卻又能叫人瞬間安寧。

看了看地上散亂的玻璃,越寧想一時也是收拾不清了,她把東西丟一邊,坐到地上與他平視,「你有什麼話先放一放,我有些事情想問你。」

顏小舟一言不發地注視著她的眼楮,像是有一輩子沒有看到似的。這張臉,這雙眼楮,這個身體,想要吞進肚子里,一滴血一塊肉也不留下,只屬于自己。

「可不可以不要用那麼恐怖的眼神看著我?」越寧一臉黑線。

顏小舟擰了擰眉,傾身上前抱住她,越寧掙扎,他死死按住,「別推開我,求你……」

越寧打了個寒戰,顏小舟大少爺什麼時候也會用求這個字了,不會是假冒偽劣產品吧?

「你……」她剛想說什麼,突然感到頸上一濕。

「我想你了……越寧,我想你了……」自骨頭里吶喊而來的聲音,仿佛是隱忍了一個亙古,壓抑著躊躇不前,顏小舟像是跨越千年的勇士,萬水千山來找自己戀人,多麼的羅曼蒂克,可你以為越寧這樣就感動了?告訴你這是不可能的。

她的聲音更冷地從他耳邊傳過︰「還這麼喜歡演戲,你就不累嗎?」

顏小舟睜大眼楮,怔怔地松手,清澈的淚痕還在臉上,此刻卻變得格外滑稽可悲。他看著越寧漠然的眼神,有什麼東西不一樣了,她的眼楮里沒有他,連一個角落的位置都沒有。

由可悲至極變得可笑,顏小舟抽了口氣,笑自己,這是他自找的,自取屈辱。他斜起嘴角,從衣服掏出一個吊墜,小巧精致的藍色瓶子用香油泡著一顆智齒,「我們還沒有分手,你不會以為這樣就結束了吧?」

越寧氣得冒火,這個人怎麼可以這麼無恥這麼無聊,「你想要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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