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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想國 第18頁

作者︰白少邪

越冠宇不信邪,非把小表綁在身邊,教她如何應籌社會上形形色色的人,教她簡單的搏擊術,雖然太小,好在越寧聰明,什麼東西一點就會,馬上就可以給你舉一反三。一次外出交易,帶越寧一起出去見識,不小心被對方暗算,場面太混亂,上十個保鏢愣是沒把越寧給看住。對方有三家公司,做的都不是什麼光彩的生意,越冠宇查不出幕後黑手,一下子整個人就懵了。商業上的綁架這種事自己不是沒做過,這樣的情形也不是沒有經歷過,可就是比生命里任何一次都惶恐,四年來的相處才明白什麼是親情,設身處地,才知道自己曾經的狂妄有多狹隘無知。

找了不下三天,越冠宇人都要抽空了,他不敢告訴黎晴,不知該怎麼向她交代,悔到極處,恨不得一槍把自己給斃了。只沒想到最後越寧竟是自己跑回來了,拿著當初交易時丟掉的那張磁盤,安安穩穩交還到他手里。其實這一次越寧不是被綁架,只是混亂中看到有人偷走了越冠宇的東西,爬到對方的車廂後跟著去想要拿回來,只是沒想到那輛車一開開那麼遠,回來的時候差點給迷路。

越冠字看著越寧,那麼點小蚌孩子,眼楮有神地瞅著自己,眼里的桀驁竟和年少的自己有幾分相似。這一次越冠宇開始怕了,怕這小表真的變得像他,他把越寧送走,送到自己的家鄉,宣布從此退出商界,並隱瞞了越寧的存在,所有人都只當越冠宇的女兒在那一次就失蹤了,他是受了打擊,才退出舞台。那以後他到處旅游,混成《國家地理雜志》的編輯,偶爾回家也沒人知道他的身份。不過出于安全,他再沒有和越寧在公開場合在一起過,就此退到了幕後,隱秘地繼續自己的商業游戲。

☆☆☆

越寧走出K新,在街上站了一會兒。

越冠宇再沒品,對她跟黎晴還是好的,所以學生會的事她想是再不用擔心了。松了這口氣,不覺又茫然起來。手機又響了幾次,打開來,都是顏小舟的短信,想也沒想便都刪掉,然後,關了手機。

不知道該去哪兒,只是盲目地走著,上了不知終點的公車,空蕩蕩地看著窗外,城市是好的,但卻不是自己的,這世上沒有哪一塊地方是屬于哪個人的,可天空總是自己的。

但凡感情,皆是如此。

笑了笑,越寧覺得自己實在是個很無趣的人,只不知道為什麼那麼多人總當她有趣,耍人玩來著。

下車的時候已不知是在哪個郊外,天還是亮的,越寧轉過身,不遠處竟站在一個人。

「這麼巧?」越寧愣了一下,笑了。

「跟了你一路,你沒發現而已。」

「哦。」她低下頭,穿過他往前走。

「越寧!」顏小舟喊。她不回頭,繼續走。

「我們可不可以重頭來過?」顏小舟在她身後問。

越寧停下腳步,忽然就感到悲哀,為什麼這個人總可以那麼理所當然地尋求索取,好像全世界都欠他似的。她轉過身,看著他,「你還記不記得,小時候你跟顏路一起看上了一個玩具模型,買回來後顏路讓你跟我猜拳,剪刀、石頭、布,誰贏了歸誰。你把我拉到旁邊,說真要賭太傷感情,不如大家一起出剪刀,東西兩個人一起玩。我答應了,但後來你出了什麼,還記得嗎?」

顏小舟僵硬地吐出一句︰「石頭。」

「我呢?」

「布。」

越寧笑了,「其實我那時只是想,這東西給了你,我還可以再找地方給顏路買一個……我是想要輸的。」

沒有誰強過誰,沒有誰勝過誰,只是一個退一步,一個進兩步,卻沒想到,彼岸恰巧在退的那個人身後。聰明反被聰明誤。

越寧望著田埂,說︰「什麼時候我們要能都出剪刀了,或許就不用這樣了……」她說,然後又走了。

這一次顏小舟沒有追上去,只望著她的背影,心里發疼。

☆☆☆

一個人往學校里走,越寧突然就覺得很累,像是打了一場沒有勝者的戰爭,到頭來也不知自己是為何而戰。

到底是哪里錯了呢,不適合嗎?越寧從不覺得這世上有誰是真的因為適合而在一起的,相似的人悻悻相吸,相反的人尋求互補,所謂兩個人合起來就像一副拼圖其實不過是雙方都在配合對方的尺度,感情上任何一個人委曲求全都不可能得到真正的幸福。

她低著頭走向宿舍,臨上樓的時候突然停下腳步。

有個人靠在牆邊的角落,小動物一樣縮成一團。

越寧心里一緊,她太熟悉這個畫面了,小時候每次顏路挨打或是受委屈以後就是這麼縮在她家的門口,要是她沒發現,他一坐就是一夜。

怎麼會這樣?她以為她已經將顏路保護得很好,只不過走開一點,為什麼又重蹈覆轍了?越寧怔怔地走過去,拍著顏路的肩膀,「醒醒,顏路,你怎麼了?」怎麼會跑到這里?

顏路沒有反應,月光下清秀的臉顯著異樣的嫣紅。越寧一怔,趕緊抬起他的頭,脖子上有一道淤痕,領口下也有一道傷口向下延伸。越寧心里一慌,趕緊打開手機,她不知道越冠宇的電話,也不能找顏小舟,現在惟一能想到的只有——韓硯!

韓硯過來之前叫了家里的司機,開車要去醫院的時候越寧阻止了,「可不可以把醫生叫到你家里去。」

「為什麼?」

越寧為難地凝起眉睫,沒有回答,韓硯便叫司機調轉了方向。

一路上越寧的臉色比顏路昏迷的還要難看,韓硯擔心地拍拍她的肩膀,「別怕,沒事的。」

越寧低下頭,手在顫抖。

韓硯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看著越寧幾乎要哭的表情,他感到的不是脆弱而是強韌,看著自己重視的人傷痕累累地躺在面前,要經過多少次能夠這樣保持冷靜,可是這樣的事,為什麼對她像是已經習以為常了呢?

☆☆☆

醫生看過以後說,顏路的身上有過長期被虐打的現象,韓硯听到這話吃了一驚,看顏小舟資料的時候就知道顏路的爸爸是A城的警察局長,這樣的家庭里居然會存在家庭虐待?!

越寧從房里走出來,深深望了韓硯一眼,「給你添麻煩了。」

「跟我,不用客氣。」韓硯也難得地認真起來,「先去休息一下吧,等平靜下來再來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越寧遲疑了一下,點了點頭,她想她現在真的需要休息。

第二天早上韓硯再過來這間房,驚訝地發現顏路正可憐兮兮地跪在床上沖越寧擺尾巴。

「阿寧,別生氣了……」

「我沒有生氣。」越寧坐在一邊,揚嘴一笑,眼楮里卻沒有絲毫的溫度。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有跟你打電話啊,可是你關機……」說著,小東西的眼眶紅了起來。

越寧低下頭,想,好像有這回事。

伸手模模顏路的額頭,燒已經退了。越寧把他按回去躺下,「乖乖待著。」

顏路微微一笑,拉起杯子,將手臂橫到臉上,越寧轉身的時候,兩行淚自他的眼角滑過。

☆☆☆

越寧和韓硯坐在沙發上。

「對不起。」她突然說,不知是為了上次的事還是昨晚的打擾。

韓硯壞壞地笑笑,「你突然變這麼客氣我還真不習慣,搞得我都有點害羞了。」

越寧松了口氣,表情也隨之放松下來。

然後韓硯認真地說︰「其實你遇到難處的時候,會跑到我這里來,我還是很高興的。」這是句實話,韓硯明白越寧是那種不喜歡給人添麻煩的人,如果有天向誰伸手求助,只可能是因為信任那個人可以依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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