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他搞陰謀多無聊,不如到我房間去玩。」
這話要從顏小舟口里吐出來,絕對陰謀還泛著黃調子,可要從如此正義領然一臉光輝的高大姐口里說出——絕對的白痴三級外加弱智!又不是小朋友,不用像騙小孩似的哄啊。
越寧一臉惡寒,那邊恐高的韓狐狸同志也是滿臉不爽。
「行了,我還有事,把她還給我。」
「還給你,她是你的啊?」高大姐的目光化身老虎爪子,一抓一道印子,「想什麼呢,她那口子還在學校里。」
「咦?你有男朋友?!」高穎瞪大眼楮,「是誰,是誰?」
「顏小舟。」韓硯替她回答。
「顏小舟?!」立馬高了八個音階的聲調,惹得人紛紛張望過來,「莫非就是傳說中那個新一派王子系貴族好少年顏小舟?!」絕對的欣賞語氣,「配,真配,天仙配!」
韓硯咋舌,他怎麼就不覺得那個小白臉似斯文有禮的男生有什麼好來著,作為一人才來說的確不可多得,只是給人感覺過于戒備、城府太深。從心理學角度上來講,專家都不太喜歡防線太強的人,再好的心理導師也無法治療一個完全不信任自己的人,所以他對顏小舟一直都只能呈觀望狀態。
這邊的越寧也有點恍惚,從來是看著顏小舟長大,習慣他蛇蠍的一面,也就忽視了他在人前的那一面,人都有主觀意識,那個滿肚子陰謀毒水的顏小舟已經入主到她腦子里,所以听到別人再這樣形容,本能地就有些排斥,明明是說同一個人,但卻感覺太陌生了,陌生到不真實,令她不禁去懷疑,到底哪一個才是顏小舟的真面目,她是不是真的認識過他?好在越寧不是一個喜歡沒事找事胡思亂想故作矯情的人,她的恍惚也只是一瞬間的迷惘,不會發展成長久的困惑,反正喜歡的是顏小舟這個人,管他里面是什麼品種又有什麼關系,只要這個人還是顏小舟就夠了。凡成大事者都要先下決定,而後貫徹,認定了原則就不要猶豫,猶豫只會讓你在分岔口上飄得更遠。可是那時候的越寧忽略了一點,感情並不是事業。
韓硯果然只對帶「高」的沒轍,尾巴一掃,就自己獨自去奮斗了,整個談判席上一片陰風溢溢,越寧估計著,對方出來是被抬著還是拖著,不過還好,都沒有,因為全體突發心髒病突發,挺尸去了。這個故事告訴我們,時刻堅信世界是有奇跡的,再健碩的一個人遇到打擊也會橫生出一身絕癥來。
斑穎正準備跟越寧見她那輛拉風的旋風摩托車時,顏大少爺的電話到了,「學長跟學姐不好應付吧?」
越寧抬起頭望著天,琢磨著他擁有一顆全球定位監視型衛星的可能性有多高。
「往哪兒看呢,我在你對面。」顏小舟笑笑,可以想象到她腦子里想到了什麼。
「過來。」
「遵命。」顏小舟穿著一身藍衫悠閑地走過來,沖高穎淡然一笑,「學姐,可以把越寧還給我了嗎?」
斑穎一愣,隨即識相地笑開了,「盯得真緊吶,小子,這樣也能被你踫上,不過你這樣做是對的,我們家小寧確實很受歡迎。」
「我知道,所以我會好好守住她。」伸手攬住越寧的肩膀,一臉的人面獸心。
「哦呵呵呵呵——既然這樣我就不做電燈泡了,今天是周末,你們好好去約會吧。」
顏小舟靦腆地笑了笑,「多謝學姐。」
「別學姐了,跟越寧一樣,叫我姐吧。」
我怎麼不記得我有喊你姐……越寧汗顏,這人,熱情到這分上!
待高穎光榮下場之後,顏小舟往陰氣沖天的賓館大廳方向望了望,越寧斜了斜眼,「是盯得很緊,但盯的不是我,是我們學生會長吧?」
「吃醋,還是舍不得?」顏小舟揶揄道。
「吃醋就不必了,要說舍不得,還不知道最後誰輸誰贏,所以也免了。」她笑笑,然後心里一沉,「真不明白,你想爭的到底是什麼……」
這句話說得輕,但顏小舟卻是听進去了,臉色微微一黯,又強打笑容望著天空,「約會吧,天氣大好。」
「我要睡覺。」這人要懶起來,說什麼都沒商量的,所以越寧殿下這會兒華麗地回去補眠了。
誰都沒料到會長大人親自出馬的談判會爆斃,他們不得不重新再找一個目標。
此時,五個人坐在圓桌旁邊,森森的風自腳底吹來,血紅的液體自喉頭飛濺,帶著凝固的黑色固體,刷刷噴印在白花花的牆上——不要誤會,這不是什麼凶殺肢解現場,他們只是吃葡萄。這是高穎從法國帶回高級品種,一顆果子跟雞蛋差不多大,紫紅的皮,血色的肉汁,入口即化,味道甘美。
老狐狸模了模嘴巴,艷麗的女圭女圭臉露出算計的笑容,「各位,是不是有什麼好想法了呢?」
「沒有——」越寧,高穎,葉祁異口同聲。
韓硯目光一沉,看向顏小舟的眼神有幾分威脅。
「可以試試K新地產。」他沉穩對答。
越寧和韓硯同時抬起頭。K新,是S市近兩年崛起的黑馬型地產開發公司,帶出的售樓員也是本市最優秀的,絕對是壓榨人的好地方。
韓硯目光一閃,立刻想到一個人,「K新的老總跟張大市長交情不錯。」
「你準備向張廷雨開口?」葉祁問,「又想用那招?還是積點陰德饒了人家小泵娘吧。」
「用哪招?」好奇大寶寶高穎探頭。
韓硯淡笑不答,越寧轉了轉眼珠,「估計是色誘。」
「賓果,還是小寧最了解我!」狐狸說著就要來個同仁的擁抱。
哪知頸上突發地多了一只手,「你小子看來經常做這種下三爛的事,還知不知道什麼叫卑鄙啊?!要想找人幫忙,不知道受賄,不知道威脅,不知道恐嚇嗎?!」
越寧汗顏,「其實,也不是非要拜托那個誰。」
幾雙眼楮不約而同地投過來。
「如果能把那個公司搶過來,那就不必看別人臉色做事了。」她天才地說。
斑穎和葉祁下巴落地,顏小舟皺了皺眉頭,「被動化主動雖好,但是不是太不現實了。」
「我覺得是個好主意。」狐狸尾巴躍躍欲試地翹了起來,好久沒干個大票,倒不是力不從心,只是沒有志同道合的人一同奮斗,實在是熱血不起來啊。
看著下面一干人等,高姓者除外,韓硯覺得自己陰謀的熱情又來了。
越寧百無聊奈地嘆了口氣,靠在椅子上,顏小舟悄悄握住她的手,輕輕一捏,泰然一笑。
嫉妒
話說顏小舟最近常常感到自己會莫名其妙地透不過氣,壓抑,就像一千條蟲子在肺里和他爭奪氧氣,最後只能搶到萬分之一那麼微妙的一點,肺葉還未張開,就降級為二氧化碳,而後是空虛,毫無止境的空虛,就像整個世界變成真空,無論怎麼叫喚,聲波也不能傳到任何人耳里。
听說小說里男女主角互通心曲之後,通常不是女的白血病就是男的車禍.反正非得生離死別一下考驗和見證這段愛情。顏小舟估計了一下,自己是短命鬼的可能性為零,越寧看著很欠保護,韌性卻比誰都要強,真要來個生死戀的前途太遙遠,那麼為什麼這樣氣悶呢,這惶恐不安究竟從哪里來?
他抬了抬眼,看了看正在精神騷擾越寧的韓硯,又看看正在肢體騷擾越寧的高穎,一個郁悶差點毒氣攻心。
懊死的,早晚要你們死得很難看!心揪成一團,還要保持一副新近貴族好少年的模樣,顏小舟覺得自己的靈魂就要裂成兩半,一半在這里氣定神閑,另一半帶著越寧的魂魄私奔,化成蝴蝶,雙雙飛過萬世千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