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名雲不語,淡漠地看了阮若萍一眼,隨即越過她。
阮若萍深深吸氣,顫著聲音道︰「我爸出事了.....」
蕭名雲悶哼一聲,繼續往前走。
看著他冷漠地無視她,內心的緊張陡地化開喉頭里的死結,進出不能再低微的苦求--
「我求你了……」阮若萍幾乎快崩潰,情緒激動得難以負荷,眼前的景象異常晃動。
冷漠的身子不再背對著她,從容地轉過來看著她脆弱的表情,接著再凝視她疲憊不堪的雙眼。
「高總經理。」蕭名雲伸出手臂摟住阮若萍的腰。
「是。」高總經理挺起胸膛,做出待命的樣子,兩眼與其他人一樣,詫異地打量這位櫃台員工。
「代我主持會議。」
「啊?」眾人一同發出錯愕之聲。
蕭名雲沒多作解釋,在多數人側目之下,一手摟著阮若萍,一手朝坐在大廳等候他的護衛招手。
「我自己走……」阮若萍尷尬地扭動身軀,眾人的注視,讓她不得不去在意環在自己腰際的大手。
「妳昏倒我可不管妳。」蕭名雲加緊摟她的力道。
「我……」阮若萍難為情地垂首,臉頰的熱燙蔓延至耳根。不過是一貫的冷言冷語,卻在她心中造成一股暖流,只因,他發現到她……為什麼?
「蕭先生,現在要去哪?」其中一位護衛打開車門問道。
蕭名雲微微低頭,看著阮若萍,「你還沒說。」
「去地下錢莊,救我爸爸!」
*****
瘦削的身子如失去重心般撞上鐵制的長型桌子,還沒站穩,空了一天的肚子立即吃了壯漢一記重拳。
「死老頭,搞不清楚狀況!誰說抵押的東西,不用還錢就拿得回去!」另一名男人怒斥著,拿起備好的木棍,凶狠地朝傷痕累累的老者臂膀揮去!
「啊--」老者痛得淚水直流,倒在地上。
這是一處偌大密閉的空間,乍看之下,應該是位于地下室,專為執法的地方。
除了幾名手持武器的年輕壯漢外,另一端坐在椅子上的中年男人,表情冷淡地喝起茶來。
「蔡哥,死老頭快不行了。」手下提著鋁棒,走向正喝著茶的男人說道。
這位男人是個地方上的角頭,與黑道稍有牽涉的人,沒有一個不畏懼蔡根仁這三個字。
據說,勢力龐大的「回風堂」堂主崔兆軍,正是蔡根仁的「大哥」,加上兩人多年的交情,導致蔡根仁更加狂妄凶殘,在地方上無惡不作!
「不行?」蔡根仁冷冷一瞪,拿起桌上的鹽巴罐扔向手下,「就讓他精神一點!」
手下們紛紛露出嗜血的猙獰笑容。
「阮宏修,這只是一點小數訓!」那人說完,便向痛昏過去的阮宏修身上灑上鹽巴。
「啊--」淒慘的喊叫聲幾乎要傳出密閉的空間。
「蔡哥……蔡哥……」阮宏修痛苦地爬向蔡根仁,冷汗淋灕,「那房子是我老婆的心血……求求你,給我時間……給我時間……」
「給你一輩子,你也拿不出錢來!」蔡根仁踢開阮宏修伸過來的手,一臉嫌惡。
身旁的手下像是想起什麼,在蔡根仁耳邊嘀咕幾句。
蔡根仁听完,嘴角上揚,「阮宏修,听說你女兒長得不錯。」
阮宏修神色俱變,「不關她的事!我欠的錢,我會還!」
「你女兒有本事到我酒店去陪睡,很快就能幫你還清借款,你也有本錢去賭,說不定到時你能把輸的一次贏回來。」
「不要……不關她的事……」
「我叫她來了,」蔡根仁月兌下外套,臉上充斥婬欲。「我要她準備五十萬來贖你,要是沒有……就跟我上床。」蔡根仁尋看四周,「這里沒床,地上直接來!」
阮宏修抱住蔡根仁的腿,「蔡哥!不要啊……我給你磕頭……」
手下看阮宏修的舉動,咒罵一聲,揚高鋁棒,對準阮宏修膝蓋揮去!
這回,阮宏修容色死白,緊緊抱著蔡根仁的腿哭喊,前幾次紅了鼻、濕了眼,都是因為身上的痛楚,這回,他痛到心坎去,只因這些人打著女兒的主意……他苦命的女兒啊……
「把手放開!」蔡根仁鐵青著臉。
就在手下們抓起阮宏修另一只腳,正要揮下第二棍時,地下室的入口突然由外頭扔進一個人。
「象仔!」大伙愕視著自家兄弟鼻青臉腫的模樣。
象仔踉艙地走到蔡根仁面前,才想開口解釋,身後驀地砰地一聲。
沒人來得及弄清是怎麼回事,就見象仔應聲倒地,背後血流如注。
槍聲!
蔡根仁低吼,抬眼瞪著站在門口一群西裝筆挺的男人,滿月復的震撼與憤怒因這些人而倍增!「找死!傍我--」
語猶未了,門口四具人影如旋風般越過幾名剛拔出槍的手下,同一時間,解決了他們。
「干掉他、他們……」蔡根仁這下才把話說完。
僅在一句話之間,他幾個身材高大的手下,竟然倒地不起?!
這些人的身手簡直是在武術行家之上!
蔡根仁目瞪口呆。
「失禮了。」其中一人拉拉自己的白色西裝,氣定神閑地對蔡根仁笑道,仿佛那瞬間,他什麼也沒做。
「象仔……」蔡根仁蹲,以為這個手下已經氣絕身亡,仔細听來,尚有氣息。
「如果我們真想殺人,那顆子彈早穿過他的心髒。」剛才說話的人冷笑道。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蔡根仁訥訥道。
在道上闖蕩這麼多年,自認見過無數的驚駭場面,哪知,今天……
沒人理會他的問題,擺明不將蔡根仁當作一回事。
若是以前,這樣狂傲的人絕不能在蔡根仁面前活著離開,可是,這些人的氣勢強大到活活把他壓死,更甭說要這些人的命了。
「蔡哥。」唯一未挨打的手下回過神來,臉色發白的低語︰「昨天就是這些人。」
蔡根仁問道︰「你們是來帶走阮宏修的?」
「你有意見?」說話的依舊是那位身穿白色西裝的男人。
「這不是有沒有意見的問題,只是道上有道上的規矩。」想起他們身手,蔡根仁試著跟這些人談規矩,要是人就這樣被帶走,那以後蔡根仁這三個字在道上會成為笑柄!
「我們的主子就是規矩。」白西裝男人雙手插入口袋,傲不可言。
話剛說罷,地下室的入口,出現一名俊美且全身散發邪惡氣息的男子--是蕭名雲。
蔡根仁一看站在門口的蕭名雲,莫名地起了寒顫,那人儼然是個黑暗尊者,強烈的讓人覺得自己就活在等待判決的地獄中!
嬌小的女子從蕭名雲身後探出頭來,尋找她擔心不已的父親,陡地,淚水奪眶而出,奔向傷痕累累的阮宏修。
「爸,你怎麼樣了……怎麼樣了啊……」
「若萍……」阮宏修虛弱地喚著女兒的名字,雙唇近黑,傷勢嚴重的無法動彈。
「你為什麼要來!不要來不就沒事了……」阮若萍聲淚俱下,父親身上每一處傷口,都教她撕心裂肺。
「我要家……」阮宏修將頭埋在女兒懷里,辛酸難過地哭泣,「我們的家啊……」
蕭名雲望定著瘦弱的背影,深邃的星眸閃過一抹希罕的不舍,隨即,迷人的劍眉鎖得更深。
他心疼?不……絕不會是這原因,他不允許俗氣可笑的情感因她而生。這女人會找上他,不過是因為他的身分地位,既然她是個普通不過的女人,他給予她的對待,也不會有一絲的珍惜,可那天,她怎還有臉在他面前表現出不再受他羞辱的堅決?
思緒一停止,冰冷的嘴唇便勾起邪佞的笑容。
他蕭名雲,絕對會要她付出相當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