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烈少嚴從袋中取出藏藍色的絲質洋裝,「你的衣服沾了血,把這換上。」
童惜恩愕視著那件看來十分昂貴的貼身洋裝。他出去……是為了買這件衣服給她?這舉止對其他女人而言,可能雀躍不已,對她……卻是茫然。倘若接受了它,是不是也接受了他再次的玩弄?他就吃定她愛他嗎?
「謝謝……但我用不上。」她拒絕了,但因為畏懼而缺乏堅定的口氣。
「我不想再說第二次。」
童惜恩听了,立即接過衣服朝浴室走去,也許,不是他存心吃定她,而是她甘心接受他的命令,只因她恨不了他,也離不開他,唯有認了這一切。
必上了浴室的門,她開始動手更換衣服,一穿好,她因為衣服的合身大吃一驚。他居然清楚她的尺碼?為什麼他要這麼細心,難道要她為他愈陷愈深,痛苦倍增才高興嗎?
待了半晌,她才走出浴室。「顧醫生呢?」
烈少嚴轉過身,驚訝瞠目。那一身高雅的洋裝緊貼著其曲線,將不為人知的曼妙身材展露出來,因此,他看得出神了。
「我們……可以走了嗎?」
烈少嚴整整容色,「拿了藥就走。」
「哦……回去我就把衣服還給你。」
「這是送你的。我們暫時不回別院。」
前些日子,他收到殷老由日本帶回來給他的信件,內容提及要他去赴約,而今天正好是赴約的日子,若不是為了童惜恩,或許他已到了目的地。
原本他也沒想過要帶她去,但剛才在服飾店看見湖水油畫,讓他不禁想起自己曾承諾她一件事,擇日不如撞日,另外,他也不想……失信,應該是這原因,也只有這原因,才能替代他害怕她回去再次受折磨的念頭。
「為什麼?」
「我要去見一個朋友。」
「那我不打擾你,我自己回--」
「就當是陪我。」烈少嚴立刻抓住欲離去的她。
童惜恩退後兩步,今天……他很不一樣,沒有懾人的氣勢,不,應該說,自她從浴室出來,他的神情語氣都變得溫和多了,也因如此,她才敢正視他,甚至多看他兩眼。
烈少嚴不語,先行走出病房。心想著,他根本不需去理會她的,甚至不必要帶她走,但心中的不忍竟壓制了長勝的驕傲。
原本他平和的情緒,在見到醫院長廊那一雙雙注視她的目光,逼的他再也按捺不住的怒火中燒,
她見他停下腳步,還莫名其妙地走近一個像來探病的男子,心想︰那是他朋友吧……也不對,他看人的樣子似乎很想殺人。
那男人立即驚悚,模模鼻子趕忙逃開烈少嚴的仇視。
烈少嚴轉身朝童惜恩道︰「等會路上,我買套輕松的衣服讓你換上。」
「不用了,這件就很--」
「我說換就換!」烈少嚴突然咆哮。
童惜恩駭的心跳加速。她記得自己沒招惹他呀!
一下平靜,一下發脾氣……神經病!
坐上車,他仍舊不忘吩咐司機找問服飾店為她更換衣服。
「童小姐穿那套衣服蠻好看的,為什麼要換掉?」
童惜恩穿著從服飾店換上的白襯衫牛仔褲進入車內,才一坐穩,就听見司機對烈少嚴道。
烈少嚴瞪著後照鏡里的司機。司機陡地別過頭去,沒有目標地往窗外看。這男人今天的確失常,最聰明的方法就是不吭聲,也不看他那張臭臉。
「我們要去的地方有幾個小時的路程,你要是累了,就閉上眼楮休息。」
「我會的。」童惜恩仍然沒有看他。
餅了半晌,車道上車輛愈來愈少,不再那樣吵雜,加上車內的靜默,令童惜恩陷入沉思。
她在想,如果沒有遇上他的話,她是不是還在平淡的過日子?如果他不是姓烈,一切是不是都會很好?她不知道,只知道,若不再愛他,可能這輩子也不會愛任何人,不會的。
回過頭來,竟然見不到那張霸氣的樣子,而是一張迷人的睡顏……
她定楮望著他,也只有這時候,才能這般大膽地看著他,給予最深情的凝視……
*****
飛逝的時間,殘忍地抹煞童惜恩難得的凝視。
車一停駛,烈少嚴適時地醒過來,當然,他並沒有睡的很沉。
「下車。」
童惜恩依言離開車內,一踏上草皮,眼前的景色教她驚喜。
青山碧湖,是她想象中的優閑聖地。
她頗具深意地看著烈少嚴,如果跟他道聲謝,會不會被笑是自抬身價,可能自己多心了,他怎麼可能會記得她曾說過的話?
「你先回去,明天再來接我們。」
司機依從烈少嚴的命令開車離去。
「我們要住在這里?」她納悶,舉目四望並未見到任何房子。
想到要和他單獨相處,她就不知所措,他不再是她的少嚴,而是烈先生,再加上他對她已感到嫌惡,兩人如何能相處?
「對岸是度假山莊,要劃船過去才看得到。」
「劃船……」記得她曾對他說過,最想劃船的。
兀自思憶之際,烈少嚴便到沿岸抓住緊系船身的繩子。「快上船。」
「哦……」她才搭上去,就險些失去重心。
「小心!」烈少嚴為了抓住她,只顧著她的安危,卻疏忽方位,摟住她的同時,兩人也跟著落下水!
慶幸岸邊的水位不高,烈少嚴一站穩腳,又是心驚,「惜恩!」
他在水中快速劃動,伸出手擁著因為驚慌而喝了好幾口水的童惜恩。
「沒事了……」烈少嚴攔腰將她抱起,往岸上走去,再重新走到船上。「把手放開,沒事了。」
「我怕.....」回想剛才,她真的驚悚。
「你這樣子我怎麼劃船?」
童惜恩頓了頓,這才曉得自己緊摟著他不放。「對不起……」她兩頰緋紅,但坐下沒多久,一陣晃動再度教她像橡皮糖般粘住烈少嚴。
烈少嚴好笑地翻翻白眼。「照這情形,到明天也劃不過去。惜恩,把手放開。」
「不要!」童惜恩大叫,此次的驚慌挑起她對他的依賴,仿佛又回到最初毫無距離的甜蜜。
「快坐回去。」
「我不敢……船在晃,太危險了!」
「你抱著我不放,更危險。」她的緊貼與摩蹭,頓地燃燒著他男性的渴望,他不知自己可以按捺多久,畢竟,她的身軀深深吸引著他。
「可是....我真的好怕。」童惜恩完全不明白他的意思。
「怕還說想劃船!」
「你說什麼?」童惜恩瞠目而視。
「沒有。」烈少嚴突然有自掌嘴巴的感覺,立刻轉移話題,咆哮著︰「快坐回去!」
童惜恩倒抽一口氣,快速向後挪移。沒有什麼比他生氣還嚇人的了。
烈少嚴悶哼一聲,心中又有莫名的喜悅。
她難得的任性令他忍不住想再接觸一次,只因,這舉動,悄悄拉近了彼此的距離。這時他不得不去承認--自己一直都在乎這女人,就算有段時間對她厭惡,仍不可否認成天所想的還是她……
若沒有她出現,他可能這輩子都以為沒人值得他去愛--
思及此,他便驚愕地看著垂首緊抓著船舷的她。
他愛她?
「對不起,害你也掉進水里……」童惜恩咕噥著。
童惜恩截斷了他的思緒,是適時也好,是恰當也罷,總之,他就是討厭去想那個惱人的問題。
「沒什麼……到了度假山莊就能更換衣服了。」他別過去,心中想著,只要暫且不看她,大概就能不去想那問題的白痴答案!
童惜恩還幸福的以為感情從此有了希冀,但見他淡漠地回過頭去,殘酷的現實因子得到了無言的提醒,她便不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