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少嚴有雙霸氣的劍眉,銳利的目光總教人不寒而栗,盡避他外表英俊,可身上發出的冷傲卻像是抓了狂的鷹,隨時隨地會要人性命,這也難怪他有著「狂鷹」的稱號。
「殷老來過了?」烈少嚴擰著眉心,看著香爐上就快燒盡的香。
「是,首領早來了,說是到日本那里,查看『冰盟』跟『海盟』的基地。」關靖平誠然道。
「給副首領上香。」烈少嚴沉聲道。
今天是「殷家三盟」副首領殷段的忌日,算起來,殷段也死了一年,但沒有人忘得了當年他被殺害的事件。極道世界即是如此,愈有權勢,就算你不願傷害他人,他人也會要你的命。
必靖平接過香,即刻插上香爐,「盟主,副首領走了也有一年……是不是該向首領提議選出新的副首領?」
「這件事殷老自有打算,再怎麼說殷二爺也是他弟弟,位子空著至少能有個懷念。」
必靖平不再多說什麼。烈少嚴的個性他很清楚,若不斷提及相同的事情,只會震怒他。
「走吧。」烈少嚴揉揉眉心,突然覺得好疲倦。
「要到殷家的公司走走嗎?」
「我累了,想回去休息。」
「怎麼不在日本多待一天?」關靖平抿嘴笑道。
烈少嚴去日本是為了參加「佐藤集團」首領夫人林娟的生日宴會。
其實在極道界,以道義為主的,都會是朋友,日本的「佐藤集團」如此、韓國的「五色門」如此,只要懂道義的,絕不會是「殷家三盟」的敵人,林娟就是這樣交上的,正巧她是中國人,與「殷家三盟」的交情更是好的沒話說。
「早和展夏玉約好商談交易事項,所以不能多待。」烈少嚴朝殷段深深鞠躬,轉身後,不經意地向右方遠處看去。
「盟主指的可是韓國『五色門』中『青門』的門主?」
烈少嚴不語,驀地,遠方的角落吸引了他的目光。
這墳場由階梯為道,愈高處的墓地在這墳場愈是崇高的象征。為了敬重殷段,「炎盟」的子弟兵通常會封鎖出入口,以給予寧靜的祭拜,但為什麼會有陌生人出現在這兒?
他神色一沉,直盯著那對死者哭泣的陌生女子……她到底在說什麼?他的視線莫名的無法從她身上移開。而原本冷靜的心,竟也因她的眼淚而不尋常的緊揪……
必靖平一徑地說,完全沒發覺烈少嚴的神情不對勁。
「雖說『五色門』的勢力不容忽視,但那五個門主都古古怪怪的,好像什麼呢.....對了,就和『佐藤集團』一樣,那個總堂主佐藤俊矢就是這樣的人……一見他就覺得他陰沉,更甭說展夏玉了,笑里藏刀,呃……對不起盟主,我不是存心數落你的朋友,除了這之外,我倒很佩服他們的領導才--」
「他也許今晚會到,待會兒我直接到基地等他,你通知基地,今晚有賓客,不得失禮。」烈少嚴正色吩咐著,目光依舊沒有離開那女子。
「這我知道。」關靖平呼了一口氣,幸好盟主沒認真在听。
「她是誰?」烈少嚴朝關靖平神色一厲。
「什麼?」關靖平一臉茫然。
「不是你帶來的?」烈少嚴斜睨著墳場最下方的女子。
「這人是什麼時候進來的?」關靖平轉向身後對數名堂主質問。「大門不是已經派人封鎖了嗎?」
「欸……從我們進來就派人封鎖了,手下更不敢讓無關的人進來。」其中一位堂主如是道。
烈少嚴一步一步走下長遠的階梯。
「怎麼沒發現有人在這……」關靖平撫著下巴忖思。他這人就是這樣,稍有過失便拚命尋求原因,是個很負責的人。「盟主?」見烈少嚴朝那陌生女子的方向走去,關靖平帶領諸位堂主跑到烈少嚴身邊保護。
盟主的安全是他們的責任,再者,這女子到底是什麼樣的人還不清楚。
必靖平一個箭步,首先站到這女子面前。「你什麼時候進來的?」
童惜恩回神過來,目瞪口呆,這人是誰?離她約十步遠的那群男人又是什麼人?
「你什麼時候進來的?」關靖平盤問道。
「我……」童惜恩畏懼地看著關靖平身後的那群男子,尤其是站在中間相貌出色的冷峻男子。這人看她的神情不太友善……瞪得她愈來愈不知所措。
烈少嚴凝神打量這女人。她打扮很樸實,烏黑長發很隨性地用發夾盤在後腦勺;清秀的五官絲毫不帶肅殺之氣,加上那畏懼不作假的樣子,他想……她應該只是普通人。
不過,她的樣子不算平凡,若是認真打扮,應該不輸他周遭的女人,他怎麼沒注意到她在墳場?以前,不管什麼人在他周圍,就算是隱藏著也會教他發現,是她太渺小,還是他敏銳的警覺性退步了?
「你常來?」烈少嚴定向童惜恩。
童惜恩僵硬地點點頭,兩眼因烈少嚴的接近而愈睜愈大。
老實說,這男人很英俊,而且還帶著一股霸氣,猶如一個常勝軍,完美無缺。平常她總是卑微地低著頭跟人說話,那是覺得不被重視的反射動作,但奇怪的是,對他,她竟無法將目光從他臉上移開,因為,沒有人認真地看她,他卻不一樣。那雙深邃的星眸,仿佛要窺探進她的內心世界了.....
「盟主?」堂主們不禁對烈少嚴的前進捏把冷汗,擔心這女子身後藏著一把槍。
「你們先回車上等我。」烈少嚴命令道。
「盟主?!」堂主們震驚。
「沒听到我說的話?!」烈少嚴沉下臉。
童惜恩渾身一悚。這人到底是誰?就算是政商界的大人物也沒他那麼懾人……童惜恩不禁對烈少嚴恐懼又好奇。
「是……」雖極度不情願,但又不能違抗命令,只好依言走下去。
「祭拜親人?」烈少嚴轉移目光,瞧著她發抖的手,適才鐵定嚇著她了。
「嗯……我媽媽……」童惜恩顫巍巍地,盡避如此,仍未停止打量他。
他很高,大概有一八O左右吧,體格也完美得像衣架子。西裝筆挺的他,就像生在鎂光燈下受人矚目的出色企業家,在他面前,自己就更顯嬌小與微不足道.....他們根本是兩個世界的人。
「這片土地已是私有的。」
「我不懂你的意思。」童惜恩眨眨眼,不解。
烈少嚴無奈笑笑,接著正了正色,「這片土地是屬于殷家的,你進來之前,沒看到大門上的告示牌嗎?」
童惜恩猛搖頭。
烈少嚴皺起眉頭,幸好殷老沒踫見她,不然誰都不能保證她沒事。「除了今天之外,還有八月十日,一般人絕對不能擅自進來。」
「為什麼?」若知道烈少嚴的身分和殷家驚人的權勢,她絕對不敢再問為什麼的。
烈少嚴馬上垮下臉,他真擔心自己待會兒會失去耐性。
「我說過,這片土地屬于殷家的,而這兩天正是殷家二老爺和二老夫人的忌日,我們不希望在祭拜時有陌生人干擾。」
「對不起……我下次會注意的。」童惜恩癟起嘴,心里拚命責怪著自己的失禮。
烈少嚴不禁動容。要是一般人,絕對會埋怨他們的霸道,但這女子竟一臉自責,真不知道要笑她天真,還是傻……
這回,烈少嚴終于明白是什麼吸引他注意她了--是她的純真。
這年頭,要在一個人身上見到純真這兩個字,已經不多了,
「最近過得不如意?」烈少嚴自暗袋取出黑色手帕交給她。「把眼淚擦擦。」他不喜歡她的眼淚,看的他莫名心亂。
童惜恩搖搖頭。「謝謝……」拭去了眼淚,她呆呆望著手帕上用白綠的線繡出豆大般的「烈」字。這字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