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也不可能。」鐘裕岷笑了笑,「你跟我姊是吵不起來的。」
他從小苞著這兩個「姊姊」一起長大,他們的相處模式他還會不清楚嗎?談璽絕對比任何一個人都要溺愛姊姊,這點是錯不了的。
談璽懶得再跟他廢話,直接往鐘鈺堇的房間走去。
鐘裕岷跟在他後頭,「我說璽兒‘姊姊’啊,你到底什麼時候才打算告訴我姊你是男人這個事實啊?看你這樣磨磨蹭蹭的,要讓我姊開竅恐怕還有得等。」
「再說吧,我現在沒心清想這個。」他認為先弄清楚鈺堇為什麼突然鬧別扭才是真的。
「鈺堇,你開開門啊,別一直把自己關在里頭,先出來吃個晚飯好嗎?鈺堇……」楊怡芳在房門口憂心地勸誘著,但顯然沒有什麼效果,鐘鈺堇的房門還是緊閉著。
「伯母……」談璽走近楊怡芳。
她一看到他,就連忙抓住他的手。「阿璽,你快過來一起勸勸鈺堇吧,她下午是哭著回來的,一進門就把自己關在里面不肯出來,什麼也不說,真是讓人擔心死了。」楊怡芳看向丈夫,「你也說句話啊。」
鐘池沒像妻子那樣緊張,只是伸手拉開她,「得了,你別這樣緊張兮兮的,談璽既然來了,就把鈺堇交給他吧,讓他去勸勸看就是了。」
談璽向鐘池夫婦笑了笑,便抬手敲鐘鈺堇的房門,「鈺堇,開門啊,是我,璽兒姊姊啊。」
回應他的,仍然是一片靜寂。
當談璽在門外呼喚的時候,躲在棉被里的鐘鈺堇也瑟縮了一下。
盡避知道談璽找到家里是遲早的事,但她還是希望面對談璽的時間能拖多久就拖多久,她就是沒辦法將自己的情緒平靜下來。
她發現了愛的存在,然而也同時嘗到愛情來勢洶洶卻無從宣泄的苦楚,讓她除了當個鴕鳥假裝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之外,不知道自己還能怎麼做。
「鈺堇、鈺堇……」談璽在門外不停地呼喚著,「開門讓我進去好嗎?為什麼要把自己關起來呢?鈺堇?」
因為她實在無法看著他卻不感到怨忿,鐘鈺堇膽小得不敢告訴談璽自己剛剛發現的愛戀,卻也做不到若無其事,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躲著誰也不見。
她不能開門,因為只要一見到璽兒姊姊,她一定會忍不住投入璽兒姊姊的懷抱里,哭訴心中的委屈。
但她說什麼也不能讓璽兒姊姊知道她心中的愛啊!
「鈺堇、鈺堇……」談璽擔憂地敲著房門,鐘鈺堇從來沒有像這樣不理會他,「鈺堇,你如果有什麼不開心的事,可以告訴璽兒姊姊啊!別把自己關在房間里好嗎?大家都很擔心啊!」
談璽焦慮的聲音不斷傳入鐘鈺堇的耳中,盡避她用雙手緊緊地捂住雙耳,但仍然能听見談璽的聲音。
「鈺堇、鈺堇……」
「不要再叫了!」鐘鈺堇抱著頭尖叫,她無法再繼續假裝無動于衷了。
終于有反應了,談璽連忙又出聲,「鈺堇……」
「夠了!」鐘鈺堇瞪著房門,不敢過去開門,怕自己會無法壓抑心中的情感,「你走開!我不想見你!」
「鈺堇?」沒想到會听到她這麼說的談璽愣了一下,「你怎麼會不想見我呢?我是璽兒姊姊啊!你不是有什麼心事都會跟我說的嗎?不要再讓大家擔心了好嗎?快
開門吧。」
「我不要跟你說!你走開!」躲在房間里的鐘鈺堇用棉被緊緊地裹住自己,忍住尖叫的沖動,「我討厭你!」
雖然隔著一扇房門,但站在外面的談璽與所有的鐘家人都清清楚楚地听到鐘鈺堇說的這句話。
談璽驚呆住了,還沒敲上房門的手懸在半空中,就像被下了魔咒一樣,無法動上半分。
「阿璽……」楊怡芳不知該如何為女兒的言語做出解釋,滿是歉意地想安慰顯然飽受震驚的談璽。
「媽,你不用說了,我想璽哥他現在肯定是听不進去的。」鐘裕岷勸住母親,同情地看著頓時「石化」了的談璽,看來老姊那「討厭」兩個字給了他相當大的打擊。
「怎麼會這樣呢?」楊怡芳不掩煩憂,搞不懂女兒到底在鬧什麼別扭,居然對她一向最親近的談璽說出那種話。
「這丫頭也未免說得太過分了。」鐘池實在看不下去,「我去把她叫出來!」
「不,不要勉強鈺堇。」說出反對意見的是臉色顯得有些蒼白的談璽,「我想,我還是先回去好了,說不定等一下她就會自己出來,如果她不想說的話,也別逼她,好嗎?」
盡避受了嚴重的「內傷」,談璽最顧念的還是鐘鈺堇的感受,不能成為她想傾訴的對象是他必須反省檢討的地方,雖然不明白她為何突然有這種轉變,但總覺得似乎跟自己月兌離不了關系。
「阿璽,你……」楊怡芳支支吾吾地說不出安慰的話,因為鐘鈺堇反常的表現讓他們完全不知所措。
「我先告辭了。」談璽拖著沉重的腳步,緩緩地離開。
一直注意著門外動靜的鐘鈺堇也在此時落下隱忍已久的眼淚。
賓燙的淚水與無聲的啜泣佔據她所有的思緒,說出那樣的話,她的心可比誰都痛啊!
「怎麼會這樣呢?」楊怡芳還是只有這句話,苦惱地嘆了口氣,看向自己的丈夫,「孩子的爸……」
鐘池也只有搖頭,「年輕人的事我們插不上手,別管那麼多了,隨他們去吧,等鈺堇想通了,自然會告訴我們的。」
「但願如此。」
楊怡芳又看了緊閉的房門一眼,才嘆著氣跟丈夫一起下樓。
沒有移動腳步的鐘裕岷則露出一抹若有所思的神情。
一向將談璽視為崇拜對象的姊姊還是第一次對她的「璽兒姊姊」表現出負面的情緒,確實是相當奇怪。
或許姊姊跟談璽之間的關系,會因為這次的異常而有不同的發展,他就是有這樣的預感。
在整個假期中,鐘鈺堇竭盡全力地躲避著談璽,不接觸、不見面,離得他愈遠愈好,只希望能因此讓自己混亂的心平靜下來。
然而,這樣的做法似乎不見成效,她可以勉強自己不見談璽,卻無法排除談璽早已深深刻印在腦海中的身影,愈是見不到談璽,她的心就愈是痛楚不堪。
愛一個人怎麼會是這麼難受的一件事呢?
璽兒姊姊的身邊有了另一個人,已經不再是只屬于她的姊姊了……
鐘鈺堇近乎無意識地游走在寬廣的校園里,一點也不想去上課,因為她知道璽兒姊姊一定會在教室等她出現,但目前的她實在無法面對璽兒姊姊啊!
「鐘學妹……鈺堇學妹!」
突然的叫喚讓鐘鈺堇茫茫然地轉頭看向來人。
「啊……喬學長,是你……」
喬立保持著帥氣,撥了撥頭發說道︰「鐘學妹,我剛剛叫了你好幾聲,怎麼你一點反應都沒有?」
「我……對不起,我剛才在想事情,所以沒有注意到。學長,請問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在這個時刻,任何人的打擾都不是她所歡迎的。
什麼事?喬立沒想到她會這麼問,那些與他接近的女同學只要一看到他,便為自己能得到他的青睞而欣喜不已,怎麼這鐘學妹的反應就是跟別人不一樣啊?
要不是他急于知道她是否願意與自己交往,卻又一直等不到鐘鈺堇來找他,只好拉下臉來主動接近她,偏偏她又劈頭問了這種話,喬立臉上的笑容已經快變形了。
「學妹,我是來听你的答復的。考慮了這麼多天,你是不是已經決定要跟我交往了呢?」
「我……」被他這麼一問,鐘鈺堇不由得愣住了,老實說,她早就把這件事給忘得一干二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