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後大家要一起為公司的前途打拚了。」童成歷誠懇地說。
「是的。」他謙虛地回應。自始至終都沒開口的有真,完全傻在一旁,久久不能回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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鄙東大會上,彭冠分有備而來,一開始先表明自己握有多少股權,擁有多少經營權,然後向股東們報告未來的經營方向,穩定他們的信心,許多人選擇相信,因為他們常常听聞彭冠分的事跡。短短幾年,他把原本只是中小企業的彭家經營到現在的彭氏企業,對于這樣一個有潛力的年輕人,他們願意砸錢賭一賭。
有真坐在台下,遠遠地望著彭冠分侃侃而談的模樣,她拿著筆,原本想記錄些什麼,但她發現自己的手指不听使喚,竟然發起抖來。
「真沒想到竟然會是他……唉,我早該想到了。」童成歷在一旁感嘆。「最近這幾年,和廠商們合作得愈來愈不愉快,只有彭家始終對我們下離不棄,我還以為是看在和我交情的關系上,沒想到,其實彭家的事早就是彭冠分在管理了,這樣一想,這幾年幫我忙的應該就是彭冠分吧。他竟然還願意買下股權,說起來他簡直是我們家的救命恩人了。」
這些都是她不知道的事情,原來他一直都在關心著她,只是關心的程度能解釋他拋下龐大的企業不管,甘願來收拾她家的爛攤子嗎?他買下股權的動機難道也是為了她嗎?那是個風險很大的投資啊,他為什麼會這麼做?
有真靜靜地听著,不發一語。
靶動在心里發酵蔓延,連一向情感內斂的她,也忽然有股沖動在胸口作祟,逼得她好想不顧眾人眼光,沖上台給他一個擁抱。
但僅只是幻想罷了,她還沒那麼大膽,再說,她和他又沒什麼關系,充其量,她只是彭冠分好友的女友而已,那時他說的喜歡,經過六年那麼長的時間,大概也都淡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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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冠分大刀闊斧,徹底地整頓整個公司,裁員、變賣資產,大大減少了許多人事成本,公司規模變小了,但相對地,負擔也減輕了。
幾個星期以來有真跟著他東奔西跑,說服廠商跟他們合作,跑得焦頭爛額,他們的誠意也打動了那些難搞的廠商,終于願意重新合作。
有了彭冠分的經營手腕和大量資金,公司的一切逐漸步上軌道,不再搖搖欲墜,童成歷也松了一口氣,總算放心。
說服了最後一間廠商,塵埃落定,彭冠分駕著名貴轎車,載有真回公司。
他穩穩地操縱方向盤,有真坐在一旁研究著剛簽好的契約,看著看著,她的視線轉移到了他輕握著排檔桿的右手,眼尖地發現他西裝外套袖口的鈕扣松月兌了一顆,應該是匆忙時不小心勾到的。
「你在看什麼?」停紅燈時,他側身問她。
「你的扣子松了,」難得談話,她掩飾不住自己的慌張。「等一下月兌下來,我幫你縫回去吧。」
這些日子來他們日夜相處,除了公事之外卻很少多做交談。她有時候不免懷疑,彭冠分其實並不想跟她說話,但看他現在的表情,又似乎很期待她開口。
「太麻煩了,我回家換一件好了,我住的地方剛好在附近。」他看了看時間,已是下午一點多。「你會餓嗎?還是先去吃個東西?」
有真搖搖頭。「還好,我沒什麼胃口。」餓是不會,但累得頭暈腦脹,他的體力還真好,跑了一上午也不見一點疲憊。
「想吃些什麼嗎?我帶你去。」事情終于告一段落,他僵硬了許久的面部表情總算比較緩和了點。
「我真的吃不下。」有真還是搖頭。「我沒吃早餐,餓過頭了,反而想到吃就想吐,而且胃也有點痛。」
「你太不照顧自己了。」听她這麼說,彭冠分蹙眉,略帶點責備,關心溢于言表。「我換個衣服,你也上來吧,我泡個麥片讓你墊胃,我那里還有胃乳,必要時可以吃一包。」
「好。」有真不自覺地笑了。
他的關心讓她心窩暖暖,但似乎有些越過好朋友的範圍,彭冠分沒發覺,一向遲鈍的她竟然感受到了,或許是因為她長大了,不再是從前的小女孩,女人的直覺也變得敏銳了,想到彭冠分或者對她還有些情意,童有真恍神了,竟然偷偷地開心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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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身滑下精美大廈的入口,停在地下停車場。
彭冠分熄火,拉起手煞車,他轉過身,看見她一臉蒼白。
「要我抱你上樓嗎?」他很關心地問著。
「下用了,我自己走就可以了。」有真窘紅了臉。
「真可惜。」他嘆息。
有真白他一眼,然後笑了。「在公司老是看你繃著臉,一絲不苟的樣子,現在又听到你說這種話,感覺還真怪。」
彭冠分也跟著笑了。「沒辦法,壓力實在有點大,下認真一點下行。」
氣氛化開,幾個星期來的心結跟著解開,過去熟悉的感覺也回來了。彭冠分陪著她一小步一小步慢慢走著,為她按電梯,幫她開大門。
「我以為你不想理我。」有真忍不住抱怨。
「是你不理我吧。」他拿拖鞋讓她換上,口氣也很哀怨。
「我哪有不理你……」話說出口,有真立刻心虛。
幾年來,她不敢接他電話,他來家里找她,她說自己不在家,漸漸地,他的問候變成了一年一張卡片。
「對,你沒有不理我,你只是躲著我。」彭冠分又是笑,笑容坦蕩,沒有記恨的樣于,他的心情仍然保持愉快。
他明白自己不是因為今天完成了艱難的工作,而是因為有真出現在他家里,這是他幻想過幾百次卻從不敢盼望的事。
有真不知道能為自己辯解些什麼,只好轉移注意力,壓抑下心里的雀躍與不安,專心地觀賞他屋內精簡而品味高檔的擺設。
「你坐一下,我換個外套。」
有真點頭,乖順地坐在沙發里,沙發是深藍色,有淡淡的皮革味道,她不知怎地,忽然想起第一次見到彭冠分時,他穿的深藍色大衣,似乎也有一種憂郁的味道。
很快地,他換好外套從房內走到客廳,拿了一包胃乳,和一杯開水,遞給有真,然後坐在L型的沙發另一角,有點近又不會太遠的距離。
「先吃胃乳,如果沒有好一點,就要去看醫生了。」
「好。」她听話地把那包黏稠的液體吞進胃里,短暫的惡心感讓她眉頭緊鎖。
手心握著溫熱的馬克杯,她一抬頭,午後陽光從窗外透了進來,映照著他好看的臉龐和他剛換上的質感極佳的亞曼尼西裝,昂貴的西裝外套質感硬挺,比起早上那件更能襯出他內蘊的氣質,而他柔和的目光像陽光輕輕地包圍著她,也教她原本忐忑不安的心稍微鎮定了下來。
他變了,他的眉目變得更深沉,舉手投足問都更有男人的味道,加上歲月的磨練,不再像從前那樣難以接近,雖然親和卻又仿彿更危險。他擁有的資產已讓很多男人望塵莫及,他還有過人的外表與能力,他變了,里里外外都是個成功的男人。
可是,一切又好像都沒變。
苞當家教的時候一樣,他還是坐在她的右邊,他跟她說話仍是那麼專注,他總是帶著微笑說她听話,表情從不感到無聊。
在彭冠分面前,她從來不需要很努力地表達些什麼,話也沒像跟別人相處時那麼難說出口,一切都是那麼自然而然,真是不可思議,就算幾年沒見了,他給她的感覺還是始終沒有變。偶爾他的眼神還是會透出當年的溫柔,是她想太多還是看走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