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忘了說謝謝,他扶好她,轉身繼續往前走。
她覺得那個人好像展馭,因為只有展馭才會這麼溫柔。
沒有經過思考,也沒辦法再思考,常艷羽搖搖晃晃地往他的方向走去。
***
夏馳非想著到底要怎樣才能擺月兌包廂里面那個女人。真想下樓招輛計程車,把她丟上去算了;可是這麼一來,她很可能會翻臉不續保,他就會少了一個大客戶。
他遇過不少借酒裝瘋,想上他的床的女客戶,其中這個最難纏,偏偏他又對她最沒興趣。唉!總之不管怎樣,一定要讓她有台階下才行。
罷才好不容易利用去洗手間的機會,試著打手機找認識的女人過來假裝他的女朋友,好救他月兌困。可是打來打去沒一個開機的,這該怎麼辦?
只好隨機應變啦,等一會兒再找機會出來試試好了。
他正這麼想的同時,剛好和走廊上的一名女子擦身而過,那個女人明顯喝得爛醉,還滑了一下;他伸手扶住她,那腰肢柔軟縴細,引起他的興趣;只可惜眼前他還有一個大麻煩要處理。
夏馳非開了包廂門,看了里頭一眼,當場就想甩門走人。
桌面上滿是喝完的啤酒瓶,那女人把胸前扣子解開,露出黑色蕾絲;她月兌下高跟鞋,故作慵懶地斜躺在沙發上,等著他回來;企圖心強烈地寫在臉上。夏馳非忍住想轉身逃跑的沖動,坐回沙發上。
「你去好久幄!」她又貼上來。酒味和CD香水濃郁的味道混在一起,像張蜘蛛網,正準備把夏馳非捕人其中。
「歌來了。」他轉移話題。「這首我喜歡,唱給我听好嗎?」用起了拖延戰術。
「嗯,好啊好啊!」這首歌剛好夠high,可以炒熱氣氛。拿起麥克風,她很開心地唱著。
夏馳非再次忍受著電子舞曲。
就在此時,包廂門打開了,常艷羽出現在門口。看著她,夏馳非覺得眼熟;幄,原來是剛才在走廊上踫到的那個女人。
不過夏馳非眯細了眼,目光停留在她的臉上;這種熟悉的感覺變得模糊,他好像曾經在什麼地方看過她,可是他實在想不起來。哎,拜托,都什麼時候了,是不是似曾相識根本無所謂。
拌聲停了。里頭那自我陶醉的女人總算發現門口有別人,她反應不過來,愣愣地看著常艷羽。夏馳非沒有開口,決定隨機應變。
只見常艷羽搖搖晃晃地走到夏馳非面前,深情款款地對他說︰「你為什麼會在這里?」
另一旁的女人目瞪口呆,夏馳非則是飛快地轉著腦筋。
「你喝得好醉。」他當機立斷,站起身來攬住她的腰,發現她並沒有拒絕的意思,他不禁暗喜。
夏馳非又輕輕放開常艷羽,附在那個女人的耳旁,裝出失望的語氣。
「真糟糕,我的女朋友竟然找到這里來了,不知道是誰打小報告的,真該死。她現在知道跟我來唱歌的客戶竟然是個大美女,回去一定要大吵大鬧了。你幫幫我,先放我走吧!我改天再謝你好嗎?」講得好惋惜似的。
「沒問題!」真掃興,但帥哥的懇求哪個女人能抗拒,她立刻拍胸保證。「你先處理你的事情吧!別忘了下次要好好謝我。」
「一定。」他嘴里認真地允諾著,心里卻想著,下次絕不再跟她單獨相處了。
他回頭對常艷羽輕聲地說︰「我送你回家吧。」
炳,出現得真是時候。夏馳非心里喊聲BingO,趕快攬著常艷羽走出包廂。
常艷羽快醉倒了。就是因為醉了,她才有勇氣跟著「展馭」。出了包廂,她雙手圍著「展馭」的臂膀,無力地靠在他身上。
現在的她神智並不清楚,但是她從沒有感覺到像此刻這麼幸福過。「展馭」說要送她回家呢,這次絕對要跟著他走,再也不要錯過他了。
他們走到了電梯門口,夏馳非接了下樓的按鈕。
「小姐。」他俯,離常艷羽的臉僅有十公分的距離,客氣有禮地笑著。「你認錯人了,趕快回去找你的朋友吧。」
「你……」常艷羽听不清楚他在說些什麼,他好像說她認錯人;她是不是真的認錯了?可是,她想要他的溫柔,想要一個可以依靠的肩膀。「是展馭啊……」
‘「不是。」他有點冷酷地說道。
她長得帕漂亮,雙頰泛著可愛的紅暈,眼神迷蒙動人。不過,這只是美麗的誤會,他只想要回家洗澡睡覺。
這時電梯門開了,他放開常艷羽。
被他這麼一放,常艷羽一時有些站不穩;這種失落的感覺,她今天好像體會了好多遍。
「你說要送我回家,是在騙我嗎?」她失望地問他。
「我不打算騙你。」夏馳非走進電梯,用手壓著門,門不動,卻分出了里外兩個選擇。
「我不是你說的那個人,你可以回頭;但是如果你走進來,我可能會送你回家,也可能會帶你回我家,你考慮一下。」
她回頭茫然地看了眼無人的走廊,混飩的腦袋努力思考。駱繽頤和陳曦還在等她,如果就這麼消失了,她們一定會很擔心。
他不是展馭,這次她听得很清楚,可是她不想讓他走。相信自己的直覺可以嗎?就這麼讓自己隨心所欲一次可以嗎?
今晚,她想跟這個男人在一起,想依賴他的堅強臂膀。或許,可以讓她暫時忘掉展馭。
時間好像靜止了,常艷羽就這樣和他眼對眼望著。當下,她作了決定,走進了電涕里。
臉頰更紅了,但不是因為酒意。
是因為夏馳非在門關起來後,手抬起她的下巴,低頭親她的額頭。
她听到他說︰「你真勇敢,你很可愛」
***
車內,輕音樂緩緩流泄;車外,雨仍持續下著,雨點斜打在車窗玻璃上,像一條條境蜒的小河沖D頭的燈火胰髒,紅的綠的藍的曖昧交錯,是另一種寧靜的美好。
常艷羽背對著夏馳非,縴細手指撫模著玻璃,跟著窗上水珠往下畫;那背影簡直像個無助的小孩。
夏馳非側頭看她。她連背影都美,適合這夜色,適合這樣坐在他身旁。
紅燈。他扳過她的臉鬧她。「你真的喝醉了,臉都紅成這樣。」
「對附。」常艷羽微頭應著。他的大手開始幫她按摩頸子,她心跳好快。
「怎麼會把我看成別人?」綠燈。他看著前方踩下油門,又問道︰「是你男朋友嗎?那可是我的榮辛呢。」
「不是,是天上構不到的星。」這句話敲擊了她最脆弱的地方,她閉上眼,決定今晚暫時不想。夏馳非一手駕駛,一手幫她按摩,那力道剛剛好,她舒服地享受著。
「天上構不到的星?你的條件也不錯啊,為什麼這麼悲觀?」突然之間,夏馳非感覺到她的脆弱。如果她真的把他當成別人,那他就是被利用了吧?但他並不覺得生氣,反而感到憐惜。
她沒說話,是不想說了嗎?
又一個紅燈,他停下車。
台北的夜仍然燈光燦爛,今夜星子隱沒,路上車流依舊;世界上的人這麼多,他們竟然相遇在這個時候,瞬間,他有種模糊的感動。
他轉頭看常艷羽,她睡著了,垂落幾絲柔順長發在臉上;他伸手幫她把發絲勾到耳後,欣賞那無邪的睡容。
她很天真,竟然跟著他走。
他可以察覺到她心里有個喜歡的人,也並不是隨便的女人;他想送她回家,但是還沒問地址,她就睡著了。
也許是不想吵醒她,也許是也想要她陪伴,于是,他還是照原定計劃,載她回他家。
她睡得很沉,夏馳非打橫著抱她上樓;她沒什麼重量,輕飄飄的像根羽毛,不過這羽毛的顏色不是純白,是艷麗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