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噴,真惡心……」駱繽頤再抽了一張,擦掉麻將桌上的鼻水。「拜托你下次打噴嚏時頭轉到一邊好不好?」
「好好的怎麼突然打噴嚏?」陳曦模模常艷羽的額頭,再模模自己的。「沒發燒啊?」然後三八兮兮地笑著。「喔——有人在想你哦!」
「發燒?」駱繽頤哼地一聲。「我看是發浪吧?」她繼續疊起麻將。
「如果是發浪,我看我可能打噴嚏打到去掛急診了。」常艷羽擲了骰子,準備廝殺。「開牌,請補花。」
「過補。」駱繽頤補了四張牌。
「過補。」今天輸了不少的陳曦開始認真,希望能靠這副牌來個大反攻,理好十六張牌,她深呼吸,豁地翻開——
啊——一手爛牌。
「對了,艷羽,最近你那個展大俠有沒有什麼進步?說來笑笑。」駱繽頤理了理牌,隨口問道。
把展馭叫成展大俠,听起來好像挺尊敬,不過還是以戲濾的成分居多。對于那顆太遙遠,構也構不到的星星,「展大俠」這綽號還挺有一種獎果。
「老樣子,他簡直是朽木一根。你不如問我又做了幾張保單算了。」天啊,這副牌很有希望做成大三元加混一色,是副做夢也夢不到的好牌啊,哈哈哈!常艷羽在內心吶喊,忍,她告訴自己要忍。「吶,五索。」
「吃。一開始放這麼甜的,搞鬼啊?」駱繽頤發現常艷羽的嘴角明顯抽搐,不動聲色地打出一張牌。「青發。」
「踫!六索!」好極了!常艷羽雙眼圓瞪,根本忘了抵擋駱繽頤一貫的心理戰術。
「再吃,」偷笑?肯定牌好得不得了,駱繽頤決定分散敵人的注意力,又說︰「艷羽啊,你好遜,都暗戀那麼久了還不敢告白?你還有多少青春可以浪費啊?會不會人家對你沒意思?………白板,拿去踫。
「再踫!一索。」oh!Yes!差一個,差一個就听牌了,呵呵!
不行!不能讓敵人發現她手里握著的是絕妙好牌!一定要穩若泰山!常艷羽心里狂呼,咬牙故作鎮定。「等嘛,等愈久的東西愈有價值你沒听過嗎?」
「我只知道女人的青春有限,而且愛情這東西啊,等久了可不代表一定會是你的,我看要有人來刺激刺激你,你才會緊張吧?」駱繽頤邊說邊吃牌,繼續打著卑鄙的心理戰。「紅中。」
「踫踫踫!」忍不住了啦,此時哪有心清管展馭啊!常艷羽大喝一聲。「完成了,完成了!你們一輩子也踫不到的好牌!炳哈哈!大三元混一色,踫踫胡,加自模,共十七台,啊,忘了還有花,哈哈,十八台,你們死定啦!」
陳年目瞪口呆,自始至終她都沒模到牌,嗚……她怎麼這麼倒霉?這下完蛋了。
見常艷羽樂不可支,駱繽頤涼涼地斜月兌道︰「啊你是丟牌了沒?」
「這把我胡定了,你急什麼?」常艷羽難掩得色。「啥,三索!」
「謝啦!」駱繽頤氣定神閑地再吃了一張牌,丟出一張東風。
終于模到牌的陳曦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她換到的是毫無用處的牌。「紅中。」
已經听牌的常艷羽搓搓手掌,笑眯了眼,勢在必得。「我模——」
陳曦仿佛整顆心都被人提了起來,開始念佛拜神。「不要啊,不要啊……」
駱繽頤看著眼前這神經兮兮的一幕,向來正經八百的她也忍不住笑了。「如果你們喜歡的男人看到你們現在的樣子,一定很有趣。」
「你差一點就中槍了,陳曦我警告你不要亂放,我要自模了!」常艷羽瞪大瞳孔,眼楮泛出血絲。「我再模一一Shit!怎麼索子模不完?!」
「再吃。」相對于她們急如熱鍋上的螞蟻,駱繽頤顯得氣定神閑。「艷羽,要有風度。」
「啊,我不模行不行?」陳曦可憐兮兮地求饒,換來常艷羽一陣狂咆;捂著耳朵,她顫抖地打出一張牌。
「九索怕屁幄?你是沒看到我索子一直放嗎?也好啦,不要妨礙我自模。」這一張!常艷羽有預感,就是這一張!她的額頭冒出細汗,幾秒後,狂喜即將從她腳底蔓延至全身,神啊,拜托給個好牌吧!「各位觀眾!答案揭曉!大三元踫踫胡一花十分口,我——要——自——模——了——」
「砰!」手上的麻將清脆地落在桌面,眾人屏息,三顆心全懸在那一張小小的麻將桌上——
「好險!」真的好危險,陳曦大大地吁了一口氣。
「厚!怎麼會這樣?!竟然模不到!听了好幾個洞耶——」由雲端跌落的常艷羽氣死了。嘖!算了,還有機會,等待是有價值的,她立刻安慰自己。
「胡。」一個涼涼的聲音。
「你說什麼?」常艷羽使住。
「那張五索,胡。」駱繽頤慢條斯理地將牌推翻。「清一色,全求,單吊,加春夏秋冬,還有莊家一台,共十三台,比你的少一點。」
「好家伙!胡得好!胡得妙!胡得嘎嘎叫!」陳曦鼓掌狂賀。
刺激過大,常艷羽當場爆炸,她來個翻桌不認賬。「哼!不好玩,三人麻將難玩死了。」桌子一掀,麻將散落一地,她有種報復的快感。
「厚!常艷羽你真的很沒牌品耶,」陳曦彎腰撿牌忍不住要念。「人家說人品好牌品就好,人品差牌品就差,照這樣說起來,你的人品真是差勁透了。」
常艷羽哼了一聲,不撿牌也不認錯。「我不只牌品差、人品差,連酒品也不好咧,怎樣?」
「繽頤——你看艷羽啦!」陳四馬上告狀。
駱繽頤微笑,拾起地上的一張五索。「艷羽,記住這張牌,它今天好好地給你上了一課了。」
「啥?」對于駱繽頤常常嘴吐天外飛來一筆的怪話,常艷羽早已麻痹。「要是這張五素能吃,我早就把它吞下去了,還等它來給我上課。」
駱繽頤高深莫測地說︰「它告訴你——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強求也沒用,懂嗎?」
「哇,真是好有道理。」陳曦有感而發,馬上翻著包包找紙筆。
「什麼道理?」常艷羽大利刺地一坐進沙發,像個行為叛逆的青少年。「我只知道麻將不是這樣打的,正宗麻將一定要四個人打。哎喲,我為什麼不剛好有三個朋友?」還咳聲嘆氣。
「拜托!你這麼尖酸刻薄,有我跟繽頤兩個朋友你就要偷笑了,還敢抱怨!」陳曦又嚷。
「唉……」常艷羽又嘆。「但還是麻將好玩啊,至少還可以自模,喜歡的男人想模也模不到……」
「艷羽,你真的很三八耶……」陳項搖頭,駱繽頤也笑了。「你這什麼比喻?小心你下次自模模不到。」
這個美好的周末下午,三個單身的女人在吵吵鬧鬧中開心地度過了。
***
禮拜一,公司要開早會。
穿著整齊的深藍色套裝,踩著一塵不染的黑色高跟鞋,常艷羽哼著歌,拎著兩份早餐,心情很好地邁進公司大門。
她來早了,當然是故意的,展馭比任何人都早到公司,所以這也變成她的習慣;每個禮拜開始的第一個早晨,就是她和心上人共享的美好時光。
推開會議室大門,常艷羽笑臉迎人。「展大哥,早啊。」
嚇!里面還有個陌生女子!常艷羽瞪大眼,笑容微微一斂。
「早。」他倆笑望常艷羽,默契十足,異口同聲。
常艷羽點點頭,默不作聲地將早餐藏到身後,暗自打量眼前的女人。
她笑起來很有氣質,著深灰色套裝的身材縴細高挑,雪白皮膚瓜子臉,淡淡地上了一點妝,拿著卷宗的手指修長白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