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你什麼事?」忿忿一瞪,邢徹又要扯下頭頂上悶熱的假發。
這動作突然引起所有人尖叫阻止。
「兒子,不準你拿掉假發!」他就是篤定婚禮進行到一半,這小子會突然改變心意當個落跑新郎,才會出此下策,說起來這計劃實在很贊。
「刑徹,你拿了我就不跟你結婚!」棠夕飛吼著。
她好不容易才想到這個絕計,以邢徹那死愛面子的個性,穿著新娘禮服的他根本不可能踏出禮堂半步,要是他真的敢跑,就是中了她精心設計的計謀。
「對呀、對呀!」化妝師猛力點頭附和,偷偷抹掉剛才不小心流出來的口水。
「干你什麼事?」三人同時看著化妝師,異口同聲地大吼。
「他不是女人真是太可惜了……喔!不、不是啦……」邢徹殺人的凶光掃了他一下,讓他瞬間改口。「我的意思是說,人的一生只有結一次婚,當然要特別難忘的好啊!」
「對,對,他說的對。」這個理由實在太完美了,邢君令和夕飛立刻掌聲給他鼓勵。
「太牽強了,結婚對我來說根本沒什麼意義。」他仍在作垂死掙扎,雖然他早已知道這件事絲毫沒有轉圈的余地。「根本不需要這麼特別,那不過是一個形式而
「你忍一忍會怎麼樣?等牧師嗦完就結束啦!」夕飛一臉正經地安撫他,眼角因強忍著笑而微微抽搐著。「你看,為了配合你,我還不是打扮成這個樣子?」
「對嘛,你就看她這麼委屈的分上,將就一下就過去了。」邢君令閉起眼正經地附和著,右手狠狠地捏著自己的臀部,就怕一個忍不住笑場。
他瞇細了眼,怨懟地看著裝得楚楚可憐的夕飛。
什麼委屈?她平常就穿得一副西裝革履、風生水起的模樣。瞧,她的手正以萬般自然的姿態插在口袋里,怎麼沒人發現?真正委屈的人是他啊!
「算了、算了。」左右夾攻,他投降了。「隨便你們了。」
聞言,邢君令和夕飛開心的互相擊掌。得逞了,得逞了!
婚禮怎麼還不快點開始?內心不斷咆哮著,此時的邢徹真恨不得死掉算了。
奇怪的是他倆的出現並沒造成眾人太大的震驚,因為正好「男」的俊、「女」的俏,天經地義,欣賞都來不及了,根本沒人發現兩人的性別錯亂,只有坐在椅子上的那兩個老人家感動到眼眶泛紅。
「君令兄哪,你兒子真的好美啊,我們家的夕飛實在太好運啦!」棠老爹激動地握著邢君令的手,興奮得無以復加。
「你女兒才是美男子呢!小時候那麼可愛,沒想到長大後竟然比男人瀟灑耶!」邢君令比任何人都開心。
他幾乎要以為他生的這個兒子有毛病了,老是把不婚掛在嘴上,存心急死他,幸好今天總算把這只難纏的鴨子給趕上架了。
「我們的老子怎麼不怕隔壁的人當他們是神經病?」走到紅毯的一半,听到他們的對話,夕飛壓低了聲量說。
「什麼人生什麼兒子吧!」邢徹沒好氣地應著,腳底一滑險些被裙擺絆倒,這筆帳他記在棠夕飛頭上,定不饒她。
「你開心點好不好?臭著臉會讓我老子起疑的。」邢徹今天的情緒真易怒。哼!她又沒拿刀逼他,是他自己送上門的耶!
邢徹沒響應,事實上他已經氣得快無法控制自己了。忍,要忍!他提醒自己,這不過是宣告他即將自由的儀式,只要幾分鐘就過去了。
微抬頭環顧了偌大的禮堂,感覺到它莊嚴的氣息,在這里有多少人完成他們的終身大事?有多少人在這里許下了愛的宣言?
他們完成了一生所願,而他邢徹也將在這里得到他想要的東西。一切都再清楚不過了,可是為什麼他胸口有些難受?
隨著愈來愈近的步伐,他開始感到失落,就這樣悶悶地壓著胸口,不能說也不能想。
「邢徹,你願意娶棠夕飛為妻,一輩子愛她、照顧她,不論是生病、殘廢都願意一直在她身邊嗎?」牧師看著夕飛,以為她就是邢徹,沒辦法,誰叫她穿著男裝就是這麼風流惆儻。
「願意,我願意。」隨便啦,當她是誰都好,對上牧師的眼,夕飛立刻回答,她敏銳的第六感告訴她,身旁的刑徹一定是蠢蠢欲動了。
「那麼,棠夕飛,你願意嫁給邢徹為妻,一輩子愛他、照顧他,不論他生病、殘廢都、永遠在他身邊嗎?」這新娘美是美,可惜高大了點,眼大無神,看著他像沒焦距似的。
原來結婚就是這樣?這台詞他听過了幾次,每次听每次都覺得荒謬可笑。為什麼現在牧師一個字一個字的念著,那些讓他無動于衷的字眼,卻字字鏗鏘有力地敲擊著他的心扉?
愛她、照顧她,她會永遠在他身邊,不論是病了、瘸了她都會愛著他,一輩子……這是一輩子的事,他腦中清楚的浮現藍可燦的臉蛋,她的笑靨跟著那些話在他腦里不停的亂轉。
一輩子是多麼漫長的一條路,他陪著她,她也陪著他,就這麼共度一生,是多麼美好的一件事!
夕飛見他怔怔的望著牧師,想到她即將看見他穿著婚紗落跑,又可以拿這件事當作一輩子的笑柄,心里興奮得要命,趕緊用手肘頂頂邢徹。「喂,快說我願意。快啊!」
邢徹回神了,他看著夕飛,她的臉正與另一個女人重迭,終于他混亂的腦袋停止亂轉,愈來愈清明。
直到今天他才知道結婚是這麼神聖的一件事,正因為他已深深地愛上一個人。
「對不起,我不願意。」落下這句話,他轉頭往外跑。
不管家業、不管他那狐狸似的爸爸,他只想去一個地方,他只想見一個人,他只想對她說那句他從沒對任何女人說過的話,見到她之後,他將不再隱藏自己所有的心意,管她身邊有什麼人都阻擋不了他。
教堂里驚呼聲四起︰新娘落跑了!
看著那似火箭般逐漸消失的背影,棠夕飛聳聳肩,下一秒耳朵立刻被棠老爹拎起。
「你的新郎跑了沒去追就算了……」拎到他嘴邊大吼。「還一副事不干己的模樣,我的臉都被你丟光了!」
「別吵啦!」她搗著耳朵。「他就想娶別人我有什麼辦法?你看他連穿著裙子都敢落跑了,可見他愛的是別的女人。」
「你竟然讓一個男人寧願穿裙子落跑也不娶你,你給我回家好好檢討!」棠爹氣呼呼地再拎起她的耳朵。
「是、是。」她隨口敷衍著,偷偷對邢君令眨了眨眼,邢君令投給她一個萬分感激的眼神,她心領神會。
要不是她把邢徹逼到盡頭,他不可能會承認自己真正的感情,把狗逼急了狗會跳牆,這個邢徹就是欠人逼。
她這個好朋友很夠意思吧?哼,他用一輩子來報答她也不夠。
真的是好心沒好報,可惡,她的耳朵痛死了!
藍可燦一整天都心神不寧的,為了什麼她也說不上來,整個人恍恍惚惚,白御齊說了半天,她一個字也沒听進去,連她的手被他拉著她也沒知覺。
直到手指上的亮光一閃,她才發現那足以奪走所有女人心智的閃亮鑽戒正戴在她手上。
「這、這是幾克拉的啊?」這不是她最想要的東西嗎?藍可燦傻眼了。
「送你的。」他欣賞著她雪白的縴指,只覺得那鑽戒的功用就是為了襯托她的。
「求婚鑽戒嗎?」她一驚,那戒指像會燙人似的,卻怎麼拔也拔不下來。「對不起,我不能接受。我……馬上拔下來還你……奇怪,怎麼拔不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