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小姐,你有預約嗎?」這位小姐應該不是病人吧?看她笑得如此詭異!呂護士也不大確定,趕緊匆匆攔住藍可燦。
「我要找邢徹。」上下瞄了來人一眼,見她姿色不足為懼,她挑起得意的雙眉,像巡視自己領域的獅王。
呂護士被瞧得不是滋味,冷冷地說︰「對不起,邢醫師今天上午不看診,你等下午吧!」瞧她那神態、那股氣焰跟邢醫師倒有幾分神似,不過這女人卻不怎麼討人喜歡。
藍可燦沒听她講了什麼,只道︰「是那里吧?你忙你的去,我自己找。」然後就徑自往里頭走去。
「喂,喂……」呂護士阻止不及,那女人好似有著某些動物的直覺,完全找對了方向,這可不妙,邢醫師還有別的訪客哩!
門上頭掛著「邢醫師」的牌子,應該是這間沒錯的。藍可燦的心跳有些急促,她深呼吸了兩下,輕推開門。
一推開,就見一男一女在沙發上摟摟抱抱。光天化日的,害不害躁啊?什麼地方不選,偏要在這里?藍可燦不屑地哼了聲帶上門。
不對,那男人好像是他!
雖然他被那個女的擋住了大半個身子,可她怎麼可能認不出自己喜歡的人的模樣?那明明就是邢徹!
「夕飛!」看到開門的是意想不到的藍可燦,邢徹氣得推開她。「你看你做了什麼好事!」
夕飛努努嘴,像個沒事人般。「我只是開開玩笑嘛!」喲,竟然變臉了,她認識他那麼久可不曾看過他那麼生氣。
「不用說了,你一定是故意的。」邢徹修長的手指埋進他濃密的黑發里,不知所措。
可燦看到了什麼?待會兒要怎麼對她解釋?他為什麼只想得到這些?他在怕什麼?一時之間,所有的思緒全糾結成了一團。
「你白痴啊?還不去追她?」明明這麼在乎還死鴉子嘴硬?夕飛冷冷地睨著他,心里沒良心地暗笑。
「對,你說的對。」他站起身來,直覺的就往外走,只不過手還沒觸到門把,門就打開了,出現藍可燦冷冽著一張臉,憤怒的殺人目光掃向他。
「那麼慢是什麼意思?」她雙手抱著胸,銳利地看著邢徹。「你八成以為我是那種踫到狀況就會哭著跑掉的女人,可惜我偏就不會哭,也不會跑,偏就要回來問個清楚!」
「你問。」他清楚自己已經反常了,為什麼急于解釋?就怕她不問,這樣掉頭走了。
她明白男人都是這樣的,哪個男人不偷腥?
可是她還沒有心理準備,他所說過的話在腦海里全部糾結成一團,哪句是真、哪句是假?也許全部都是假的,也許會有一句是真的……可惡,他說過會在她身邊永遠不會走的,他真的這樣說過的。
「她是誰?」好無聊的問題,很久以前她也曾這樣問過一個女人,她真的沒想過有一天她還會再次這麼指著別的女人鼻頭問。
「朋友。」他定定地看著她,眼里一片坦坦蕩蕩。
「朋友?」藍可燦的聲音高了八度。「朋友會這樣摟摟抱抱?你都是這樣對待朋友的嗎?」
就知道她不會相信。邢徹濃眉一緊,瞪向夕飛。「是她自己靠過來的,我叫她解釋。」
夕飛眉峰一挑,嗲聲哆氣地偎近邢徹。「解釋什麼啊?她有眼楮自己不會看哪?」實在辛苦死她了,她這輩子還沒這麼惡心過,為了看好戲、為了好友邢徹這也是沒辦法的。
「你在干什麼?」邢徹早識破她的詭計,一把推開夕飛,夕飛不依,又攬上他的臂膀,簡直要讓他跳到黃河洗一萬遍也洗不清。
「他是我的男人。」藍可燦豁了出去,大聲宣告。
一把火在胸口燒著,被這女人一激更是形同火上加油。藍可燦咬牙地看著那個美艷不可方物的女人,理智,她告訴自己要理智,這樣做是挽不回男人的心的,可是她不曾這麼喜歡過一個人,她要怎麼控制得住?!
「那又怎樣?」夕飛笑得很壞。「他沒對你說過『我愛你』三個字吧?」電視里的壞女人都是這樣演的,不知道她演得好不好。
那三個字如雷貫耳,她腦海里瞬間閃過他那似笑非笑的神情,他不是沒說過,而是不想說。
邢徹阻止不了夕飛的快嘴,下一秒見藍可燦的手已揚起,他下意識地護住夕飛,將她推到身後,並且以為自己的臉頰會是火熱一片,沒想到竟在她的眼里看到淚光。
那一瞬間他完全明了,原來……原來他是怕傷了她的心。
原本她是要給那個女的一巴掌的,不過在邢徹還沒護著她時,藍可燦就改變主意了,她不是怕自已沒風度,而是他的心就已經不在她身上了,她還有什麼立場打人家?
狼狽,她今天真是太失控了,她這麼聰明的女人怎麼會犯這種錯誤呢?女人的武器就是裝柔弱,以眼淚來博取男人的同情,這方法屢試不爽,她會不明白這個道理嗎?而今她真的徹底被打敗了,她還有什麼臉留在這里?
藍可燦轉身就走,一點也不留戀,她什麼都沒有,還有她一身的傲骨,一直以來都是這樣的,她早就習慣了。
她看也沒看邢徹一眼,冷冷地拋下一句。「爛戲碼!」
「你明明可以躲為什麼不躲?」那一巴掌夕飛明明躲得過的,沒想到她竟然想挨打?害他還得用自己的身體幫她擋。
夕飛不答反問。「你自己還不是一樣?湊過來就是想讓她泄恨吧?」
她早就了然于心,答案早清楚地浮現,他為什麼不承認?
「你……」他有點煩躁。「這樣好玩嗎?」都怪夕飛這混小子!喔,不,是臭丫頭!他怎麼會不知道她在打什麼主意?
「你不去追啊?」他真的生氣了耶,好玩好玩。夕飛眨著無害的眸子問著。
「還用你說嗎?」邢徹大吼著,頭也沒回地追了出去。
邢徹在後頭追著,發現她走得很急促,他看到由她背影透露出的訊息,那是不是表示著她真的不想跟他有半點的牽扯了?
這念頭竟使他胸口一緊,促使他的腳步愈來愈快,在她車門即將關上時,他伸手欄下了她。
「可燦,你听我說。」他的著急很明顯地寫在眼眸里。「你別誤會了,我剛剛那個朋友,她不是女人,不,應該說她是同性戀。」
夕飛,對不起了,我撒了個小謊。他在心里為好友默悼三秒鐘。
「好爛的謊言。」她沒瞧他,再次將車門關上,發現關不起來,頭微微一側,語氣十分冷淡。「麻煩你將手拿開。」
「不拿。」她還真狠,被車門夾到的手痛死了!
邢徹不死心,又把車門用力打開。「除非你相信我,我才放你走。」
他為什麼要用這麼炙熱的眼神看著她?看得她心慌,唯恐心里那辛苦建造的城牆又再次被他三言兩語給擊毀。她咬住牙,怕說出口的話使得自己的脆弱泄了底。
她到底要拿他怎麼辦?要拿自己的感情怎麼辦?她真的受夠自己這種提不起又放不下的個性了。
「算了,我好累。」她嘆氣,眼眶微紅。「不必再說什麼相信不相信了,喜歡就是喜歡,你騙我又如何?我還怕你不來騙我。反正我早就習慣寂寞孤獨,習慣不談認真的戀愛了。真的很高興你會來追我,證明你還是有點在乎我的,我真的很高興……」
她的幽嘆成功地被邢徹堵住了,用他的薄唇。
眼前是一片藍天白雲,陽光放肆地灑落在他們身上,照著車窗外那修長俊逸的人影,照著他毫無自覺的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