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你的真心話?你的心腸真是有夠毒。」俗語說「忠言逆耳」,她的「忠言」不僅逆耳而且非常刺耳,難怪她不能說真話。
這確實是她的真心話,就因為是她的真心話,她才覺得可怕。
「我怎麼會跟你說這些?」藍可燦瞪大眼看著他,表情像看到鬼一樣。「這個電話戀愛論一直是我心里的秘密,我從來不曾對任何人說過,而且我和你才認識一天不到,根本沒有熟到這種地步……」
「我又沒怪你,偶爾接接別人打來的電話不要緊,只要你心里頭惦記著我就行啦!」不待她反彈,邢徹趕緊將她一把推進PUB。「快點,你的同事一定等你等到哭出來了。」
花嬌和阿雅一行人早就在PUB里頭等了很久,不曾來過這種聲色場所的她們從一開始的興奮莫名到現在已經完全消磨殆盡。
不知要看誰也沒有人看的一群人不時地瞟向門口,希望她們盼望的那個人可以趕緊出現,解決這尷尬的處境。
就在她們不知道是第幾次轉頭看門口,幾乎要絕望的同時,藍可燦的身影如曙光乍現在門口,頓時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可燦終于來了!我們等好久了。」她們馬上往光源飛奔。
藍可燦帶著她一貫的魅笑,環顧四周,昏暗的燈光下,仍然可以感覺到滿屋子的人投來驚艷的眼神,讓她的虛榮感直線攀升到最高點。
瞧瞧,眼前跑來的不就是花橋和阿雅嗎?
看看花嬌,穿得像寡婦似的,如果男人真的喜歡看女人全身烏漆抹黑的,干脆去阿拉伯算了。
阿雅就更糟了,她以為這是青少年跳街舞的場所啊?那件幾乎快掉到膝蓋的牛仔破褲是怎麼回事?想裝年輕也要認真研究嘛,男人要是喜歡這一型的他就會去校門口還是西門町站崗,根本不會來這種地方。
不過她根本不想折她們的台,托這些女人的福,她才能成為眾所矚目的閃亮焦點。
她們哇的一聲奔來,直接越過藍可燦跑到邢徹面前。
「你是不是那個心理醫生邢徹?你本人好帥喔!比照片還帥。」花嬌的尖叫聲和痴迷眼神已經讓她榮登花痴之冠。
「你跟可燦認識?」見邢徹微笑頷首,阿雅幾乎高興地跳起來,她失控地猛搖著藍可燦的肩膀。「可燦,你好神喔!前不久才提起過的人你馬上就可以將他請來,你簡直無所不能嘛!」
她們眼中旁若無人的恭維讓藍可燦覺得十分不是滋味,她可是今天的主角耶!
看看她為人的大波浪發型,踩著五吋高跟鞋修長又勻稱的美腿,穿著紅色細肩帶洋裝那前凸後翹的身材,竟然沒有人注意到她,哼!
發現身後的邢撤完全被女人包圍住,藍可燦也沒閑著,仔細梭巡室內一周,輕易地找到一個視野良好,可以讓她一眼就看盡獵物的地方。
藍可燦優雅地撫順裙擺,選定了她自認最美好的坐姿,尚未坐定,獵物已經自動上門了。
「嗨!你是一個人來嗎?」來人的長相和穿著勉強稱得上可堪听用,正對她露齒燦爛一笑。
「我有同伴在那邊。」藍可燦回他一笑。「你呢?」
「我也有朋友在那邊。」美人的笑容奪走了他的三魂六魄,忘了自己的朋友到底在哪個方向。「有沒有人說過你好漂亮?」
好听的話她听多了,這個男人的恭維略遜一籌,不過還算誠懇。暗自揣測後她確定自己一點也不緊張,也不可能說錯話,于是她帶著迷人的笑靨開口。「你說這不是廢話嗎?任何有長眼珠的男人肯定都覺得我美。」
男子先是愣住,然後搔搔頭傻笑道︰「對呀,我說的簡直是廢話。哈哈,可以請問小姐芳名嗎?」不愧是大美女,講話這麼嗆。
她又說了什麼?她剛才說的是不是和她心里想的一樣?開始了,那詭異的感覺又出現了。
為了掩飾自己的慌亂,藍可燦定了定心神又開口,只不過表情已完全失去她原有的怡然自得。
「我看與其說想知道我的姓名,還不如說你比較想了解我的三圍吧?你們這些來PUB的男人沒一個安好心眼。」天啊!這是怎麼一回事?
藍可燦用力捂住自己的嘴,生怕它又不受控的溜出那些駭人的話。
「對、對不起!」男子發現自討沒趣,趕緊模模鼻子走人。
接連還有好幾個男人被藍可燦的艷光四射給吸引過來,然而不管是長得好看不好看、有錢還是沒錢,沒人可以抵擋過她的三句話而不離開。
在這人擠人的地方,她的周遭竟然開始空出了個小圈圈,沒人敢越過雷池一步。
藍可燦從來沒有那麼震驚過。她試過好多次,除非她心無雜念,除非要她當啞巴,否則她一開口說的就是心里正在想的話。
這是多麼恐怖的一件事,人難免會心口不一,要是每個人都把心里的話全講出來,肯定世界大亂。更何況她藍可燦不是普通人,是一個完全沒好話的人,她該怎麼辦?
隱隱約約,腦中有道低沈溫和的嗓音在回蕩著,說些什麼她一點也不清楚,忽然,她想起自己有段記憶空白的時候——
一定是他!一定是邢徹下的咒!
差點被沮喪及重度驚嚇給擊倒的藍可燦終于了解誰是始作俑者,她一臉陰森地望著花嬌她們那群人的中心點。
邢徹,你完了!
一見她走了過來,花嬌馬上親熱地靠了過去。「可燦,謝謝你帶我們到PUB來,這地方比想象中好玩太多了,你就不知道,邢徹簡直幽默斃了,我們都快笑翻了耶!」
藍可燦殺人的目光掃了她一眼,沒答腔。
阿雅也欺身靠近她。「看你在那頭跟男人聊得那麼開心,我們還以為你不會回來了呢。」
「我看是你們早就忘了我的存在了吧?」明明不能開口的,偏偏她又氣得無法控制。
空氣頓時凝結,阿雅和花嬌面面相覷,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話惹得藍可燦生氣。
「你給我過來!」她怒目掃向一臉無事狀的邢徹,食指用力一指。「到外頭去,我有話跟你說。」
邢徹很好心地幫藍可燦收拾殘局,他對著愣在一旁的花嬌和阿雅擺擺手。「別緊張,沒事的,待會兒再跟你們聊天。」
哇,他說等一下還想跟她們聊天耶,邢徹的笑靨讓她們完全忘了藍可燦剛才說過的話,又傻呼呼地笑了起來。
「你說!你對我做了什麼好事?」邢徹幾乎是被人拎出來的,現在他還得接受她的嚴厲逼問。
「對我來說的確是好事,沒人敢追你可以讓我省下不少力氣。」他聳聳肩,像一點也沒他的事的模樣,真要叫藍可燦被他活生生的氣死。
其實剛才邢徹一直在遠處小心地注意她周遭的變化,即使隔得很遠他還是清楚地看見那些接近她的男人個個灰頭土臉的,為此,他現在的心情非常不錯。
「你還我原來的樣子!」她在他耳邊大叫著,恨不得震破他的耳膜。
「你原本的樣子太虛偽了,我不喜歡。」他簡潔地駁回。「我只是順從你心底的願望,幫你找到一個了解你的人。」
面色鐵青的藍可燦咬牙逼近他。「照我現在講話的德行,男人根本還沒了解我就全都跑光了。況且我原來根本不叫虛偽,是叫八面玲瓏、叫面面俱到!很多人努力了一輩子還做不到。」
「真正想了解你的人不論你怎麼對他,他都會留下來的,像我現在不是就在你身邊嗎?」因為是他一手造成的,他不能撒手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