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沒差,我也不一定要跟他在一起。」齊家惠賭氣道。
「別再自己騙自己了,都分開幾年了,他一回來勾勾手,妳不就像他養的哈巴狗似的往他懷里撲?妳要是忘得了他,我頭剁下來給妳當椅子坐。」邵天夏哈哈大笑。
齊家惠忍不住打她。「我哪有像妳說得那麼賤啊!」
「差不多啦!」
「那我該怎麼辦?」
「妳來找我自然是來叫我出主意的,不然這樣好了,我約他出來談,妳什麼話都別說,讓我來幫妳問個明白,這樣好不好?」雖然不做中不做保不做媒人三代好,但是邵天夏這回真得替好友老肋插刀一下才行了。
「妳跟他談?」齊家惠不以為是好主意。
「放心,我會很小心的。」
「是嗎?」齊家惠實在不放心,但是現在也只能拜托邵天夏了。
第十章
自從那晚跟齊家惠吵架後,平治國就沒再跟她聯絡。
一來是氣頭上,二來是他需要時間整理齊家惠透露出來的訊息,尤其是關于他母親的部份。
後來接到齊家惠的電話,心里就算不痛快,還是赴約,既然她都低頭了,那他不會跟她計較這麼多。沒想到坐在日式料亭包廂里等他的不是齊家惠,看到邵天夏的時候,平治國愣了一下,以為他走錯地方了。
「是平先生嗎?請進。」邵天夏大方地跟他招手。
「我是,請問妳是?」平治國忘了曾跟她有一面之緣。
邵天夏也不提醒,省得尷尬。「我是家惠的好朋友邵天夏,您好。」
「邵小姐,家惠呢?」
「她會晚點到。」邵天夏也不嗦。「平先生,請坐,我想也不必拐彎抹角地說客套話,其實今天我是代表家惠來跟你談判的。」
「為什麼她不自己跟我談?」平治國懷疑地看著她。
邵天夏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有些事情,由外人來比較好說話。」
「我要走了。」平治國不以為她有權利說這些話。「如果有什麼事,妳請家惠直接跟我談。」
「原來你對家惠的尊重也只到這種程度?」邵天夏問。
「我連妳是不是她的朋友都不確定,我要怎麼跟妳談?而妳又能代表她多少?跟妳談不如跟她自己談。」平治國解釋。
「坐下來吧,平先生,如果你真的對家惠有心的話。」邵天夏拍拍坐墊。
「妳什麼意思?」
「你認識的齊家惠其實是三年前的她,你也一直以為她還是當年那個小女孩,可以哄哄就算,但是你忘了她會長大、她會成熟。當年你不見得能對她予取予求,現在你怎麼還認為你有能力命令她做什麼?」邵天夏一語中的。
他知道她說到重點,平治國這才坐下來。「這都是家惠跟妳說的?」
「一個成功的男人肯定要有創事業的霸氣,但是這種氣勢如果應用在愛情上的時候,就不見得能佔便宜了。」邵天夏替他倒了杯酒,敬他一杯。
「妳到底想說什麼?」接過酒,平治國覺得他來到了鴻門宴。
來者不善,善者不來,邵天夏微微笑。「其實我要說的事很簡單,就看你做不做得到了。」
平治國等著她說下去。
「你愛家惠嗎?」
「我愛她,如果沒有她,我無法活著回來。」平治國想起那段復建之路,更堅定了他的信心。「她應該很明白我有多愛她。」
「我只問你,你告訴她你愛她了嗎?」邵天夏問。
「就理論層面上,沒有。」但技術層面上,有。
「其實女人很簡單就能征服的,只要你每天都對她念念那三個字的真言咒,保證她對你死心場地永不變心。」邵天夏替自己倒了一杯,嘆了口氣。「可是男人卻好像不太愛念經。」
「我又不是和尚。」平治國覺得她有意思。
「那你打算娶家惠嗎?」看他點頭,邵天夏才問下去。「好,講到重點了,請教一下,你給她的婚姻條件如何?」
「妳是她的律師嗎?」平治國覺得她有點咄咄逼人了。
「請稱呼我為愛情顧問,而且這個部份通常是我的當事人絕對不敢跟你討價還價的部份。」邵天夏得替好友爭取最好的福利才行。
「我需不需要列一份財產清單給妳呢?」平治國苦笑問。
「如果有必要的話,我還希望你願意簽署婚前協議書,保證她跟你結婚的細節,還有離婚後的賠償,以及對可能有的小孩撫養權的爭議一一提出來討論。」這些絕對不是齊家惠敢講的話,但邵天夏覺得有必要講明白,畢竟平治國可不是第一次結婚,也不敢保證他跟齊家惠是最後一次。
愛情不需要合約,但婚姻則是有法律保障的合約。
「我不會跟她離婚的。」平治國肯定地說。
「現階段是不會,因為你還沒有跟她離婚的資格。」
「妳真的是家惠的朋友?」
「好朋友。」邵天夏很肯定地說。
「我很懷疑妳是她派來讓我跟她分手的。」平治國無奈地說。
「先小人後君子,這才是維持幸福的不二法門。」
「好吧,那我想知道家惠有什麼要求?」
「她只要你的愛。」
「就這樣?」平治國有點意外,他還以為齊家惠派來的是殺手呢!
邵天夏笑,覺得他想得太單純了。「這可不容易啊,平先生,你以為不變的愛那麼容易嗎?就算再冰的冰淇淋一離開冰櫃肯定會融化,再熱的開水放久也會涼,即使本質沒有改變,但是形式是會隨著時間不同的,你真能保證你的愛一輩子不壞?」
「好吧,那總有保存條件吧?」
「這要看你了,如果你同意尊重她的意願,你們才有可能談下去。」
「我沒有不尊重過她啊!」平治國有點委屈地說。
「那你問過她未來想住什麼樣的房子、她未來想生幾個孩子、她跟你的未來會有多少交集了嗎?」邵天夏問得很簡單,但是平治國被問住了。「男人總是以為給女人一紙婚約,女人就該謝天謝地感激涕零了,卻沒為女人的立場設身處地想過,你愛的她是你設定好的她,還是現實中真實存在的她呢?」
「妳來,只是想告訴我,家惠變了?」平治國終于明白她的重點。
「這就要看你自己有沒有發現她的成長了,如果你一直用記憶來束縛她,那你們之間是絕對沒有未來可言的。」邵天夏希望能點醒他。
平治國沉默了。
他知道她說對了一些事,他的確不了解齊家惠,他只是一直用他習慣的方式去愛齊家惠,但是這習慣已經是過去的習慣,他沒想過齊家惠是不是已經不再習慣了……
自從那次不歡而散之後,齊家惠跟司修身之間的關系就變得很微妙。
他不再親昵地叫她「美女惠」,跟她也僅止于公事上的交談,私底下的接觸等于零。
齊家惠知道自己該覺得慶幸,至少他懂得知難而退。
可是這種奇怪的氣氛又讓她很尷尬,讓她有種被隔離的感覺,彷佛少了一個很好的朋友,而她又無力挽回。
而平治國跟邵天夏談過之後也沒有跟她聯絡,她也不好主動打電話給他,因為邵天夏告訴她,在這個節骨眼上,如果她先舉手投降的話,那就白費之前談判的功夫了。
趴在桌子上,齊家惠忽然覺得好想哭。
明明是她先拒絕人家的,可是人家不理她的時候,又覺得好寂寞。
難道男女之間只能當情人,不能純粹當好朋友嗎?
在平治國不在的時候,一直陪著她的除了邵天夏以外,就是動不動就惹毛她的司修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