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家惠一听到「婆婆」就覺得腿軟。
無論是要見怎麼樣的大老板、再難伺候的客戶她都遇過,而且也不曾緊張害怕過,但是听到要見平治國的母親,齊家惠就一點也輕松不起來,如果能避她就避,最好老死不相往來最好。
因為她曾經听平治國說,如果他母親不喜歡的女人,第一時間就出局,只有平治國的前妻入得了她的眼緣,門當戶對的才結了婚。
可是平治國還是跟前妻離婚了,這對老人家是一個很大的打擊,就常理推斷,平老太太接下來會怎麼挑剔自己,會不會把她當成狐狸精看待也未可知。
因為平治國告訴她,會離婚的原因就是因為他忘不了她。
雖然知道這樣的理由很牽強,但是她卻相信平治國,因為她也一樣。
餅了這麼久,她還是無法再愛上別人,感覺冥冥中就是有條紅線系在他們兩個的手上,怎麼斬也斬不斷。
望著手指上的鑽石戒指,平治國不準她月兌下,他要她戴著,他要她讓世人知道,她已經被他訂下來,不準別的男人痴心妄想。
「霸道!」罵歸罵,但齊家惠卻沒有反對他的話,戒指牢牢地戴在指間。
心型的鑽石帶著些微玫瑰色,在燈光下燦爛閃著幸福的光芒,見證他倆的愛情,雖然俗麗卻讓人愛不釋手。
他為了她放棄了所有,而她呢?
「唉……」齊家惠嘆了口氣。她對他的愛,是有罪惡感的。
為了追求自己的幸福,而狠心傷害別人,這樣的愛情真的值得嗎?她真的可以無愧地接受這一切嗎?
她不敢。
看著手上的鑽戒,忽然覺得那樣奪目的光芒讓人無法逼視,再怎麼完美的寶石還是不可能完全純粹,就像她跟平治國。他們的愛情得踩著別人的不幸才能得到自己的幸福,這樣殘酷的事實,一時間她實在很難接受,但是她又不可能放棄。
好為難啊!
這時司修身又來煩她。「美女惠啊,妳不覺得城牆築太高了嗎?」
「要你管。」齊家惠沒好氣地說。
「我只是好心,怕地震再來救妳就太晚了,而且這麼多的數據又沒有用,妳以為光靠看這些數據就能拉到生意了嗎?」司修身替她搬下幾塊文件磚。
「我在做統計,別來煩我。」齊家惠說謊,她只是偷公司薪水想心事。
「統計是用妳手上的巨大鑽戒來當計數器的嗎?」司修身抓起她的手,仔細瞧著那顆小燈泡。「喲,有沒有兩克拉?」
「挺識貨的嘛。」齊家惠沒想到他還懂得看珠寶。
「當然啊,如果我有錢就買給妳,可惜不成,真貨可是要花掉我半年薪水的玩意兒哩。」司修身自以為對女人的虛榮心很了解。「戴假鑽也不要那麼招搖,小一點看起來會比較逼真。」
「這是真的。」齊家惠白他一眼。才剛想贊他識貨,沒想到這麼沒眼光。
司修身才不信。「別傻了,妳也沒比我凱多少,妳付那公寓的貸款就沒剩多少了,怎麼可能花錢買這種勞民傷財的東西?」
「不能有人送我嗎?」齊家惠有點不爽,她這麼沒身價嗎?
司修身欲言又止。「說實話的人通常沒好下場。」
「你不說可能死得更慘。」齊家惠扯住他的領帶。「說!」
「好吧!是妳逼我的哦!講好不能使用暴力我才講!」司修身先講條件。
「OK!」
「現在男人不會這麼大方啦,追女友頂多接接送送吃吃飯就很了不起了,景氣這麼差,沒叫妳倒貼就不錯了!」司修身搖頭,時代不一樣了。「我說的是真的啊!所以當我的女朋友是有點委屈妳啦,雖然物質上不能滿足妳,但是感情上我會好好彌補妳,所以我會很愛很愛妳的。」
「我什麼時候變你女朋友了,我怎麼不知道?」齊家惠惡心地問。
「別害羞嘛,親都親過了,妳要負責哦!」司修身馬上檢舉事證。
齊家惠聳聳肩。「親過就算女朋友,那你還得排一萬號以後呢!」
「天啊!妳真的是一點朱唇萬人嘗嗎?」司修身做了個深呼吸,宣誓他的真心。「雖然很傷心啊,不過我不介意,只要以後妳只愛我就可以了。」
「誰管你介不介意啊,我還介意你可能是個處男哩!」齊家惠吐他槽。
「妳怎麼知道?」司修身臉紅了。
「亂猜的。」齊家惠半信半疑,都什麼年代了哪有可能?「你真的是嗎?」
「不跟妳說了!」司修身才不告訴她正解,事關男人尊嚴。
「好吧。那你來干什麼?」
「這是定稿,拿來給妳的,順便告訴妳一些細節……」講起公事的時候,司修身又收起他的玩心,一臉正經地報告起來。
听完以後,齊家惠提出幾個問題,請他再做修正。「就差不多這樣了,剩下就拜托你了。」
「好吧。」司修身點點頭,收起文件。
「對了!有件事我想問你。」齊家惠突然想起剛才的討論,好奇地盯著司修身。「你真的還是處男嗎?」
「下流!」司修身難為情地逃走了。
苞平治國交往很容易,只要一切順著他的意思就可以。
在他的主導下,不會有那種「隨便」的情況,他們不會不知道要吃什麼,也不會有不知道要去哪里,更不會有不知道他們到底接下來要做什麼的情況。
這種情況剛開始會覺得很舒服,因為總會有人替他們安排好。
一次兩次會覺得新鮮,但是久了之後就會覺得很悶,因為安排好就表示固定,
一成不變的穩定是細水長流沒錯,但缺乏了刺激跟活力,就算上床也會覺得模式太固定,接吻之後就是撫模,她連他接下來會怎麼月兌她的衣服都知道步驟,連熱情的方式都大同小異。
少了期待感,那是種危險的訊號。
齊家惠不知道該怎麼跟平治國說明這種感覺,因為他沒有發覺這個盲點,也或許,他一點也不覺得這樣的穩定有什麼不好。雖然她也有點不安,她像他擺布的人偶,只要照著他指定的方式生活,就可以享受現成的一切。
「妳變胖了。」邵天夏對她說的第一句話。
從尷尬的「哈事件」到現在已經是兩個月以後了,這段時期邵天夏忙著她的新書宣傳,而齊家惠則過著「幸福」的戀愛生活,兩人只有通過幾次電話,要到今天邵天夏才有空約會老友。
「妳這個大作家可不可以別一見面就人身攻擊啊!」齊家惠無奈地承認。
「沒法子,妳真的圓了一圈,人家說幸福使人發福,這句話用在妳身上倒是很實在。」邵天夏吐舌道。
「治國覺得我有點肉比較好看。」齊家惠甜甜地說。
「妳確定妳只是有點肉?」邵天夏不留情地捏她的游泳圈。
齊家惠尖叫逃開。「我警告妳,要是再說我肥,我就跟妳絕交。」
「這麼狠?」看她點頭,邵天夏搖頭。「知道事實卻不願意正視啊!」
「什麼事實?」齊家惠問。
「我可不想跟妳絕交。」邵天夏指的事實就是齊家惠「肥」了。
齊家惠苦笑。「死女人。」
「沒法子,基于單身女子對于有伴女人的嫉妒,妳要我說什麼好听話啊?」邵天夏又問︰「對了,你們什麼時候要結婚,伴娘一定要找我哦!」
「沒這個打算。」齊家惠的確沒想過跟平治國結婚,現在就很好了。
邵天夏指指她手上的鑽戒。「那妳這個戒指戴假的啊?」
「又不是我願意,拔不下來啊!」齊家惠這才知道平治國的野心,養肥她就拔不掉戒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