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來?」間悅明掄起拳頭白了他一眼。
「不然咧?」他不解地反問。
「我跟你一點關系也沒有!」間悅明不知道他哪里來的勇氣,竟然可以不要臉到這種程度。「楚河漢界,你是你,我是我!」看她否認得這麼決絕的樣子,他突然蹲下來裝哭。「嗚嗚嗚……難道你忘了那一夜……」
「鬼才跟你有一夜咧!」間悅明忍不住踢了他一腳,叫他別在路上丟人現眼。「起來啦,這套對我沒用,大男人裝什麼死啊!」「啊!沒效啊!」他連眼淚也沒掉,乖乖站起來吐舌頭。「不過我們真的有一夜啊!那一晚我們還合唱了好幾首浪漫的情歌,難道你都忘了我們是多麼地纏綿悱惻,不能自己地欲火焚身……」間悅明拿他的厚臉皮沒轍。「可不可以閉嘴啊!小心我拿噴效噴死你!」
「好歹我也一表人才,你干嘛把我當成蟑螂看哩!」他哀怨地說。
「馬不知臉長。」間悅明罵道。
「猴子不知紅,我接的不錯吧!」他得意洋洋地說。
「白痴,離我遠一點,我不想被你傳染。」間悅明推了他一把,不打算跟他胡扯下去,免得被他氣死。「我又沒感冒,怕什麼哩!」跟屁蟲是甩不掉的,他一路尾隨間悅明。「我肚子餓了,我們去吃飯好不好?」「你不知道「死」字怎麼寫嗎?信不信我真的揍你?」間悅明瞪他。
「打是情,罵是愛,來吧!」
他一副慷慨赴死的樣子,可惜間悅明可不想讓他從容就義。
「如果你不懂中文,那「getout」你懂吧?」間悅明擺明叫他滾。
「那個我不懂耶!不過如果你說的是「fuckyou」,我就知道了。」他賊兮兮地笑了起來。「天啊!我怎麼會遇到你這種不要臉的東西?」連打他都沒力氣了,間悅明翻了個白眼。「算我求求你好不好,能死多遠就死多遠行不行?」「好嘛,別生氣。」他知道玩笑不能開下去了,連忙哄道︰「不然我請你吃飯賠個罪行不行啊?」「不行!你可不可以別跟著我?」間悅明真懷疑他上輩子是不是當過三秒膠,怎麼一遇上就甩不掉,黏得死緊?「不可以。」他搖頭。
「你知不知道你很煩耶!」間悅明忍不住抱怨,看他點頭。
竟然這麼老實承認,她反而不知道該拿他怎麼辦才好了?「沒辦法,我就是喜歡跟著你啊。」他的坦白,倒像間悅明害他似的。
「你有點出息好不好?」間悅明累了,硬的不成那來軟的好了。看看能不能用柔性勸退,看看能不能順利擺月兌這討人厭的家伙。「我有出息你就會理我了嗎?」他充滿希望地問。
「不會。」間悅明沒有猶豫地說。
「那就不勉強了,我覺得我這樣就很好。」他完全沒有改的意思。
「問題是我覺得不好啊!」間悅明忍不住叫起來。
沉默了一會兒,他才慢吞吞地問︰「你討厭我嗎?」
這回換間悅明沉默了。
「你知不知道我最喜歡你哪一點?」看她沒回答,他自顧自地說下去︰「就是你的誠實啊!哈哈哈。」「去死吧!哼。」
苞守雲開纏斗了一晚上,間悅明好不容易才擺月兌他的糾纏回到家。
心情有點煩悶,不知道該怎麼解釋這樣的感覺。
她知道她並不喜歡他,但是被他一問到是不是討厭他的時候,她又不能很明快地承認,因為她的的確確不討厭他啊。可是不討厭也不等于喜歡啊!現在的問題是連她自己也不清楚,對他到底是怎麼樣的感覺了。
她可以對他任性、要脾氣,一切所有不好的一面都可以完全坦然地在他面前發作,但是這樣似乎跟愛情沒什麼關系,她並不會有像在伊克勤面前的那一種羞怯跟心跳的感覺,但是要說完全跟愛情無關,又不是那麼一回事。如果說這樣也算是愛情的一種,那實在就跟她想像的那種感情差太遠了。只是當他說喜歡她的時候,她卻沒有以前那種被哥兒們背叛的感覺,反而因為他的理直氣壯而有些困惑,不明白他為什麼可以有國父革命的精神,一而再地被她拒絕還不死心?她到底有哪里值得他喜歡的地方呢?不知道,也不知道該怎麼問清楚,因為她根本不想再跟他有接觸了!可是要想完全跟他斷絕來往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每天在公司跟他朝夕相處,要想離他遠一點除非她辭職或者是他滾蛋,但現階段看來這都不是有可能發生的事情。但是她也不知道,如果相處的時間一久,她會不會因為他的追求而改變初衷,而接受他的感情?「啊!煩死了!」回到房間里,間悅明忍不住大叫起來。
沒想到隔壁也傳來回音︰「該死……嗚嗚嗚……」
「嗯,沒錯,真的該死……」間悅明點頭同意,昏昏沉沈間覺得很不可思議,怎麼有人把她的心里話全講出來了?「嗚嗚嗚……」
等等!這不是她的錯覺,是真的有人在講話。
「王君你回來啦?」強打起精神,間悅明從床上爬起來,走到隔壁敲門。
像她們這種分租的房子,只用一片木板隔間,左右兩邊做什麼事都听得很清楚,所以有時王君帶男友回家的時候,間悅明都得戴耳塞才能入眠。她可沒興趣知道人家的私生活有多婬亂啊!不過今天情況有點特別,听聲音似乎有點悲慘,就算已經累到不成人形,間悅明還是過去關心一下王君的情況。好歹同事一場,就算幫不上什麼忙,至少阻止她哀嗚也算幫自己一個忙。間悅明可不想在鬼哭神嚎之中睡著,那可是會害她作惡夢的。
叩叩!間悅明敲著王君的房門,因為門上鎖了,她不得其門而入,只好在門口問︰「你還好吧?」「嗚……」
哭聲不絕于耳,比起哭倒長城的孟姜女有過之而無不及。
「要不要出來說說啊,一個人悶著對身體不好,還是你要吃消夜?」間悅明想起她買回來當早餐的上司面包,特別大方地提供出來。「嗚嗚……」
「是不是又跟你的阿那答吵架了?你們也真是,三天一吵不煩啊,要不要我打電話叫他來?」間悅明又問。「嗚……嗚……不……」
听了半天嗚咽,終于听出個端倪來,大概又是因為男人。間悅明心里也有個譜,好心地說︰「好吧,如果你想講的話,我就在隔壁,有什麼事敲個門就進來吧。」「嗚……」
「早點睡吧,別想太多。」間悅明打了個呵欠,已經沒力管人閑事了,一切等她起床再說吧。「晚安。」
間悅明坐在急診室的時候,全身還在發抖。
她從沒有想過,有一天早上醒過來會發覺好友就差點死在自己身邊。
一起床,去洗手間盥洗,上完廁所正要刷牙時,發覺浴白里好像有人,以為王君在洗澡,才想道歉離開的時候,卻發覺好像有點不對勁,怎麼水一直流個不停?一打開浴簾,間悅明才想罵王君浪費的時候,卻看到了她這輩子最難忘記的畫面……「你還好吧?」警官的聲音把她拉回現實。
「還好。」白著一張臉的間悅明像隨時都會昏倒的樣子。
「這份筆錄麻煩你看一下,如果沒問題的話,請你簽個名,然後你就可以離開了。剩下的部份,我會等當事人清醒再確認。」警官說。「喔。她清醒的時候請通知我。」間悅明快速地在筆錄上簽名。
完成了手續,離開醫院,間悅明還是忍不住那種想吐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