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上地址,衣若雪看著坐在身邊的醉漢,不知道自己這樣做到底是對還是不對,只好硬著頭皮走一步算一步了。
帶男人回家,她要冒的風險就只有一個——
失身。
想到這,衣若雪的臉色馬上變得很難看,因為她根本沒有這方面的經驗,要是被「怎樣」了,那她後半輩子怎麼辦?
她好想叫司機停車,然後把這個醉鬼推下車,丟在路邊算了。可是她又狠不下心,看他剛才在酒店里被女孩們調戲的純情樣,應該不會做出那種禽獸不如的行為才對。
應該吧?
衣若雪一點也不肯定。
忽然想起之前妹妹跟她說過的事,听說只要是真正醉了的男人,就算想做什麼都不成的。
看他醉成那樣,應該是「不行」吧?
衣若雪忍不住扯緊了襯衫的領口,下意識地往窗口縮,想離他遠一點,至少保持距離,應該是以策安全的。
應該吧?
美好的一天,從清晨開始。
不過伍瑞琛卻覺得自己好像剛從地獄的煉火里爬出來似的。
頭好痛!
昨晚到底被人灌了多少酒呀?
要命!
「唔……」扶著額起身,全身像被火紋身一樣的燒炙,看到手臂上已經爬滿酒疹,伍瑞琛甩甩頭,覺得昨天一定是瘋了,才會喝那麼多、那麼醉。
知道自己根本不能喝酒,一喝就醉,還會酒精過敏,可是他卻一杯接一杯地干下去,原因很簡單——
他不想接受現實的挫折,就讓酒精麻醉他的神經跟意志,放縱一晚也好。
只是現在他有點後悔,畢竟起酒疹的感覺真差!
「唉,再也不喝酒了!」伍瑞琛版誡自己。
罷要起身梳洗,身旁忽然有個東西動了一下。
東西?
「呃?」如果他眼楮沒花掉的話,那個應該不是個東西,而是一個人,而且是一個長頭發的女人!女人?
怎麼會有女人睡在他的床上?
伍瑞琛膠著她,不知道這個女人到底是打哪出現的,更不知道自己跟她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拉開床單,發覺他全身上下只穿著他的綠格子小褲褲。
基于非禮勿視的原則,伍瑞琛沒有打算探究身旁這位女子除了身上的床單以外,還有沒有穿著其它的衣物。
「呃……」本來想叫醒她,但是才開口,伍瑞琛實在不知道自己該跟她說些什麼才好,只能呆呆地看著她。
他還在做夢嗎?
這個夢也太寫實了一點吧?
餅了一會兒,他的神志才略略恢復過來。
左右打量之後,伍瑞琛發現他不是在自己的家,而是在這位不知名的女子的香閨里。
大概五坪大小的套房,除了一張雙人床之外,就是衣櫃跟桌子,還有一些化妝品之類的瓶瓶罐罐,不過比起他妹妹伍璦琳的「道具」,這位女子算是很樸素的那一類。
還有小冰箱跟簡易的流理台,上面放著一些調味瓶跟一架小烤箱跟電磁爐,看來主人常下廚的樣子。
這時,身旁的人動了一下。「唔……」
伍瑞琛覺得很尷尬,卻不知道該怎麼做才好,畢竟近乎半果的在一個女孩面前的經驗就這麼一次。
看來就算有什麼話,也只好等她醒過來再說了。
大眼瞪小眼。
衣若雪一醒過來,就發覺有一雙眼楮正在瞪著她看。
「早。」基于禮貌原則,就算人家沒教養她也不能失禮于人,先打聲招呼是好小孩應有的禮貌。衣若雪的家教很好。
那雙眼楮愣了會兒,才慢吞吞地回應︰「早。」
衣若雪微笑,他還知道要答應,還不錯。起身走進浴室,盥洗之後出來,看見他還在床上發呆。「要吃早餐嗎?」衣若雪彎身從小冰箱拿出蛋跟土司。
「呃……」伍瑞琛的肚子雖然很餓,但是他還是決定先把話說清楚。「我可以請問一下,這是哪里,我又為什麼會在這里嗎?」
「在填飽肚子以前,我沒有回答問題的習慣。」衣若雪板著臉說。
「抱歉。」伍瑞琛像被老師責罵似的,馬上低頭道歉。
看他認真的樣子,衣若雪忍不住笑出聲來。「開玩笑的,先吃點東西才好說話吧!」
伍瑞琛也只好點頭。
衣若雪一邊把土司放進烤面包機里,一邊拿出平底鍋放在電磁爐上加熱,然後打蛋、煎火腿,不一會兒,香噴噴的土司火腿蛋就出現了。
「果汁還是牛女乃?」衣若雪問。
「呃……開水就好。」伍瑞琛想喝杯黑咖啡讓自己清醒一下,但他還是選擇了一個不麻煩別人的答案。
「OK。」衣若雪替他倒了一杯水。
兩個人靜靜吃完早餐之後,衣若雪才打破沉默︰「你的衣服我洗好了,等干了再給你。」
「我的衣服?」伍瑞琛這才想起自己身上只有一件平口小褲的事實。卷在她的白色床單里,他差點忘了這件事。
見他滿臉疑惑,衣若雪才補充道︰「你昨天吐了滿身,我只好先替你處理一下,不然整個房間都是怪味道。」
「抱歉。」伍瑞琛不好意思地低頭。
「沒關系啦!」本來想繼續抱怨的衣若雪,看他道歉了也不好再說什麼。「你很有禮貌喔!」
听見這句話,伍瑞琛一時不知該怎麼回答才好。
只有他在念幼稚園的時候听過老師這樣夸獎小朋友,听了一點也不覺得高興,雖然她沒有惡意,只是這種贊美比損人還要難受。
扯起苦笑,伍瑞琛很明白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的道理。
「對了!這個給你。」衣若雪把紅包袋拿出來,放到伍瑞琛的床邊。
「這是?」伍瑞琛不知道她給他紅包做什麼。
「呃,這個說來話長了,總而言之,哎!我也懶得解釋了……反正就是給你就對了上衣若雪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畢竟這錢也不是她想賺的。
她的動作讓伍瑞琛一頭霧水,但他也沒說什麼,只是把紅包收下。
一時氣氛又變得十分尷尬起來。
衣若雪覺得她應該說點什麼才對,但是又覺得就算說什麼好像都不對,只好悶著不說話。
可不說話又很奇怪,她只好想點話題來說︰
「對了,為什麼你臉上會有紅紅的一點一點的呀?」衣若雪指著伍瑞琛臉上的紅點問。
「這是酒疹。」伍瑞琛老實地答。
「是喔!起酒酸會不會很難受呀?」衣若雪覺得她問的是廢話,哪有人起疹子還會快活開心的?但是不這麼哈啦,她也不知道要怎麼跟他說下去。
她討厭這種冷場的感覺。
「還好,半天就會退了。」伍瑞琛說。
「如果你會起酒疹,那你不就不能喝酒了嗎?」衣若雪又問。
「原則上是的。」伍瑞琛答。
想了想,衣若雪才開口︰「你心情不好嗎?」
伍瑞琛看著她,不知道該不該回答這麼私人的問題。「你說呢?」
「唔……一般來說,會像你一樣喝得這麼醉的,大部分都是有心事才會這樣喝,你是這樣嗎?」衣若雪說出她的推論。
「應該吧。」伍瑞琛不置可否。
看他不回答,衣若雪只好再換個話題︰「對了!你知道喝酒喝到什麼程度才叫作享受嗎?」
「什麼程度?」伍瑞琛無奈地答,他的衣服怎麼還沒干呢?
「微醺的程度最享受。」衣若雪得意地說。
「什麼?」伍瑞琛沒听清楚。
「就是有點醉,但又不太茫,有點輕飄飄,又有點昏沉沉,不過還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的程度,就是微醺。」衣若雪解釋道。
「喔。」伍瑞琛對于「酒」這個話題是一點興趣也沒有,他只想趕快離開這個地方,而不是在一個陌生的環境跟一個陌生的女人聊天。
這讓他不安,卻又無能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