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難啦!不過……不然衣姐你去好了,順便問他那些花跟蛋糕怎麼辦?」小林推她出場。
「我?」衣若雪經他提醒,才憶起分手記的劇情。
「去啦、去啦!」
拗不過眾人的推舉,衣若雪只好勉為其難地上前。
「先生,有什麼需要嗎?」走到他的桌邊,衣若雪問道。
「呃……我想結賬了。」伍瑞琛說。
「好的,請稍等。」看著桌上幾乎沒動過的晚餐,衣若雪覺得好可惜,這些人怎麼可以這樣浪費食物咧!
不過客人永遠是對的,她只能在心里感嘆。
這些有錢人都不知道什麼叫作節儉、什麼叫作開源節流、什麼叫作粒粒皆辛苦嗎?
唉,或許這就是有錢人的派頭吧?
衣若雪斂起自己的情緒,公事化的把賬單算一算,然後報上價碼。「請問是帳卡還是付現?」
听到數字,伍瑞琛眉頭也不皺一下,雖然這桌燭光晚餐的價值已經是服務生薪水的三分之一了。
他只是從黑色的鱷魚皮夾里抽出金色信用卡,客氣地說︰「麻煩你。」
「謝謝,請稍候。」衣若雪到櫃台交由會計結賬,這時小林跑過來︰
「衣姐,你有沒有問他?」
「問什麼?」衣若雪正忙著把賬單跟簽單核對一下,數字沒錯。
「那個花跟蛋糕呀!」小林提醒她道。
「呃……」衣若雪這時才想起來。
「一切拜托你啦!」
「喂……」衣若雪這時覺得頭好大。
拿著信用卡銀簽單回到桌旁,衣若雪讓伍瑞琛簽完名字後,才問︰「這些菜要打包嗎?還有蛋糕跟花……」
「不用了。對了,那些東西可以麻煩你們處理嗎?」伍瑞琛收起卡片,客氣地說。
當然可以,衣若雪在心中歡呼,想到待會兒有蛋糕吃就很高興。不過表面上還是一派正經。
「好的,謝謝您的光臨。」衣若雪制式地說。
伍瑞琛扯起笑,淡淡的。
看他彬彬有禮的樣子,衣若雪覺得那個甩掉他的女人真是暴殄天物,竟然放過這樣的好男人不要?
雖然有錢的男人不少,但像他這樣大方的實在不多,而又這樣有禮的更是少之又少。
做服務生這幾年來,她看過不少來吃飯的情侶大多是各付各的,有不少還是由女方來結賬,雖然現在講求男女平等,但是約會時還要女生出錢也太不夠紳士了!連最基本的禮貌都做不到。
眼前的客人一臉失意,她看了也覺得可憐。
「唔,或許下一個女孩會更適合你。」衣若雪忍不住開口道。
听見她的話,伍瑞琛抬頭看了她一眼,不知道該不該跟這個好心的女侍說些心底話,但最後他還是選擇噤口。
苞陌生人訴苦不是他的風格,也沒有必要。
「謝謝你。」伍瑞琛起身離開的時候,忽然轉頭問了她一句︰「請問,我長得很丑嗎?」
「呃……」忽然間听到這樣的問題,衣若雪愣了一下,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才好。
以她的標準來看,五官都乖乖長在應該在的位置上,沒有任何歪斜、缺陷的臉孔就不算丑,而面前這位客人的長相已經到達可以上電視亮相的程度,比起餐廳里幾個自稱帥哥的服務生來算是英俊得多了。
只是突然被這樣問,衣若雪的反應沒那麼快,只能呆呆地站著。
「唉。」伍瑞琛把她的沉默當成默認。
他果然其貌不揚,不然怎麼連好心的女侍也只能沉默以對,看來真是因為他長得不好看,所以她才想跟他分手。
伍瑞琛這時深深地為長相自卑起來。
「不、你不丑呀!」听見他的嘆息,衣若雪連忙道。
「謝謝。」伍瑞琛心里已經有底了,看來他真的長得很難看,不然這個服務生不會那麼尷尬,還要說謊安慰他。
衣若雪也不知道要說什麼,只能呆呆看他離開。
這男人對自己一點信心也沒有,明明平頭整臉的,風度氣質都不凡,敗筆卻是自信心不足。
說實話,像他這樣軟趴趴的男人,女人當然不會欣賞。
可惜呀!
「算了!也不關我的事。」回頭收拾桌面的時候,眼尖的她忽然看到桌上除了食物之外,還有一個不屬于餐廳的小東西。
在燈火的輝映下,粉紅色的戒盒平放在白色的餐巾上。
這應該是他原本要送女朋友的禮物吧?
真可憐,還沒送出去就被人退貨了……等等!他怎麼把東西丟在這里人就走掉了?
衣若雪拿起成盒,看到他已經走出門口,連忙追上去。
「先生,你的東西忘了拿!先生!」她邊跑邊叫。
伍瑞琛沒注意到身後有人在呼喚他,出門之後便叫了輛計程車離去。
「先生!先生!喂,你有東西忘了呀!先生!」衣若雪追不上,只能氣喘吁吁地站在路口發呆。車塵遠揚,留下的是分手的結局跟一個送不出去的禮物。
「真是!這麼急做什麼?又不是趕著去投胎。」衣若雪嘆口氣,看著手上的戒盒,基于好奇,她忍不住打開了它。
只見一只心型的鑽戒正躺在里面。
閃、閃、發光!
第二章
回到家之後,伍瑞琛沒有跟家人打招呼,就直接回到他的房間。
現在的他,只看得見自己,沒有別人。
和衣倒在床上,腦袋亂哄哄的,女友的話每字每句都重重打擊他的信心,他卻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不對。
難道他對她的千依百順錯了嗎?
難道他尊重她,不隨便觸踫她的身體也錯了嗎?
難道他跟她之間,就這樣沒得救的分手了嗎?
一連串的問題讓他的思緒大亂,整個人像斷線的風箏一樣,墜落在無邊的沮喪之中。
直到黑暗被光明取代。
「你怎麼了?由誰生氣呀,回家半聲也不吭?媽很擔心你,要我上來看看你怎麼了。」說話的是已經嫁人的妹妹伍璦琳,她伸手「啪」一聲地打開燈。「干嗎這麼省電,連燈也不開。」
「別管我。」伍瑞琛以手掩光,像剛被謀殺的死尸般動也不動。
「喂喂!我難得回娘家,你就用這種態度對我?」伍璦琳才不管哥哥怎麼想,挺著大肚子就往床上擠過去。
「難得?甄太太,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家好像就在隔壁而已。」被擠到床角的伍瑞琛不客氣地頂回去。
「我又不是天天都回來,干嗎口氣那麼壞!」伍璦琳模著自己圓圓的肚子,懷孕七個月的她已經有準媽媽的味道。「看你那副喪家犬的樣子,讓我來猜一情,你不會‘又’失戀了吧?」
「少胡說八道!」伍瑞琛悶道。
「這好嘛,听媽說,你這次這個維持了五個月吧,算是破紀錄了!」伍璦琳笑道,一點也沒有把老哥的失意放在心上。「這回你又損失了什麼呀?一間店面?幾張股票?還是全套鑽石首飾?」
「都沒有!」伍瑞琛真想把枕頭塞進她的大嘴里。
「天呀!你不會失身了吧?哇!那我真的要煮油飯、紅蛋慶祝了。」伍璦琳大笑道。
「不說風涼話會死嗎?」
伍瑞琛真想把她踢下床,這個妹妹一點也不懂得安慰兩個字怎麼寫,根本就是生來嘲笑他的。「不會,但是說了會比較開心。」伍璦琳壞心地說。
「注意胎教。」伍瑞琛只好拿小孩當擋箭牌,希望妹妹看在孩子的分上放他一馬。
「哎呀!這才叫機會教育。」伍璦琳拍拍肚皮,微笑道︰「我女兒很聰明的,她才不會像她的傻大舅一樣失戀咧!」
「好好好,你說得都對!我傻我笨我白痴,求求你離我遠一點,我想一個人靜一靜。」伍瑞琛哀叫道。
「你干嗎那樣慘烈,每回失戀都要死不活的樣子,要知道,天涯何處無芳草呀!」伍璦琳沒有被噓走,反而坐在床邊開始八卦。「不過我很好奇,這次被甩的原因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