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生了什麼事?」鄢雨不敢置信地將視線移向地上的碎片。
白虎雙手背後,把手中僅有的一只煲甩一甩,完美地毀滅了證據。
他用衣袖一擦額際的水珠。幸好沒被發現,否則他的一世英名將毀于一旦!
「嗨,你還沒回答我哩。」鄢雨提醒道。
「答啥?」
「發生了什麼事?」
「會有什麼事發生呢?」白虎裝傻反問。他還不忘用腳尖把地上的碎片踢向桌底。
「咦?地上的碎片呢?」鄢雨突然驚叫起來。
「哪來的碎片?」
「剛才我明明看見地上有些碎片……」
「啊——錯覺,錯覺,一定是你的錯覺。」
「是嗎?」
「的確是,我們還是別浪費時間了,趕快開始吧。」白虎趁鄢雨轉向的空檔快速取來另一只瓦罐子。
鄢雨把藥物處理好,放進瓦罐里,加水並蓋上蓋子。
「白虎,快點升火。」
「哦。」白虎應聲從就襟內取出一料霹靂彈用力彈入灶中,灶中的柴草立刻燃起。若讓暗器專家灰狼知道他精心研制出來的霹靂彈被他的好友拿來引火,不知他會不會氣得吐血!
「哇,好厲害哦,這是什麼?給我幾粒行嗎?」
「當然不行,灰狼只給了我十粒。」不過他再要了二十粒。白虎在心中補上一句。
「我並不貪心,真的,你給我三粒就夠了。」鄢雨使用一向的懷柔政策。
「不行,想也不用想。」白虎無比堅定地說。
「兩粒。」
「一粒也不行!」
「真的不行?」
「絕對不行!」
「確定?」
「確定!」
「不需再想想?」
「不需!」
「不會後悔?」
「絕不後悔!」
「好,我告訴黑豹你出賣他。」
「我哪有?」
「還說沒有,我要去你的白虎穴玩玩,你願意就慫恿我以救醒他為威脅讓我到黑豹居玩。哼,你以為我不知你心里打啥主意?」
「你瞎說,我才沒有。」白虎有點心虛地反駁。
「你若給我五粒我就作罷不告你。」鄢雨大發慈悲地讓一步。
「五粒?你簡直是獅子大開口。」白虎小聲咕噥著。
「不願意嗎?那我再告訴灰狼你用他的心血來糟蹋。」鄢雨暗示道。灰狼既然只給了他十粒,證明這些小彈子絕非常物,這下子該踢到他罩門了吧。滿意地看到他的臉瞬間失血,看準了他對灰狼的顧忌,鄢雨決定再下一把重藥。
「你說以灰狼的脾性,當他知道了你的種種惡行,他是先將你剝皮抽筋,再剁碎做成人肉包子賣了,還是先把你的內髒挖出,塞些草藥進去縫上,再揉成一團放進瓷罐里熬成濃湯喝呢?」
白虎擦了把冷汗,定定心神。
「我的女大王,你別嚇我了,我給你三顆就是了。」
「三顆?你真的願意給我三顆?」
「嗯。」
「不會失言吧?」
「當然不會。」
「那好,我這就去找灰狼。」鄢雨轉向往外走。
「喂,等等,五顆,我給你五顆中了吧?」白虎拉著她的衣袖,惟恐她向灰狼告密,到時,只怕不死也掉層皮。
「願意割愛了?」
「不願行嗎?」白虎無可奈何地說。
「不勉強吧?」
「不,才怪!」唉,龍游淺灘遭到蝦戲,虎落平陽被犬欺。他決定將她列入不再往來的黑名單。要是再讓她壓榨幾次,他豈不真的一窮二白、兩袖清風?
「哎呀,別讓火燒得太旺,要干水了,快去弄弄它。」
「我?」
「廢話!難道是我嗎?」
「為什麼又是我?」
「不為什麼,只是我喜歡罷了。」
「這是什麼道理?」
「別瞎耗了,快點。」
白虎不情不願地動手,真不知他到底干了什麼傷天害理、天理不容的壞事,七尺男兒與黃毛丫頭,怎麼看都該是他老哥自己居上風才對呀,怎麼形勢會逆轉來呢?真讓人心有不甘。「這碗東西真的能進肚子嗎?」白虎攪著鄢雨手上那碗濃度超大,顏色恐怖的藥。
「你那是什麼表情,嘲笑我的技術差嗎?」凶巴巴地望著他。
「你的技術好得沒話說,我佩服到五體投地。」白虎捂住心口小心翼翼地討好道,惟恐說錯一個字兒,鄢雨手中的藥碗就會毫無客氣地吻上他的頭。
「中藥就是沒西藥方便,給,捧著。」鄢雨把碗往白虎手上一塞,徑自走出藥房。
白虎瞧瞧手中的湯藥,看看消失在門外的身影,怎麼一回事!?
走廊的一端冒出個腦袋,不是別人,正是莊主的得力助手之一——白虎堂主。他鬼鬼祟祟地左顧右盼,見沒人後才大搖大擺地捧著藥跟上已走得稍遠的鄢雨。
老天保佑,黑豹居就快到了,可別在這節骨眼上遇見人。基于面子問題,他不由得加快了腳步跟上去。那丫頭沒事走那麼快干嘛,真後悔在她威逼下說出了黑豹居的路線。
「白虎堂主?」白虎嚇了一跳,不知什麼時候身邊冒出了個人。糟糕!這不是全莊最愛嚼舌根的靈蛇?他的一世英名毀了毀了。
「白虎堂主,你……她……?」靈蛇十分不解地指指前面的鄢雨,又指指白虎手中的藥碗。
「你可別誤會,她才是我的跟班,我是幫黑豹端藥,不過是因為這藥十分珍貴,我不放心讓她拿,如此而已,別想歪了。」
「是嗎?」靈蛇不信地問。本來他也沒覺得有什麼大不了,不過,如今看白虎堂主這慌亂的樣子,分明是此地無銀三百兩,他想不想歪也難。
「你敢質疑我?」
「不是,我只是……」
「你太閑了嗎?若你想到我白虎穴里的迷蹤陣轉上三兩天,我不介意成全你。」
「白虎堂主請息怒,屬下有要事在身先行告退。」靈蛇恭敬地退下。迷蹤陣耶,可不是小兒科。這個白虎堂主精通奇門遁甲之術,設的迷宮陣法幾乎無人能破,若被困其中,只有等死的份了。
「那你還站在這干什麼,還不自動消失。」白虎一反以往的溫文俊逸,大吼起來。
「是,屬下馬上消失。」靈蛇幾個縱身遠去了。
「喲,好大的火氣,誰惹你了?」鄢雨巧笑倩兮地湊到白虎面前。
除了你還會有誰?白虎在心中說道,他可不敢說出來,惹怒了眼前這個小魔女,他將吃不完兜著走。
經過九彎十八拐後,他們終于到達黑豹的寢室。
「黑豹,黑豹……我來看你了。」鄢雨在推開房門同時大呼小叫。
「拜托。他還昏迷著。」白虎無法忍受她的魔音,故出言提醒。
鄢雨白了他一眼,又繼續對著仰臥在床上的黑豹大講特講。
「黑豹,我是來救你的,在救你之前先講清條件,就是待你醒來後你需要答應我十個要求,不說話就當你答應了。嗯,就這麼決定了。」
白虎對黑豹深感同情,他想不到鄢雨會如此卑鄙。
「白虎,把藥拿來。」鄢雨扭頭朝立在身後的白虎招手。
鄢雨接過碗,「你還愣著干嘛,把他的口撬開呀。」木頭一塊,不中用。
白虎動了動嘴唇,卻只有「哦!」一字出口。難呀!誰讓他被人抓住了把柄。
待白虎做好後,鄢雨把湯藥猛往黑豹的口里灌。
「喂,你小心點。」白虎真為黑豹感到悲衰,禁不住為他掬一把同情之淚。
鄢雨努力把注意力集中,哎呀,不行,藥灌進鼻子了,糟糕,失敗!藥又流進耳洞和沿著脖子直往下竄。
「你服侍人的本領跟你熬的藥一樣令人嘆為觀止——樣的。」白虎揶揄道。
大約過了半炷香時間,黑豹的眼皮動了幾下。
「醒了,醒了,看,他就要醒了。」鄢雨興奮地大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