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念海一口含住蝦子,連同她的手指。
「很髒耶!」
彼念海吸吮她的指頭,不以為意。「妳的手,特別甜。」
轟的一聲,童千綠臉色紅得猶如烤熟的蝦子般。
「你、你、你……」這男人實在太恐怖了,他怎麼可以這樣一派冷靜理智的講出這麼……惡心偏偏又浪漫的話呢?
「要不要吃花枝?」他叉起一小塊送入她仍無法合上的嘴里。
月光下、清風里,兩人甜甜蜜蜜,互相……填飽肚子。
「喂,你到底是做什麼的?」童千綠突然很殺風景的問。
「很重要嗎?」
「總不可能是十大通緝要犯吧?」那樣緝捕的重責大任她可擔當不起。
再躲下去,他大概真的會成為公司里的頭號通緝犯。
「我不會拖妳下水。」
童千綠低著頭,繼續剝蝦殼,認真表示︰「我只是希望你有個穩定正當的工作就好,其它的都不重要。」母親的前車之鑒,讓她不會有不切實際的夢想,還是腳踏實地比較穩當。
彼念海手肘撐在桌上,調侃地問︰「這麼快就想跟我一輩子啊?」
童千綠抿抿唇,雙眸如星子,誠懇又純真。
「除了我媽以外,我從來沒有像喜歡你這麼喜歡一個人過……有時候看見你就會心跳加快,當然了……我不會逼你非要喜歡我不可,我也清楚你明天就要回台北了……所以至少讓我們做好朋友吧。」用力吸吸鼻子,童千綠硬是不讓酸澀的眼淚流下來。
真討厭!她怎麼可以喜歡顧念海喜歡那麼多呢。
他們不過才認識四天而已啊。
這樣……以後她的日子會很難過的。
彼念海無聲一嘆。唉,他以為自己下午那種表現已經夠清楚了,沒想到當事人仍沒進入狀況。
彼念海目光放柔,唇瓣勾起一個弧度,抬起滿眼滾著淚水的她,傾身給了一個很輕、卻又含意頗重的吻,印在她額上。
「千綠,我是個講究現實的男人,永遠只看前方;我不太浪漫,可是假使妳需要,無論何時,盡避叫我一聲,我絕對、絕對不會棄妳不顧。」他父親三次的婚姻外加一次外遇,讓他印象太深刻了,他就曾發誓這輩子只愛一個女人,永遠、永遠只守候她一人。
他的心不大,只能容下一個他摯愛的女人。
愛情究竟是怎麼回事?他無法用經濟理論來解釋,更不會以資本、負債去衡量,只能說這是化學反應,永遠沒個準。
他不相信緣分、不信一見鐘情,他只信人定勝天。
他與她,顧念海與童千綠,只會有一個結果。
「這意思是說……你喜歡我?」童千綠怯怯地問。
「妳說呢,老婆?」原來踫上感情,活潑美少女也是會害羞的。
桌上一片狼籍,桌底下卻有雙手緊緊交握。
棒天清早,顧念海一句情話也沒說,他只在童千綠的臉上留下一吻,便搭上出租車準備離開綠野。
夏懷上前來摟著她的肩。「很傷心吧?」
童千綠灑月兌的說︰「干嘛傷心?又不是生離死……」話末停,手機響起,她接了起來後,立刻交給夏懷。「……找你的。」
夏懷一臉狐疑接過手機。「喂?」
「請把你的手拿開。」童千綠的手機里竟傳來顧念海冷冷的聲音。
喔,原來是顧念海在宣告所有權啊!
看來,他是不必過分擔心了。
彼念海才抵達辦公室,丁秘書立刻上前。
「總經理,早安。」她對總經理的去處完全不過問,只是把這三天需要批閱的資料統統呈上。
「嗯,只有這些嗎?」
「顧重軒先生來找過總經理。」
彼念海低頭開始批閱。「他有沒有說什麼?」
「沒有。詹經理也來找過您,當時顧先生在場,所以他自作主張幫詹經理約了這個星期五的下午三點要開會議。」丁秘書盡責稟告。
好個堂弟!真的是想扯他下水。
「還有嗎?」
「沒了。」
「幫我約『高揚建設』的張經理,後天早上十點。」明天早上,他還得去一趟杜老那里,以確保那位方律師不會在暗地里動手腳。
「是的。」
「明天下午兩點,我要見到顧重軒。」
「是的,總經理。請問還有什麼吩咐嗎?」
「有,我要最新鮮的紅玫瑰,九百九十九朵,後天晚上八點整要送到高雄『綠野牧場』,收件人童千綠。」
「小卡內容要寫什麼?」總經理竟然要送花給人?!而且還是九百九十九朵,奇聞哪!
要寫什麼?顧念海最後說了自己的名字。「就寫我的名字。」
丁秘書眨眨眼,不置一詞。果然是總經理的性格,不拖泥帶水。
「好了,可以先出去了,文件看完我會拿給妳。」
「是,總經理,我先出去了。」
待丁秘書離開,顧念海立刻埋首工作里,不一會兒,他的手機響了。
「查勤嗎?」他的聲音帶著玩笑意味。
「誰要查你的勤!是想確定你平安到達了嗎?」
「已經在公司里,我的工作滿重的,可能最近幾天無法跟妳聯絡。」回到工作崗位上,他懂得分寸,也更冷漠。
童千綠頓了頓,把原本想說的話全部吞回去。「那……我不吵你了。」後天她生日,本想問他有沒有空,這下大概無望了。
「嗯,再見。」顧念海也下廢話,立即掛斷。
無聲笑了笑後,又開始批閱文件。
沒多久,第一通內線電話響起。
「總經理,您父親約您今天晚上聚餐,七點凱悅,請務必準時抵達。」
案親大概是為了高雄東海集團那件事,不過任何人來他都不會改變他的原則。
「知道了。待會兒有任何電話我都不接。」
台北跟高雄的距離果然很難計算。
童千綠難掩失望的掛上電話,一旁的夏懷見狀,便問︰「怎麼了?」
「沒有啊,他工作很忙,所以可能無法來了。」她笑笑的說,不想讓夏懷看出她的落寞。
夏懷模模她的頭,哪會看不懂她的心事。「千綠啊,有時候感情別放得太重,知道嗎?要不然最後傷心的人一定是妳,這是我過來人的經驗。」
「我沒啊。」她否認。
「有我們幫妳慶生不好嗎?」
「當然好。我要一個最大的巧克力蛋糕。」為怕夏懷繼續擔心,她趕緊扯開話題,順手又掏出一包海苔。
「小心肥死妳。」夏懷微瞇了眼。怎麼他剛才好象、好象沒看見她手伸進口袋,怎麼也能變出一包海苔呢?
海苔到底藏在哪里?
「我有本錢啦!我上樓去整理客房了。」拖著失落的心情,童千綠深深吸了口氣後,決定以工作來忘記。
叮咚!
「歡迎光臨『綠野』!」
定進來的是一名三十幾歲的男人,西裝筆挺,神色嚴肅。「我是律師,敝姓譚,來找童千綠小姐。」
罷要上二樓的童千綠在听見自己的名字後下樓來。「我就是。」
「千綠?」夏懷注意到童千綠鐵著一張臉色。
「沒事的。譚律師,我們去會議室談,請跟我來。」既然是律師,她明白對方為何而來。
進入會議室里,譚律師先拿出自己的名片,接著公式化的介紹自己是代表誰前來。「我是代表童家前來……」
童千綠听到這里便打斷他︰「不用說了,我知道。」
母親在她高二那年去世,取得她監護權的大舅舅拿錢來給她,也順便跟她說明一切。
她媽媽是如今政壇上相當活躍的童氏家族的人,本來極度受寵,但因為當了別人的情婦,因此被家族除名,不過在遺產上仍有她的名字,如今她媽媽死了,他們便要她簽下放棄遺產的委任狀,然後律師就會全權幫她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