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令人難以眨眼的美麗景致,她有說不出的感動,經自己照顧許久的成果一一開出美麗花朵,那種成功的喜悅是念再多書也體會不到的震撼。
丟下行李,奔上二樓,由齊孟修的書櫃里抽出一本厚重的花朵百科,回到玄關處,她邊觀察花的樣貌邊翻閱百科。
等查到花名時,已是半小時後的事。盯著同樣的花貌,溫馨喜上眉稍,覺得一切的辛苦都是值得的。
‘紫羅蘭,原來就是你啊!」溫馨笑道。
齊孟修種的是紫羅蘭,再三確定無誤後,她細數紫羅蘭的相關資料,直到最後一行的花語——
請相信……我。
那個「我」字是由人工補上,溫馨認得出是齊孟修的字,
再也忍耐不住的淚水沖破關卡,一顆一顆落在百科書上,形成水漬。
她突然明白,齊孟修了解她的——就算他人不在身邊,他也清楚她會怎麼做,就在自己很用心觀察他時,他也以最專往的眼神注意她的一舉一動。
齊孟修的確以他的心在愛她……
那天午後,溫馨帶著哭腫一雙眼,選擇步行下山,沉澱激昂的情緒。
是不同前次心碎的另一種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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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齊孟修相識在夏末秋初,如今轉眼又過一回。
衛千海果真回來台灣上大學,成為她的學弟,還帶著他的消息。
「你們兩個怎麼都一個樣,把我當郵局啊?喏!你的航空快遞。」他把包裹交給溫馨,徑自說下去︰「他也挺有趣的,從加州到紐約,為的就是拜托我把這東西交給你。有信嗎?寫什麼啊?」
寫什麼?齊孟修沒寫信,包裹在一層層摻有水氣海綿里的是一朵新鮮的紫羅蘭,它的新鮮程度就好比剛摘下。
花朵湊進鼻前,似乎還嗅得到他的氣息,這是他親手栽培的花——他的情意,她確實收到了。
「什麼意思啊?」衛千海左翻右看,找不到半點類似紙張的東西,很疑惑地問。
「你不會懂的。」
他見溫馨高深莫測的模樣,故意唱反調︰「分手的花啊?」
衛千海什麼都懂,就是不懂浪漫和花草,溫馨猜想他日後追女朋友恐怕會很辛苦除非他愛上一個不愛浪漫的女人。
「你不是很聰明嗎?猜啊!」她就是不告訴他。
他冷哼,狀似不在意。「不說就算了,反正還不是那回事。」
「哪回事啊?」
他攤攤雙手,夸張地表示︰「愛情啊!分分合合那一回事。」
他根本不甚明白,還故意裝懂,蠢到至極。
「千海,我同情你的無知,但請不要在我面前賣弄你的無知,因為那會彰顯你的高智商是個假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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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溫暖和法邵綸已成定局的現象,使溫馨放心不少。
這也才知道時間走得很快,一個沒注意,又將過年。
在齊孟修生日的這晚,她來到他的別墅。掏出鑰匙,白色大門緩緩開啟--迎接溫馨的是淡淡花香和兩只小烏龜。
抱著KK,溫馨仰望天上月,心想著齊孟修不曉得記不記得她曾說要在他三十歲生日時向他求婚,可惜他的三十已經過了,今天是他三十一歲的生日,她決定主動打通電話向他祝賀,一年沒听見他的聲音,她想犒賞自己。
正當她翻找手機時,鈴聲先響起。櫻桃小丸子的鈴聲在這靜謐的空間里顯得特別刺耳。
「喂?」兩只烏龜都因為這聲音而仰頭注視溫馨。
「好久沒听見你的聲音了。」是齊孟修!無預警地听到他闊別一年的聲音,她心中一陣激蕩。是心有靈犀嗎?
「是啊,這一年……好嗎?」這是齊孟修第一次主動打給她,她好緊張。
「差不多。我很想你。」他的聲音很柔、很輕,猶如悅耳的音符,跳動溫馨心上。
「我也是。怎麼突然想打給我?」
齊孟修頓了頓。「我是想打來問你,假使我想在加州多待幾年,可以嗎?」他很慎重地問了「可以嗎」。
驀地,溫馨滿腔的喜悅全部被打碎了,取而代之的是無比的失落——他想繼續待在加州?
她把手機拿遠,把眼淚拭去。
「那也不錯……可是你問錯人了,你應該跟你父母說,而不是跟我說,我不能決定你的……去留,你只要把最後的決定告訴我就好,無論如何我都會……支持你。」才怪……無聲許久,他再開口時,溫馨又不住地落淚,她好希望他放棄。
「你真的肯讓我繼續待下來?」溫馨二度隔開手機,吸吸鼻子。「就說了不……要問我,既然你想留下、我難道可以跑去硬綁著你回來嗎?」她想問,不答應行不行?「你……在哭嗎?」
「不是的……是鼻子過敏,不礙事。已經冬天了,你自己也要多多保重,既然想待久一點,這個過年你該回來看看家人,他們也很想你。」她不停告訴自己絕對要振作,不能阻礙齊孟修的夢想。但是心痛誰來撫平?
「我說了不愛你假裝大方。你真的希望我繼續待在加州?」
必不住的淚水嘩啦啦地直流,溫馨朝他哭訴這一年的守候心聲︰「你怎麼能這樣問?我當然不希望啊!那麼久沒見到你,我會想你啊!你為什麼不回來?加州真的很好嗎?台灣也不錯啊……我好想見你,你回來好不好?一天也無所謂,回來嘛!」
錯了、亂了,她再也大方不了。她很想見齊孟修,非常、非常想!想他想得緊,卻硬要忍下情緒,溢滿的思念早潰堤而出,收不回了。在沒有人的地方里,她放聲大哭。
「叮咚!」听見門鈴聲,她習慣地對他說︰「你等我一下,有人在按門鈴。」和齊孟修說累了,溫馨壓根忘了自己身在何處,這時候根本不會有人來拜訪才對。
「你想見我?」他的聲音來得恰到好處,使溫馨的手停在門把的上方,不動。迅及閃過的一抹影子在她心底緩緩擴散,使她回神,憶起這時間怎麼會有人來他的別墅。除非是她希望見到的人--會是他嗎?
「我想見你!」她肯定,百分之百肯定。
「不是說有人按門鈴,開啊!」齊孟修的聲音有掩不住的笑。
白色大門,開啟了--果真是齊孟修瀟灑地倚靠在門邊。早先的喜悅被他毀壞殆盡,此時此刻早激不出。
「為什麼?」溫馨對著手機發問,也對著身前的他。
「某些事可以後悔無數次,有些事卻是錯過了便不再回頭。花一年的時間去彌補過去的遺憾,我認為已經夠了。現在我的生命中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就是家人和你,你們才是我這輩子不能錯過的事情,所以,我回來了!不給一個擁抱嗎?」溫馨睇著他!「你干嘛害我哭?」認識他後,她哭的次數變多了。
「是你自己要哭的,我有什麼辦法?」他手張開著,像是隨時等她撲上去一樣。
別的情侶重逢場面都以感人收場,只有他們這一對例外,這個可惡的男人——但她仍愛他。撲進他懷里,溫馨又哭了。
「好好,乖,別哭喔,今天是我生日,雖然晚了一年,我仍會接受的,說吧!」
「說……什麼?」溫馨一臉詫異。
「跟我求婚啊!」溫馨挑挑眉。「求婚?你還記得啊……」想起他適才的惡行,她更是溫柔地說︰「既然你的三十歲已經過去,要我求婚,那就——下、輩、子、吧!」
「溫……」怎麼會這樣?若不是為了她的求婚,他何必趕著今晚到?撇下齊孟修,溫馨徑自往屋內走,誰教他實在太可惡了。
「溫……」他裝可憐,他真的想听她跟自己求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