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你特地來看我'姐姐'。"
只有這時候,他會當她的弟弟,為了趕走情敵。
方正凱溫和的臉添了抹緊張。"還好吧?她第一次請病假,我……我們都很擔心她的身體狀況。前些時候她真的是太勞累了!"
"放心,我們會好好照顧她的,請方先生不要擔心,讓你專程走一遭,我們才過意不去,不巧'我'姐姐正熟睡,不便見客,不過'你們'的心意,我會轉告的。"
嚴翔應對得體又有禮,讓方正凱不好意思說想見夏敏雪。
"是嗎?既然敏雪在睡,那我就不打擾了!"方正凱站起來,其實沒見到夏敏雪,他著實感到失望。
嚴翔客氣地說︰"哪里,方先生真的不再坐一會兒嗎?說不定姐姐等會兒就醒了。"他的表里不一,連他自己都覺得虛偽極了。
"是誰來了?"
見嚴翔久久不回,夏敏雪好奇地下樓一探究竟。
瞧見心上人出現,方正凱的視線立刻越過嚴翔。
"敏雪,是我!我來探病!"
嚴翔閉上眼,心想這女人為何就不能乖乖待在床上休息,非要破壞他的計劃不可!
"我才休息一天,別那麼客氣,趕時間嗎?"夏敏雪隨意把頭發扎起來,穿著簡便的休閑衫走下樓。
"沒有。"
"再坐會兒!"
兩人落座,嚴翔這才看見她沒穿外套,于是上樓拿件外套為她披上。
"別再著涼了,你們'慢慢'聊,我去前院。有事叫我。"最後一句,他是小聲對她說的。
坐在前院,不時可以听見客廳傳出悅耳如銀鈴般的笑聲。
他當然想坐在她身邊陪她,但他曉得自己一定會讓她下不了台,因為——他嫉妒,嫉妒她的笑容讓別的男人看見。
在她身上,他學會想念,學會傷心,學會嫉妒,也學會了包容。慢慢地,他學著接受她所愛的一切。
"即使隔著牆壁,我依然清楚感受到你的嫉妒,收斂一下吧!你嚇著我的客人了。"夏敏雪倚著牆壁,嘆口氣。
"小雪,我控制不住。"
"我知道,也很煩。"
"我對你是認真的,小雪。"嚴翔轉過身。
"所以才煩哪!"
她回身欲上樓,卻教嚴翔摟在懷里。
"試著接受我,不要逃避我,更不要厭惡我!那會讓我受不了,我的弱點全暴露在你面前,只有你能傷害我!"
???
深夜,PUB。
爵士樂團營造出優美的音樂世界,舞池內三三兩兩,小珊和小P也下海較勁,人家跳的是慢舞,他們卻故意比試熱舞。
夏敏雪坐在吧台前,默默喝著酒。注視著杯中呈現不同藍色濃度層次的雞尾酒,加上燈光更加顯得晶瑩剔透,讓人不忍破壞它的美。
"這是什麼酒?"夏敏雪問著正在調酒的酒保。
"'夢幻勒曼湖'。"年輕的調酒師看了眼後回答。
"是哪個人發明的?它很漂亮!"
"是位日本人,以瑞士的夢幻湖而調制的。"
知道了酒名,滿足好奇心之後,夏敏雪眼楮又為之一亮——因為調酒師身後有個特別的水晶煙灰缸。
她盯了許久,引起調酒師的往意,順著她的目光看去。
"你喜歡那個煙灰缸?"
"也不是……只是會想起一個人。"說完後,夏敏雪馬上露出一個自己怎會說出這樣話的表情,顯然她也覺得驚訝。
調酒師听了,拿條干淨的白布把煙灰缸擦拭干淨後,用袋子包好交給夏敏雪。
"這是做什麼?"
調酒師羞澀一笑。"其實這個不是我們的,是有一個男人寄放在我這里。"
"寄放?"
調酒師慢慢解釋︰"他以前是我們的常客,常常出國旅游。半年前,他給我三個煙灰缸。他說,如果有人看見這個煙灰缸會想起某人的話,就叫我把煙灰缸送出去,你是第一個。"
"這很漂亮,為什麼要送人?"
"他沒說。請你收下,我等你半年了。"調酒師苦笑。
夏敏雪拿起煙灰缸,在燈光的照耀下,它顯得更加美麗。
"真的很漂亮!"透過燈光煙灰缸轉成彩色,手一轉,即可瞧見五顏六色,由淺到深,繽紛艷麗,讓她愛不釋手。
???
凌晨,房間內。
洗完澡,夏敏雪轉回自己的房間,燈才亮,就讓坐在她床上的人嚇了一跳。
"你怎麼還沒睡?"撫了撫猛跳的心髒,夏敏雪輕吁了口氣。
"去了哪里?"
"慶功不行嗎?"她討厭嚴翔的口氣,像是在審問犯人。
"你病罷好,別又累著了。"
曉得自己的口氣太沖,夏敏雪試著婉轉︰"對不起,下次會注意。"
"小雪。"暗沉的夜,嚴翔的聲音格外低沉。
夏敏雪揉揉眉間,模樣顯得疲倦。
"有事明天再說,我實在很累了。"她刻意強調自己的疲累。
嚴翔抬眼,再低首,挺著胸膛離開。
夏敏雪煩躁地躺上床,翻來覆去地就是睡不著。沒多久,她一擰眉,迅速下床,放輕腳步走進嚴翔的房間。
她坐在床沿,嚴翔的雙手自動圈上來。
"問吧!"
他不問清楚絕不會罷手;她不說清楚絕對難清閑。
停頓了一會,嚴翔開口︰"誰是森,他是你什麼人?"
"聰明如你,會不清楚嗎?"
嚴翔使力拉她一同躺在床上。"我要听你說。"
"森——她是我的男朋友、我的未婚夫。"
"未婚夫"三個字讓嚴翔身體震了一下。
"他外表看起來粗枝大葉,但他的心思卻十分縝密;有時候連我沒注意的事情,他都注意到了,他真的是個很細心的人。"
"為什麼分手?"
"我們沒分手。"
"那……"
"你看見照片了?"他的口氣讓她猜出了大概。
"抱歉。"
"沒關系,都已經三年了。嚴翔,森已經死了三年。"
他預設過各種情形——背叛,第三者,個性不合,但就是沒有死亡。
"怎麼回事?"
"車禍,為了救一名小女孩。"
"對不起……"傷口有多麼難愈合,他比誰都清楚。
"嚴翔,我很愛他。即使到現在,我依然愛他很深,怎麼也忘不了,所以根本無法再去愛另一個人了。"
嚴翔摟著她,不發一語。
???
星期四上午,客廳。
"小雪,我的車還沒回來,可以載我嗎?"
夏敏雪頭也不抬地,徑自看著自己的電腦螢幕。
"對不起,你可能要自己去學校了。我的車壞了,同事晚點會來接我。"
嚴翔听出她的拒絕,頭也不回地離開。
嚴父放下報紙。"這孩子別扭什麼,就不會體諒姐姐的車子壞了嗎?"
夏母看看門口,再望著自己的女兒,她知道的。
"騎慣了機車要他坐公車的確很煩人,我是幸好有同事願意來載我。"夏敏雪笑笑地解釋嚴翔的行為。
桌上的手機響起,她按掉,順便關上電腦。
"怎麼不接?"夏母問著。
"是來載我的同事,她已經在外面了。我先去上班了,再見。"
???
七點,小珊的金龜車內。
"昨天不是還好好的,怎麼突然就壞了。"
夏敏雪沒好氣道︰"我哪曉得,去問車廠吧!"
"剛剛停車的時候有看見你弟弟,說真的還亂帥一把的!有女朋友嗎?"
夏敏雪感興趣地轉頭。"想毛遂自薦?"
"才不是!是讓你'知己知彼、百戰百勝'。"
好熟的一句話,不久前她才對他說過。
"敬謝不敏!要就打包帶走,我不會介意。"她說得瀟灑又輕松。
"真的?!"小珊問得認真,試探意味頗深。
真的假的?
真真假假,連她自己都迷糊了。那一天,那一個吻……到底是如何發生的?
"喂,還沒回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