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我要留在這里陪你。"
在來到這之前,瓊歡早已作好決定,就算楊祖軒罵她、羞辱她,也別想要她離開。
不管他來這里的理由是什麼,她已經暗自決定,只要他一天不走,她也不會離開,他們倆要同甘共苦。
"瓊歡,現在是非常時刻,你留在這會有危險的。"
"我不怕危險,我也不會給你惹麻煩。"瓊歡擦乾眼淚,語氣堅定的說︰"我不會打擾你們的行軍作戰,而且荃使者會保護我的安全,我會乖乖留在軍區里等你。"
"瓊歡,你……"
"你說什麼也別想趕我定,我已經打定主意,不走就是不走!"
她再也不想兩地相思了,她要親自守護在他身旁。
只要能在他身邊,就算日子再辛苦,她也無所懼伯。
楊祖軒和邢磊一起巡視軍區狀況,與肴族的戰爭已到最後關頭,絲毫不能松懈,對方已經被他們逼得走頭無路,只差一點點,他們就能贏得這場勝利。
"楊大人,這次多虧有你。"邢磊看著他,感激道︰"如果不是你的及時援助,我軍可能撐不下去,更別說還有反敗為勝的機會。"
楊祖軒笑了笑,"我只是奉命前來幫忙,行軍作戰還是要靠將軍。"
"不,你太謙虛了,真看不出外表文質彬彬的你,原來如此善於謀略,連沙場老將的我也不禁要大感佩服。"
"哪里,是我祖父教得好。"
"說真的,楊大人,你不投身軍旅實在可惜,憑你的資質,我相信沒多久就能闖出一片天。"
"多謝邢將軍夸獎,只不過我志不在此。"
能夠有一次馳騁沙場的機會,對他來說這就夠了,他還是得回到原來的生活里,會主動接下這次任務,完全是為了瓊歡。
為了能配得上她,他不顧一切的主動請纓,但只僅限這一次,他不能再讓他的家人替他擔心。
"對了,邢將軍,等戰爭結束後,你打算怎麼辦?"
邢磊瞥他一眼,"你是說布兵圖遺失的事?"
楊祖軒點點頭。
"我打算戰事結束後就上書自行請罪。"
"難道你不打算找出偷圖的凶手?"
"是有可疑的人選,但這件事不好辦。"
"為什麼不好辦?"
"礙於那個人的特殊身分。"
"邢將軍,你到底在顧忌什麼?"
在決戰的重要時刻,為了不讓楊祖軒分心,邢磊決定還是先壓下這件事好,正好瞥見瓊歡遠遠地定來,他立刻轉移話題道︰"公主來了,忙了一天,你也該好好的陪陪她。"
邢磊朝瓊歡行個禮後,便轉身離開,不打擾他們倆的相處時刻。
"祖軒。"瓊歡開心的拉著他的手臂,"你累不累,想不想我?"
楊祖軒寵溺的任由她摟著,"只要能見到你快快樂樂的,我就不累了。"
她拿出一條繡帕擦著他的臉,"看你都曬黑了。"
"這樣不是很好,難道你喜歡白白淨淨、細皮女敕肉的小白臉?"
不理會他的問題,她拉著他朝營帳走去,"我們快點進帳里,你應該還沒有用膳吧。"
來到帳內,便見桌上擺著猶自冒著熱氣的飯菜,瓊歡連忙領著他坐下,端起碗遞到他面前,"哪,吃飯。"
"遵命,公主。"
坐在他身旁,靜靜的看著他吃飯,只是這麼簡單的動作,卻讓瓊歡感動莫名,心中泛起陣陣的甜蜜。
如果可以,她真希望能和他像平凡夫妻般生活,沒有富貴榮華,沒有顯赫的家世身分,有的只是互相喜愛的一顆真心,以及平淡無慮的日子。
每天早上起來,瓊歡就開始祈禱,希望今天楊祖軒能平安歸來,戰爭的殘酷她不是不知道,但她無法阻止,只好默默為他祈禱。
她答應過不會替他惹麻煩,所以這種焦心的痛苦,只要她一人承受就好。
因此,每天她最期待的一件事,就是能見到楊祖軒安然的回來,看他心情愉悅的吃著晚飯,回報她一記溫柔的微笑。
她好怕,怕這種日子不會長久。
每當她開口詢問他上戰場的理由,他都只是笑而不答,要不就含糊帶過,只告訴她等這件事過後,他就會親自向她說明一切。
到底為什麼要這麼神秘?她一點都不明白。
見他在戰場中奔馳的身影,當計謀成功時的得意表情,瓊歡就陷入矛盾中。她很清楚,他是天生武將的料,領兵作戰是最能發揮他才能的事,但這卻讓她極度的害怕。
她寧願他繼續在殿中省當個少監,雖然沒辦法一展長才,至少不會有生命危險,她不能忍受隨時會失去他的可怕想法。
是,她是懦弱,但這只因為她深愛著他。
察覺瓊歡的表情突然黯淡下來,楊祖軒關心的問︰"怎麼了?心情不好?"
"沒事,我好得很。"她連忙堆出滿臉的笑容,"你別老是胡亂猜想,還是把腦筋用在怎樣把叛亂的肴族給收服吧。"
"嗯?"他有些訝異的瞅著她,"難得會從你口中听到這麼正經的話。"
"我本來就很正經。"她正色的替自己辯解。
他忍不住低聲笑著,"是是是,正經到一逮到機會就問我什麼時候才能回京,什麼時候才能擺月兌這里糟糕的伙食。"
"我只是……"她漲紅著臉想反駁,卻找不出可以辯解的話。
不想見他嘲笑的臉,瓊歡走到他身後,雙手環住他頸項,撒嬌的靠在他肩頭,低聲道︰"祖軒,等戰爭結束後,你還會再上戰場嗎?"
楊祖軒握住她略顯溫涼的手,"放心,就這一次。"
他當然知道瓊歡擔憂的心情,他也清楚待在這的每一天她都不好受,就是因為這樣,他原本才不打算讓她知道這件事,只希望她能活得快快樂樂,毫無憂愁的等他回京。
他看得出來現在的她總是強顏歡笑,為了不讓他多操心,她都把情緒埋藏在心里,自己承受著痛苦。
看到這樣的她,楊祖軒除了心疼,還是心疼。
他們倆唯一能相處的時間只有晚上,瓊歡總是纏著他一整晚說說笑笑,直到累得雙眼再也睜不開,才由他抱她回帳里休息。
她擔心過了今天,明天就再也見不到他,這種心情他非常清楚,因為他也會擔心,過了今天,明天就沒辦法瞧見她燦爛的笑容。
為了她,也為了自己,他要在最短的時間內結束這場戰爭。
"就這一次,你真的沒騙我?"瓊歡期待的問著,深怕他只是哄著她。
"當然,我怎麼舍得騙你。"
"那就好。"她終於能夠開心的展開笑顏,心中大石放下不少。
"只不過回到京城後,我又是個閑閑沒事做的殿中省少監,生活真是無趣極了。"楊祖軒故作惋惜的說。
"這有什麼關系,如果你覺得無趣,我每天去陪你。"只要他不冒險,要她做什麼都行。
"你呀,真是的。"楊祖軒忍不住笑出聲,真是拿她的天真沒辦法。
兩人就這樣相擁著,珍惜這短暫的相處時光。
明天會發生什麼事誰都無法預期,所以他們只有緊緊的把握住當下,不讓自己有絲毫的遺憾。
"啊,對了!"瓊歡突然松開手,急聲道︰"我剛才炖了一鍋補品要給你吃,還叫荃使者幫我顧著爐火,應該已經好了,我過去看看。"
不等楊祖軒有所反應,她快步沖出營帳。
外面的溫度比營帳低了好幾度,刺骨寒意毫不留情的侵襲著瓊歡,不過她一點也不在乎,快步往伙房的方向走去。
天色已暗,稍遠地方的景物漸漸看不清楚,瓊歡不經意瞥見圍欄外不遠處,有個人獨自站在那里,背影顯得很孤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