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起他昨夜居然打她,用這種修理小孩的方式來處罰她,還有他那霸道的吻,實在是令人……令人……討厭!
可惡!她明明該感到生氣的,可是為什麼一想起他的吻,胸口竟莫名的鼓噪,至今仍不由自主地臉紅心跳……
唉呀!不管了,反正她要好好地利用這個機會報復他。
只要她一探听出他喜愛的食物,就能輕易地找機會下藥,包準他一吃就狂瀉不已。
陳嫂挺喜歡羽蝶這麼活潑又窩心的女孩,何況他還是少爺第一個肯留下來過夜的女子,她想,眼前那個清麗絕美的女孩,對少爺而言,應該是十分特別的吧!
她像個替兒子瞧媳婦的母親,越看羽蝶越是歡喜,對于她的問題,自是不疑有他地一一回答。
「他早上習慣只喝一杯黑咖啡。」
「只喝黑咖啡?這不是傷胃又沒營養嗎?」
羽蝶記得,以前父親末過世前,也頗愛喝咖啡,但她老是擔心父親一早空月復就喝黑咖啡會傷胃,還特地研究出一道香濃可口的「特調咖啡」,來改變父親暍黑咖啡的習慣。
「就是說啊!這點我也勸了少爺好久,但他就是固執,不肯听老人家的勸。每回我費心煮了一堆可口的早點,想勸他多少吃些東西,墊墊胃也好,他就是不吃,但是……」
陳嫂欲言又止地嘆了一口氣。
「唉!其實,這又怎能怪少爺呢?從他小時候,老爺就是這個習慣,少爺自然也有樣學樣。到了後來,少爺這麼做,已變成回憶老爺的一種方式,我又怎麼忍心苛責他呢?」
看陳嫂那心疼趙穎華的模樣,令她既驚訝又感動。陳嫂一直把趙穎華當成自己的兒子一般對待吧?
她現在才知道,原來趙穎華的父親已經過世了。
他的過去,一直像個巨大的謎團,若非如今陳嫂提起,她對他的一切,根本一點也不明了。
也許她該找些相關資料,更加的了解他才對。所謂知己知彼,百戰百勝。決定了!今天下午就找個時間,去調查有關他的情報。
「陳嫂,他的母親也過世了嗎?」
面色凝重的陳嫂嘆了口氣,點了點頭,語重心長地說︰
「別看少爺的外表那麼冷酷,其實他的內心,比任何人都脆弱,卻也比任何人都堅強。
想當年他才不過十二歲,便得面對同時失去父母與一切的打擊,還得承受父親白手起家,艱苦創立的事業,面臨倒閉的危機,與親人的背叛。
若非少爺爭氣,一滿十八歲就奪回了公司的繼承權,只怕趙氏企業,早就被人給並吞了。唉……從這麼惡劣的環境下熬過來,也難怪少爺的性情大變。
其實少爺小時候,既乖巧又懂事,不像現在這麼冷漠寡言的。一切都是造化弄人……」
原來趙穎華與自己同病相憐,兩人皆遭逢喪親之痛。而且他甚至比自己更可憐!
羽蝶眼眶倏地濕潤起來,鼻頭感到一陣酸意。
她在十三歲那年沒了父親,但當時至少她還有個疼她、愛她的母親陪伴。雖然在她十九歲那年,母親也跟著病逝,但她身邊也還有個自始至終都疼她如親妹子的張大哥。可他,自從父母去世之後,身邊卻連個可以信任的親朋好友也沒有。
「光喝咖啡怎麼行呢?他今天的早餐就交由我來負責吧!」
楊羽蝶一提起精神,便毛遂自薦要充當一日大廚。
雖然這本就是她的計畫,但到了決定替趙穎華做早餐的這一刻,竟不忍心在他的早餐里下藥。
「可是,少爺他……」
陳嫂一見羽蝶那副樂在其中的模樣,實在不忍心說出「他不吃早餐」的話,只是靜靜地微笑,看著羽蝶在廚房里,忙得不亦樂乎。
她自作主張地煎了兩個蛋和幾片培根、火腿,再從冰箱拿出些新鮮的蔬果,做了兩份簡單又美味可口的三明治,然後將那兩盤早餐端出廚房。
當趙穎華看到羽蝶端到他面前的,是一盤色彩鮮艷的三明治,和一杯不同于往常的「黑咖啡」,有些詫異地微揚左眉,然後對著眼前的「早餐」視若無睹,繼續拿起手中的報紙,專心地閱讀。
她坐在他的對面,津津有味地吃著,卻發現他始終目不轉楮地看著眼前的報紙,完全沒有踫她精心準備的食物一下的意願。
「我親手做的『元氣三明治』很好吃哦!美味可口又有營養,還可以提供你一天所需的各種維他命與縴維,對身體很有幫助。」
「我早上沒有胃口吃下那麼多的東西。」他早上向來習慣喝杯不加糖也不加女乃精的濃醇黑咖啡。
他看了一眼那杯顏色有點不太對勁的「黑咖啡」,更是胃口盡失。
「你這樣挑食是不對的,而且像你這樣一個公事繁忙的大男人,早上只喝一杯黑咖啡,營養怎麼夠?
我爸以前老是說,早餐是一天當中最重要的一餐,一定要多吃點營養的東西才行。要是你不喜歡我替你做的三明治,可以先試試我剛煮好的『特調咖啡』。保證比那些又苦又澀的黑咖啡,要來得好喝又營養多了。」
他態度冷漠地看著報紙,對她愛理不理的,卻在听她提起父親的那一刻,被冰霜封閉了多年的平靜心湖,漾起了圈圈的漣漪。
她的一句話,令他驀地想起當年自己幼時住在鄉下,重病發燒時,父親背著他四處求醫,那焦急的模樣。
想起父親的容顏,他原本冷傲疏離的眼神,在剎那間變得無比的溫柔。
她也有個既關心她,又疼愛她的父親吧?
其實他愛喝黑咖啡的習慣,就是受父親所影響。每當嘗起那又苦又澀,卻又帶著一股獨特香氣的黑咖啡,就忍不住想起他那有點苦澀,卻又令人懷念的童年。
他的手忍不住伸向那杯放在他面前的咖啡,卻想起了這不是他與父親所愛的黑咖啡,正想收回手,羽蝶看出了他心中的猶豫,故意調侃他道︰
「還是你怕我在你的咖啡里下藥,所以不敢喝?自從我出現在你面前,你一直都很擔心,我隨時都在找機會『謀財害命』對不對?」
她狡猾卻甜美的笑容,仿佛來自地獄的墮落天使,既妖艷又惑人。
「唉……有錢人都怕死,這本是無可厚非的事,要是你真的多疑到沒有膽量喝那杯咖啡的話,就把那杯咖啡倒掉好了。」
羽蝶刻意以言詞刺激他,語氣中仍不掩那股「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的哀怨。
真虧她在廚房里弄得手忙腳亂的,只怕趕不及在他上班前弄好早餐給他吃。想不到他居然這麼冷情,將別人的一片好意當成驢肝肺。
趙穎華深邃的黑眸半眯,性感的薄唇勾起一抹戲謔的弧度,仿佛在嘲諷她的激將法太小兒科了。
這種程度的刺激,還不足以影響他的任何決定。
他俊美的臉上掛著些許睥睨她的笑意。
「陳嫂。」他打算叫陳嫂替他端杯黑咖啡來。
羽蝶不甘示弱地回以一個「皮笑肉不笑」的嬌艷笑容,然後一臉淡然地說道︰
「你現在想叫陳嫂替你煮黑咖啡,已經來不及了。我剛才已經放了她一上午的假,讓她出門去了。」
她的自作王張,令他勃然大怒。
「你以為這里當家的是誰?你憑什麼放陳嫂的假?而且陳嫂是個十分有分寸的人,絕不會如你所言,這麼隨便就擅離職守,任意出門。」
「我沒騙你,她真的出門了。」
面對他的指控,羽蝶不但一點悔意也沒有,還俏皮地吐了吐舌頭,扮了張鬼臉,接著還故意掏了掏耳朵,一臉疑惑地喃喃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