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兒抿唇一笑,端茶就口。「別這麼有自信。所謂風水輪流轉,我相信丘比特的愛情箭總有一天台射中你。」她說。
「什麼丘比特的愛情箭?」
「啊!」醒兒驚覺失言,連忙掩飾地一笑。「沒什麼、沒什麼。」
「告訴我,那個箭不箭的是不是你們世界的用詞?」
醒兒尷尬苦笑。唉!糟糕,她又泄漏歷史了。怎麼辦?石咸事事順她,她不說,他就不問。可是莫柔……
「醒兒……告訴我嘛。」她央求道。
「這……」醒兒為難。「我不知道能不能說,而且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
「什麼意思?」莫柔皺著眉頭問。
「就是……」醒兒支著頭,喃道︰「丘比特出自希臘神話,你又不知希臘在哪里;加上希臘神話里和丘比特有關的人……唉!這要講起來,比女人的裹腳布還長……」
「停。」莫柔舉起一只手。「總之是千頭萬緒,不知從何說起,對吧?」
「對對對。」醒兒吁了一口氣,又捧著茶喝了起來。
莫柔沉吟半半,疑端又起︰「照你的說法,你是來自距今九百多年後的世界?」
醒兒遲疑地點頭。
莫柔扳指算了下。「現在是仁宗,以大宋往前推,九百多年前是三國時代,那九百多年後又是什麼時代?」
「呃……是中國。」醒兒硬著殖皮回答。唉!都怪自己下听話,石咸明明交代她不可泄漏身分,因為人心不可測,她偏不信邪。這下好了,可嘗到苦頭了。
「中國」這名詞對她沒啥意羲。「那麼……」
「等等。」醒兒慎重聲明。「我絕不能談及歷史,不能預言宋朝的未來,否則會遭天打雷劈的。」
「你放心,我對這個腐敗的朝代沒有眷戀,它減亡與否我都無所謂。倒是未來世界,醒兒,跟我說說九百多年後的世界和現在有什麼不一樣好嗎?」
「你得先答應我,我們今天說的,你絕不說給別人听。」再有第四人知道,那她鐵定會死得很難看。醒兒暗忖。
「好,我保證半句也不會說出去。你快告訴我,你們那時代的人們怎麼生活?」
「我們的時代很進步。有了電之後,很多科技品就因應而生了。一開始是電燈,它取代了老舊的油燈、蠟燭。我們那個時代,點燈不用火折,只要伸手打開電源,電燈可以亮一整天不熄減……」
「堡主。」
「白衣。」石咸步入水軒,含笑地對他點頭致意。「失禮,我早該來謝你這個隱形媒人,多謝你幫我留住她。」
「你不用向我道謝。真正留下她的人是你,是你的深情留住翩翩彩蝶。」
「還是要謝謝你,沒有你,石咸難覓良緣。」
白衣眼光一閃。「這麼說,她是未來的堡主夫人?」
「只要她願意。」石咸微微一笑。
白衣暗暗驚奇。石家堡素有天下第一堡之稱,堡主石咸,江湖上誰不敬重三分;只是石咸一向不好,因此年近三十,無一紅粉知己。以為石家堡將無夫人,料不到……唉!白衣輕嘆。多少名媛淑女冀求的石家夫人之位,競落在一個來自異世界的黃毛丫頭手里。啥,天意,天意啊!
「白衣恭喜堡主。」
「此時說恭喜尚言之過早,龍兒她不見得願意嫁給我呀。」
「她不是已經答應為你留下來了嗎?」
「問題在于她真能留在這個世界嗎?」石咸指出重點。
「照理是不能,但是……」
「但是什麼?你快說明。」石咸催促道,焦慮之情溢于言表。
白衣莞而一笑。「我還以為天下已無任何事撼得動你平靜如枯井的心呢,怎料你竟會為情所困,方寸大亂。」
「白衣!」
「好,別動怒,我說就是。」白衣輕咳一聲,正經地說︰「其實辦法我早就想好了,只是細想後又覺不妥。」
「如何不妥?」
「原先我打算只要龍姑娘避開前來迎她回去的使者,那麼她便能留下來。」
石咸沉吟了一下。「這不好,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問題不解決,總如芒刺在背,不勝其擾。」
「對極了。」白衣投給他贊賞的一瞥。不愧是石咸,泠靜自持的頭腦,總能很快想通問題的瘕結。
「所以我們得想個一勞永逸的法子。」
「什麼一勞永逸的法子?」石咸緊接著問。
「耐性。」
石咸怔住了。耐性?是什麼玩意兒?
「堡主——」白衣笑得很賊,「別忘了你那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的從容啊,你要有點耐性,听我慢慢道來。」
這擺明了是耍他嘛。該死的白衣!石咸咬牙怒瞪他。「算算你自己的情劫吧。當你身陷情愛泥沼的那天,我定當將今日所受如數奉還。」
他無所謂地輕笑。「別指望那一天了。白衣是修道中人,不涉情網的。」
「哼!」
「好了,別再說笑。法子我還在想,細節得再琢磨琢磨;況且,我們也還少了一樣束西。不過你盡可以放心,我一定會保住你的顏如玉。」
「白衣,謝謝你。」他低沉的嗓音透露由衷的謝意。
「說什麼謝謝,我們可是誓言同生死的結義兄弟。」
他們眼神交會,深厚的、屬于男人的友誼激蕩其中,令人羨慕他們之間的袍澤之愛。
良久,石咸發出疑問︰「對了,你說我們還少什麼東西呢?」
「鎮魂珠。」
第十二章
「龍兒,你知道我最愛你什麼嗎?」
「什麼?」她將整個身子倚在他的胸膛,頭枕著他的肩,慵懶地問。
石咸抬高她的下巴,手指輕觸她的臉頰。
「最愛你笑時的歡顏。」他沙啞地說︰「你像一只飛舞花從的蝶兒,娉婷的身影、翩 的姿態,一直吸引我凝聚目光;但,你的笑,龍兒你知道嗎?巧笑嫣然的你是一幅最美的圖畫。」
「真的?」醒兒又笑了,笑得好開心。「有很多人說我們龍家專出俊男美女,到沒人夸我笑得好看過。」
她對他眨眼,調皮地笑著說︰「帥哥,你在對我說甜言蜜語嗎?我還沒听過人這樣說甜言蜜語的,你真是與聚不同,呵!」
石咸佯怒地白她一眼。「什麼甜言蜜語?胡來。」他點點她的鼻尖。「我同你說真的。龍兒,我希望你能永遠笑得這麼開心。」
「你希望?」
「嗯。」
「簡單。」她窩進他懷里。「你幫我留住就成了。」
「怎麼留住?」他認真地問︰「畫下來嗎?」
「傻瓜。」她敲他一記響頭。「只要你永遠對我好,我就能一直為你展開笑厴,只為你。」她低柔道。
「怎麼對你才算好?」他問。
「這麼對我就算好。」
「這麼?」他不解。「你是說抱著你?」
「你會一直抱著我嗎?」
「會。」石咸點頭。「你喜歡,我就會。」
「我喜歡。」醒兒輕聲道︰「可是你要答應我,這輩子你只能這樣抱我一個,不能再抱別的女人?」
「我答應你。」這一生,他只會鐘情一個女人,也只擁有一個女人。
「那麼,你只會愛我一人?」她想听他的承諾。
石咸頷首。
「多久?」
「天不老、情難絕。」他慎重道,眸中漾著深情。
「心似雙絲網,中有千千結?」她記得這句是這樣說的。
石咸一笑,重新攬她入懷。「我已經都解開了。」
天不老、情難絕……好動人的愛語,這是愛她一生的承諾。哇!她真幸運。醒兒快樂又甜蜜地笑了。
「龍兒,告訴我,我要怎麼做才能和你成親?」在這個時代,只要媒人藐媒,父母應允、下聘,就可娶親。那在她的世界呢?他該如何做才能迎娶美嬌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