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兒!」石咸展開身形撲向她,卻因距離太遠接不到她。結果她落在草地上,他也同時來到她身前。
「龍兒?」見到她額頭上的傷口,石咸心一抽。「龍兒,你怎麼樣?」他小心地抱起她。
「我終于……又听到你叫我龍兒了。」她虛弱地微笑,無力地昏厥在他懷里。
「龍兒!龍兒!」他樓著她搖晃,心痛又惶急。「龍兒!龍兒!」不停地叫喚,心亂得沒了主意。
「堡主!」聞訊而來的義叔伸手按住他的肩膀。「你冷靜點。」
「義叔……」石咸臉上無措的表情讓義叔微怔。
「堡主,你先將龍姑娘抱進臥室,我去請大夫來看她的傷勢。」
石咸看著她額上傷口,點了點頭。
「好,你快去。」他抱起醒兒,疾步走向客房。
義叔盯著他的背影,心頭思忖︰看來暮邑信上所說是真的,這個女孩對堡主有莫大影響,也許他可以開始期待一次盛大的喜宴。他欣慰地笑了。
「都是我的錯,是我太不小心了。」
「堡主,事出突然,這不該怪你。」
「不。」石咸盯著客房緊閉的門扉,自責地低藉︰「是我忽略了她的堅持,我早該知道。她和一般的女孩不同,她是特殊的;我輕忽她的話,才會害她陷入險地。都是我的錯!」
「堡主……」義叔不知該如何安慰他。
門突然被推開,莫柔抱著藥箱走出來。
義叔急急迎向她。「怎麼樣?」
「不幸中的大幸。沒有傷到骨頭,只是輕微的擦撞,我已經替她敷上藥,休息幾天就會沒事。」
「喔。」義叔松了口氣。「堡主,你不用擔心……咦?」他回頭想請石咸放心,誰知身後早不見他的身影。「堡主呢?」
「早進去了。」莫柔輕笑。「義叔,這個女孩是誰?堡主好像很在乎她?」
「是很在乎。莫柔,你要小心治好她,她可能是我們未來的堡主夫人。」
「真的?」莫柔訝然。「那我得更仔細才行。我看我替她開帖鎮定心神的藥吧。她跌落馬背,應該受了很大的驚嚇。」
「也好。我請人隨你去拿藥方。」
「堡主。」青青正想把髒污的水捧出去倒,石咸恰好推門進來。
「嗯,你先下去吧。」
「是。」青青退出臥房,順手帶上房門。
石咸走到床前,凝視著醒兒的蒼白小臉,有一種陌生的悸動扯痛他的心。他不喜歡見她這樣,不喜歡她的小臉失去歡容。相處這段日子,他習慣她活力四射的臉蛋上洋溢生氣。笑得燦爛的她,看來好美;失去歡樂、臥病在床的她,看來令人心疼。回想她騎在飛雪上驚險的那一冪,石咸覺得好像有什麼東西掐在他的脖子上。看見她摔下馬背,他幾乎燕法呼吸;她臥傷在床,他心痛莫名。
白衣算對了。他是動了心,早在救起她的剎那,這張清麗絕倫、慧婕靈動的小臉就扣住他的心,所以他毫不遲疑地收留她,奉屬上賓。
而又是什麼時候開始,他愛上她呢?石咸自問。是不知不覺間吧。不知不覺中,他對她的濃濃好奇轉成了深深愛戀。唉!他無聲長嘆,眼望幽幽的穹蒼。
丙真是紅鸞星動,情劫難逃嗎?那為什麼他們偏生在不同的時空?明明無緣,為何要相逢?心動了又須分離,情何以堪?疑問在心中翻騰,蒼白瘦弱的小臉不語,他亦無言。迷雕的天色退去黑幕,驕陽再次照臨人間。
經過一整夜的休息,醒兒終于在清晨蘇醒過來。她按住隱隱發疼的頭,申吟著睜開眼,迎面竟是石咸俊俏帥氣的酷臉特寫。「帥……哥?」
「你清醒了?」他驚喜地喊,臉上的笑容燦爛奪目。「等著,我找大夫來。」語畢,他沖出客房。
「呃……石咸?」醒兒傻傻地呆坐,為他的笑容所炫惑。「哇!帥哥就是帥哥,連笑起來都比別人好看十倍,害我心兒怦怦跳。」
她喃道,沒發現門又被推開,有人走到她床前。
「你終于醒啦?這一覺可睡得舒服?」
醒兒眨眨眼。「你是?」
「我叫莫柔。」她說著,伸出手指搭在醒兒手腕上。
醒兒怔了一下,突然想起電視上演過這種情節,這個姿勢……「你是醫……大夫?」
「稱不上,只是略通醫術罷了。唔,脈象平穩,氣息順暢,你沒事了。」莫柔笑了笑。
「謝謝。」醒兒回她一笑,疑惑地盯著她看。奇怪?她應該不曾見過這個女孩,可是感覺好熟悉,好像她們很久之前就認識了。
「請問……」醒兒遲疑地開口︰「我以前見過你嗎?」
「好巧。」莫柔輕呼。「我也正想問這個問題。」
「你……」好強烈的感覺悸動心靈深處,醒兒蹙眉看她。一定看過她的,在什麼地方呢?「你說你叫莫柔?」
「嗯。」她在她的手心寫下「莫柔」兩字。「他們說你姓龍?」
「龍醒兒。」她也在她手心寫出名字,隨即又疑惑地看向她。「你碓定我們沒有見過面?」
「沒有,絕對沒有。」莫柔搖頭,臉上也帶著迷思。「我明白你的震撼,第一次看到你的時候,我也有同樣的懷疑。你知道嗎?很荒唐,見面的那一剎那,我彷佛在你身上看見了自己。」
對,就是這種感覺。醒兒心忖︰與其說熟識,倒不如說是體認。面對她,就像看見了自己。「荒唐。」她心想著,搖了搖頭。
「我知道。」莫柔點頭同意她的話。
醒兒又瞧了她幾眼,突地笑了。「你想過嗎?也許我們真的見過面。」
「上輩子嗎?」莫柔反問。
「說不定是八百年前。」
她們相視一眼,熟稔的感覺浮現,情誼很快建立。
「搞不好盤古開天時我們就認識了。」
「那個時候我們一定是抱在一起。」醒兒意有所指地說。
「是啊。」莫柔笑,她也笑了。
「對了,你怎麼會騎上飛雪?」好一會兒莫柔才問。
「我想騎馬,也會騎馬。」醒兒簡單地說。
莫柔嗤笑一聲。「騎術再精良的騎師,也會被飛雪和星墨摔下馬的。」
「星墨?另外那匹黑馬嗎?」
「嗯。你應該也看出來了,飛雪和星墨是一對情侶,除了他們的主人,誰也別想坐上馬背。」
「胡說,我就坐上去了。」
「可是摔下來啦。」
「哼!下一次我一定會騎上去的。」醒兒傲然抬頭。
「我勸你別試。摔得鼻青臉腫還算幸運,要是惹怒了黑白雙俠,包你吃不完兜著走。」
「黑白雙俠就是飛雪、星墨的主人?」醒兒好奇地問。
「嗯。白俠展默容,黑俠宮鵬或。」
喔喔喔!醒兒心想,這些就是武林中人。嘖嘖嘖!電影情節換成現實生活,真刺激、真有趣。「誰比較屬害?」如果能有一場打斗,那就更完美了。
「少來。人家是未婚夫妻,不可能打起來。」完全知道她想法的莫柔當頭澆她一桶冷水。
「喔。」她有些失望。「這下可好,騎不成馬,又看不到打架,我會悶出病來。」
「你很悶?」莫柔斜眼看她。
「你是不是有解悶的方法?」
「唔,這兒離燕京不遠。幽都繁華,來往都是漢人,我可以帶你去走走。」
醒兒知道所謂的燕京,又稱幽都,便是今日北京,宋時是遼國屬地。
「好呀,我們什麼時候去?」
「我怕堡主責胃。」
「石咸有什麼好罵你的?」醒兒疑問。
「怎麼沒有?你這回摔下馬背,很多人都受到堡主責備,阿德首當其沖,差點被逐出石家堡。」
醒兒愧疚地低頭。「都是我害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