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慢慢揚起一抹笑容。想不到他出來騎馬,卻撿到一個從半空掉下來的精致搪瓷女圭女圭;這事要讓堡里的兄弟知道了,又不知要怎麼取笑他了。他輕輕笑著,把她放到馬背上,自己跟著坐上去,馬鞭一揮,四蹄如飛,揚塵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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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醒兒作了一個很長的夢。她夢見自己正在逛街,街上好熱鬧、好多人。突然有個小弟弟跑到大街上,她眼見小弟弟快被車撞了,本能地沖過去,推著小弟弟滾了兩圈,躲避疾行的車子。然後她听到小弟弟在哭,她想出聲安慰,可是力不從心。場景突然換了。這回她夢見自己掉進了一個黑漆漆的‘大盆子’里,四周都看不到人;她覺得呼吸困難,壓力好重,身體好像快爆開似的——
場景又換了。她夢見自己浮在雲上面,有個打扮怪模怪樣的人正在封她說話︰
「龍醒兒,你本不該誤闖亞空間;無奈錯已鑄下,念及你的無心之過,加上你陽壽未盡,故我等請示神君,將你暫送往宋朝;待適當時機再將你遣回,現在去吧!」
然後她的身體開始不停地往下墜——
「不!」躺在桃花木床上的醒兒申吟一聲。
「姑娘,你醒了嗎?」
輕柔的聲音傳來,醒兒一怔,直覺地轉頭看向發聲人。嘿!她還在作蘿嗎?站在她面前的竟是徊梳著發髻、身穿襦裙的古裝美女!
「噢!」她申吟著又閉上眼楮。「我還在作夢。」
「姑娘,你要是醒了,就請把這碗藥喝了吧。」
醒兒又睜開眼,她還站在自己面前。她開始細細打量她。這個古裝美女還真美麗,臉上帶著柔和的笑容,親切地看著自己。她身上穿的……不知道是什麼服裝,看來比電視上演古裝的人穿得更復雜。奇怪?她怎麼會做這麼真實的夢?
「姑娘,請喝藥吧。」關月梅不厭其煩地又說了一次。
醒兒眨眨眼,盯著那碗尤自冒著熱氣的藥。這場夢也未免太真實了電!
「姑娘?」
「嗄?」醒兒嚇了一大跳,反射性地問道︰「你是誰?」
「敝姓關、關月梅。」
「你還有名字?!」夢中人會自報姓名?這倒是第一次听見。
月梅遲疑了一下。好奇怪的問句?堡主帶回來的這個姑娘,不僅衣著打扮奇怪,連說話方式也與常人不同。
「你……我……我到底在作什麼夢?」醒兒眼楮亂轉,入眼的東西卻沒有一件是她熟悉的。她開始不安了。
「姑娘,」月梅帶著笑意的聲音回答她。「你不是在作夢,你已經清醒了。請喝藥。」
「我已經醒了?」而你還站在我面前……這怎麼可能?!
「是的,請喝藥吧。」
「你說得不累嗎?一句‘請喝藥’至少重復了三次。我都替你覺得累了。」
「姑娘,就請將這碗藥喝了,我好向堡主交代。」她揚起一抹淡淡笑意。「我還是頭一回見他這麼關心一個人呢。姑娘,就請你把藥喝了,我也好向堡主稟報,說你已經清醒。」
我已經清醒?醒兒狐疑地在心里嘀咕︰我倒覺得我已經夢糊涂了。
「姑娘?」
「好。」她無奈地嘆氣。「喝是吧,拿來,我喝,我立刻喝。」
「請。」
醒兒接過碗,手上真實的觸感令她訝然。微一分神,手一斜,燙手的湯檠溢出碗沿。「燙!」醒兒低呼,手反射性地一縮,把燙傷的手指放進嘴里吸吮。
「小心!」月梅見狀,閃電般的伸出手,有驚無險地托住下墜的藥碗。「呼,還好沒有浪費。姑娘,藥太燙了嗎?」
醒兒手指還留在嘴里,听到問句,她愣愣地點頭。
「我疏忽了,失禮。」她歉然地朝醒兒一笑。「我來替你吹涼。」
醒兄呆呆地瞪著她看。
「沒那麼燙手了。姑娘,請喝藥吧。」
醒兒咽了口口水,伸出手,遲疑地放進嘴里。不對,夢里不該有痛覺。難道……她不是在作夢?她深吸氣,用力咬住指頭——
「噢!」她皺起一張臉。「好痛!」不是作夢。
「姑娘?」月梅不解地看著她。「你這是做什麼?」
「這句應該我問你。你怎麼站在這里?我怎麼不是在作夢?」剎那間,醒兒整個人都慌亂了。「我……我現在在哪里?你又是誰?這……這都不對了!我……」
「姑娘,」月梅輕喊︰「你先別焦急。听我說,你人在石家堡,是堡主帶你回來的,他說你昏倒在路邊……」
「不!」醒兒劇烈地搖頭。
「姑娘?」
醒兒已經听不進她的話了。她只是搖著頭,淚水在眼眶打轉,全身顫抖不停,口里喃喃直念︰「不!不會有這種事……這不是真的……」
「姑娘,你鎮靜一點,真的是堡主救了你……」
「不!我不要!」醒兒受不了似的大叫。
「姑娘……」
「你不要叫我姑娘!我不當什麼鬼姑娘,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姑……那個……小姐……」
「出去!」消失吧,這一切。「你出去!」
月梅被她的大吼聲嚇退兩步,手中的藥碗踫然落地。
「好……我立刻走。」她快步走向房門,打開兩扇木門,跨了出去。
當兩扇古雅的木門在她面前合攏時,她再也忍不住奪眶的淚,把頭埋進繡著龍鳳的典雅絲被里,埋頭痛哭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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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梅一路跑出客居,穿過回廊,沖進大廳。
「堡主……」她喊道,同時看到大廳上坐滿了人,立即住口。「對不起,我失禮了。」
大廳上,石家堡所有主要成員都到齊了,就連一向不離水軒的白衣都在座。
「不要緊。」坐在首位的石咸朝她搖搖手。
「怎麼了?什麼事讓你跑得這麼急?」立在石咸身邊,一身襦衫、手持折扇的韋暮邑溫和地問。
「喔,是那女孩,就是堡主帶回來的那女孩,她情緒很激動——」
她話還沒說完,石咸眉一擰,忽地站了起來,匆匆走出大廳。他急于探視龍醒兒,而忽略他身後的眾人。
「哇!」老刀夸張地叫道︰「頭頭真的心動了嗎?」
「老刀,你又來了,不是叫你別叫堡主頭頭嗎?」韋暮邑不悅地瞪他一眼。「你老是改不了以前混山賊的壞習性,開口閉口就頭頭、老大地叫,真是辜負堡主救你的一片心。」
「喂!窮酸書生,我是看你一副瘦弱樣,才會讓著你,你別說得太過分了。」
「你想怎麼樣?」
「好哇!你想惹我,來啊!誰怕誰?哼!你神氣什麼?想你也是堡主救回來的。那年旱災,要不是頭頭恰好路過救了你,你也老早餓死路邊,喂了野狗……」」好了,你們就少說兩句。」月梅輕皺著眉,喝道︰「我很擔心堡主。」
「擔心什麼?」
「那個來路不明的女孩,她穿著打扮怪異、舉止動作令人側目︰加上又不知她是何身分,堡主就這麼貿然地帶她回堡。萬一出了什麼事,可怎麼辦才好?」
「不用擔心啦。」老刀爽快地揮揮手。「頭頭的武功好得連我都佩服;那女娃兒在他眼底可能比一只螞蟻還好擺平,你擔心什麼勁。」
月梅愣了一下。她是擔心那女孩的來歷,和武功又扯上關系了嗎?
「你住嘴!」韋暮邑瞪他一眼。「月梅,你是怕那女孩對堡主不利?」
她搖頭。「倒也不是。只不過……你不覺得堡主對那女孩太在乎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