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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女大神醫 第9頁

作者︰藍羽

在蒙朧的月光下,隱約可見他褪去血色的臉龐,若不是安靜無聲的室內傳來他不平穩的呼吸聲,很容易令人誤以為床上躺著的是一個死人。

他雙層緊蹙,彷若打了千百個死結,汗如雨下,如置身赤火煉獄之中。見他痛苦地握緊雙拳,指甲部快陷進肉里去,慕小小用內力點了他昏睡穴,希望可以減輕他些微的痛苦,並在他口中塞下一顆定神丸,幫助他好好入睡。而他痛不欲生的表情深植在她腦中,見過無數的病人,她懂那種叫生下如死。

這到底是個什麼樣的病?不!依她的專業判斷,這不像是病,倒像是中毒,只是—時之間,她想不出是什麼毒。

望著他因承受痛苦而扭曲的表情,比原來呆板的—號表情來得有變化,至少,他會皺眉,會咬牙切齒,臉部會抽動,三不五時還會發出痛苦的申吟。平時老給她看多了如雕像般不苟言笑的「臉」,現在顯得「變化多端」,反正和這種人相處,她也慣了,家里還有個比他更冷的皇呢!呵呵!

既然她都有辦法將皇從冰山表情變成有血有淚會哭會笑的人,那麼,相信他也可以變成「活生生」的人,難度應該沒有皇高吧!

突然像找到目標似的,她的瞼上露出許久不見的新奇笑容。找到好玩事兒了!

「娘……爹……不要……」嚴希扭動著身子,拳頭在空中亂舞,她剛點的昏睡穴對池一點用也沒有。

收起自己的思緒,慕小小臉上盡是身為大夫的專業,小心翼翼地靠近他,生怕自己一個不留神被他擊中掛了彩。運了內力,準確無誤地制住他的行動,接著拿出金針以內力在他身上針灸,企圖減輕他的痛苦。

記得他昨晚問她幾號,和他行走約末半個月,也十見他有任何異狀,唯獨今天,難道說……和月圓有關?

慕小小的腦海好像浮起什麼,卻又連不起來,想著想著,競在床緣邊打起盹來。

一聲雞啼,劃破大地上一層濃厚陰暗的影子,金黃色的曙光隱隱閃了出來,流泄了一地的光亮,驅走黑暗。

晨光染窗,嚴希便睜開了眼,他的身體猶如被千軍萬馬踐踏過一般,需要花點時間來適應,即便這種熟悉的痛楚已陪隨他十多個寒暑,只是,這次的痛苦似乎沒有折磨他太久。

一心只想救師父的他忘了日子,完全忽略了月圓對他的致命傷,以往他總會特別注意,這是他的死穴,也是他的秘密,想不到這次卻大意了。

靶覺自己身上多處被針扎著,他的手模到了一個小小卻又軟軟的東西,這時才發現睡在床邊的神醫。

她的手緊緊抱住他的右手臂,與其說安撫他,倒不如說是捉著他的手臂當枕頭睡來得恰當些。他想抽回自己被睡到些許麻痹的手臂,但她仿佛將之當作她的所有物,一點也沒歸回的意思。

嚴希將身上的針拔了下來,下了床便將她抱起。

咦!怎麼輕得像個孩子,昨天至少是今天的兩倍重!這時才發現,她身上少了那件披風,莫非是披風的重量?

「……今天不用采藥,讓人家多睡會兒嘛!」咕噥一聲,慕小小朝他懷中尋求一個安穩的位置,自然流露出的嬌模樣,一時間,競讓嚴希看痴了。

她並不是那種令人—眼就發亮的姑娘,也沒一股姑娘家有胭脂水紛的香味,有的,只是淡淡的藥草味,卻令他感覺全身舒服。

舒服,哈!多呵笑,多少年不曾有過「舒服」的感覺,但是……該死的,他現在就有。

因為她是神醫吧!他如此告訴自己,不願承認在她身上所看到的清新獨特,和有時怪異到令他發噱的念頭。

「啊!」突然一陣大叫,懷中人兒霎時間訝然瞠目。「你你你……抱抱抱抱……」像得了口吃,慕小小只吐得出兩個字,她腦中唯一的想法就是丟臉,長那麼大還被抱著是一件很丟臉的事。

「上床呀!」他是準備抱她上床,想必她昨晚照顧他,應該沒好好休息吧。

「床……」像是哪條神經被觸動了,她倉皇失措地大聲喊叫。「救命呀,大婬賊,不要臉,放我下來,救人呀,哈……啾……」叫到後來突然演變成噴嚏打個不停。

她的反應也太激烈了吧?不過好心想讓她休息,有必要這麼大驚小敝嗎?

接下來如演戲一般,慕小小不再大聲喊叫,反而開始自憐自艾。

「嗚嗚嗚!我死定了,我完蛋了,人家不要,嗚嗚嗚!」說掉淚就掉淚,快到實在令嚴希防備不及。

一陣倉卒的跑步聲由遠而近傳來,倏地,房門被一道強而有力的力量給撞開。

「活菩薩,您沒事吧?」不速之客約有七八個人,手持刀劍,還有拿棍拿掃把,個個虛張聲勢,但不約而同地望向慕小小,投以一張張關心的臉龐。

對他們來說,她就像活菩薩降臨,一听到她的叫聲,大夥毫不猶豫沖向二樓保護她。只是,此刻的情況實在詭譎得很,神醫抱著昨晚一起住房的男子哭泣……怎麼看都像夫妻小倆口在恩愛的模樣,呃……他們會不會打擾到人家了?

一群人畫畫相覷,尷尬得不知如何收場。

「咳咳!罷有老鼠,她伯老鼠。」嚴希打破沉靜,講了一個別腳的理由。

「老鼠?哦!真該死的老鼠驚動活菩薩,我們去打死老鼠。」說著,來人又像旋風似的離開,很識相地連門帶上。

「嗚!我怎麼這麼可憐呀!」

「你最好睡一下。」對付淚眼汪汪的女人向來不是他的專長,他一直覺得女人讓人模不著邊際,不過是抱她上床休息而已,有必要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嗎?—副好像都是他的錯,他是讓她傷心難過的凶手。

「你居然說謊。」當嚴希放下她時,慕小小氣呼呼地指控。

「嗯?」他不懂。

「我一點也不怕老鼠!」不滿他的謊言,她賭氣地將臉皺成一團,如果她不要邊生氣還邊打噴嚏流鼻水的話,看起來比較有說服力一點。

嚴希關上房門直搖頭。這個神醫,腦袋里到底裝什麼呀!

第四章

迸人說,女人是水做的。坐在馬背上的嚴希,只能盯著蔚藍的天空,此刻終于深深明白老祖宗的道理。

「嗚……我好可憐……」淚水如滔滔江水的慕小小,扯著嚴希的衣服頻頻拭淚,還很不文雅地擤鼻涕。

一個女人的淚水怎麼可以如此豐沛?嚴希無語問蒼天。

為了那些被欺壓的無辜村民,免費為他們醫病也就算了,差點還將身上銀兩全數雙手奉上。難怪臨行前,那位有笑容的姑娘私下拿些銀兩給他,說是寄放在他這兒。現下,他終于明了,銀子放在她身上,只會被亂花花光而已。

「嗚……都是你害的……都是你……我快死掉了啦……」一面哀悼自己的紅顏薄命,一面不忘將責任歸咎于他。

死掉?這也太夸張了。不過受了點小風寒,便—直嚷嚷自己完蛋了、快要死掉的話,他不由得懷疑這神醫到底有沒有真本領。

她就是怕淋雨,一淋雨便容易受風寒,一受風寒就是鼻水流個不停,又麻煩又丑……總之,千錯萬錯都是他的錯。

「我完蛋了……嗚嗚……我好可憐……」她再次用力地擤擤鼻涕,彷若泄恨似的,非將淚水鼻水粘著他一身不可。

這樣的情況已經維持一個上午,自他們騎馬離開,她便哭哭啼啼外帶責備加自憐,一模一樣的台詞上演了不下百次,令嚴希直想翻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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