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裘裘?好像在叫小狽……」不怕死的鄧士榮則老實不客氣的狂笑起來。
任宇裘淡然的瞄了鄧士榮一眼,表情沒什麼太大變化,卻足以讓鄧士榮收斂起狂笑,改以抿嘴忍笑,那模樣好不辛苦。
苞著他又以同樣的視線,回盯著還靠在他肩上的金蔓霓,而她依然存心氣死他的漾著那張無辜的甜笑。
終于,他認輸了般的垂下眼,莫可奈何的輕嘆一聲︰
「小姐,你一定要讓人感到那麼驚奇嗎?」
「驚奇?不會啊!」雖然一旁的鄧士榮的確出現驚奇到近乎驚駭的表情。
「是你們說要叫親膩一點的嘛!你也可以叫我霓霓,對不對……裘裘?」她故意加重那兩個令人雞皮疙瘩掉滿地的「昵稱」,存心要氣得這只笑面虎掀掉那張好好先生的假面具。
「除了……‘裘裘’這個稱呼,隨你怎麼叫都行。」他不著痕跡的將她自身上移開,轉身走向房門口又說︰
「該走了,車子在樓下等。」然後,他就像頭頂罩著股低氣壓似的徑自走了出去。
「呵,我有沒有听錯?這家伙的口氣好像變得很悶耶!」終于惹到他出現不同的反應,雖然還不太明顯,但終究得逞的陰謀,讓金蔓霓笑得可開心了。
「金小姐,你是第一個讓他笑不出來的女人……真有你的!」鄧士榮如夢初醒般,一臉難以置信的說。
他清楚看見任宇裘走出房門時的表情很……呃,嚴肅!
「他笑不出來了嗎?」她竟然沒看到,大嘆真是可惜,「哼,等著看好了,我就是要拿掉他那張笑里藏刀的嘴臉,惹到他抓狂兼吐血!」
鄧士榮知道簽合約時,她被任宇裘反常的言詞惹得很火光,但她存心惹出任宇裘的火氣?
他不得不臉部抽搐了幾下,「勸你一句,最好不要。」
「為什麼?」看到那不慍不火的家伙抓狂,已成為她目前的終極目標。
鄧士榮苦笑一笑,「如果你看過他真正抓狂的樣子,就會知道為什麼了。」
那只有兩個字可以形容——恐怖!
第四章
什麼叫做恐怖?
金蔓霓此時才深刻了解到,被記者包圍的感覺是一件多麼恐怖的事!
打從一下車,蜂擁而上的記者和閃個不停的鎂光燈就讓她頭也昏、眼也花,一片空白的腦中,只記得任宇裘在下車前提醒她的唯一重點——笑!
「請問任先生,這位美麗的小姐是你女朋友嗎?」
「可以告訴我們這位小姐的芳名嗎?」
「任先生,你帶這位小姐來全台灣最高級的珠寶名店,是否意謂著你要向黃金單身漢的生涯告別?」
「任先生……」
無論記者的鎂光燈怎麼閃,問題如何多,任宇裘只是在鄧士榮和珠寶名店的服務人員開道下,輕輕挽著她的手,保持溫和的笑容、踏著沉穩的步伐往店里走去,始終不回答記者的任何問題。
想當然爾,身為被記者高度重視的他的女伴——金蔓霓,也得高度配合他的態度——笑!
直到踏入珠寶店的貴賓室,將記者和鎂光燈隔在大門外之後,笑到臉部僵硬的她立刻垮下臉來,還得揉揉自己的臉頰,才能確保自己的顏面神經還能正常運作喜怒哀樂。
她不得不佩服任宇裘,他到現在仍掛著淡淡的笑臉,那一派悠然的神態,仿佛剛才那些鏡頭對的不是他,問的問題也都和他無關一般。
「你的顏面神經是不是出問題了?」她忍不住問。
他奇怪的看她一眼,「為什麼這麼問?」
「要不然你臉上怎麼除了笑之外,都沒有別種表情?」就像席維斯史特龍一樣,顏面神經出問題,還能以一號表情紅翻天。
但是她注意到了,他臉上的笑,多半沒有進入到眼底,仿佛笑容只是他戴在臉上的一個面具,無關乎他心底真正的情緒……
「笑是一種禮貌。」他垂下眼淡淡說著,跟著接過服務人員遞給他的一套珠寶推到她面前。
金蔓霓一看就知道,那肯定是一套出自名家之手、系列套裝的珠寶首飾,從頸鏈、手鏈、耳環到戒指,都瓖著大小不一的頂級鑽石,造型高雅大方,一點也沒有俗不可耐的珠光寶氣。
「這套漂亮嗎?」他問。
「很漂亮。」不過很貴!整套的價格竟然要價一百多萬。
真不明白,鑽石也不過只是透明的石頭,怎麼會有人要花那麼多錢去買?
「好。」他點點頭,又接過另兩套同樣高貴又昂貴的首飾遞向她。
「那這兩套呢?」
「也很漂亮。」她的目光只停留在同樣漂亮的標價上。
「那你想戴哪一套?」
她戴?!她只是陪他來買珠寶,順便唬弄門外的那些記者而已,不是嗎?
「不……我……」
任宇裘淺笑著截斷她的話︰「門外很多人等著看我送了什麼樣的珠寶給‘女朋友’。」
他的意思很明白,她必須戴些珠寶才能唬得了記者,但……不需要戴上一整套吧?很貴的耶!」我……只要那只戒指就行了。」她選了第一套首飾里的鑽戒,因為它最便宜。
他睨了她一眼,揚起深深的笑意——有進入眼中的那一種。
「霓霓……你不需要替我省錢。」從他笑開的眉眼看得出來,他是有點「小筆意」的這麼叫她,也意料中的讓她渾身一顫!得意——全寫在他眼中。
什麼?!他真敢叫她霓霓 狘br />
雖然這惡心巴啦的稱呼舍她發毛,但通過他輕柔的嗓音說出,卻讓她有如沐春風的輕快,比听著一疊鈔票被攤打時所發出聲音還要悅耳……
可惡!他真可惡!作戲就作戲,有必要如此肉麻當有趣嗎?既然他這麼皮癢……
哼,大家騎驢看唱本——走著瞧!
雖然只要是浪費錢,都會讓她有罪惡感,但他要把錢亂撒,她就替他撒得更痛快!她漾起一個甜滋滋的笑容,以幸福洋溢般的小女人聲調說︰
「我的意思是,現在只要戴上那只戒指,其它的全都包起來,這樣可以嗎?裘……」他忽然半眯起的雙眼所掃出的警告訊號,讓她不由自主的當下吞回了第二個「裘」字。
「當然可以。」他皮笑肉不笑的拉起她的手,將她選中的戒指套人她的縴指中,但仍半眯著的眼,似在警告她——看住你的嘴巴,別輕舉妄動。
什麼嘛!沒想到他這只笑面虎已經修練成精了,只把眼楮小眯一下就可以嚇人,如果他真的抓狂起來……
她瞄向一直站在一旁的鄧士榮,對方則拋給她一個「自求多福」的神情。
「我們走了。」任宇裘突然冒出一句,握住她的手順勢拉她起身,另一只手則略微使力的環著她的腰往外走。
咦?她又沒叫出他的「昵稱」,怎麼他的口氣听起來又悶,悶的了?
金蔓霓不懂他突然明顯的不悅從何而來,但鄧士榮把眉一挑,笑得很……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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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沒想到當個名人竟是那麼恐怖的事!」
好不容易甩開媒體的追逐,坐上加長型凱迪拉克的後座,金蔓霓揉著笑僵的臉頰,忍不住抱怨了起來。
看著任宇裘的一臉習以為常,她不禁同情的說︰「難怪你只剩下一號表情了。」
輕笑、淺笑、淡笑、溫笑、皮笑肉不笑,統歸于任宇裘式一號笑容,簡稱任氏笑容。
看來每天得面對著鏡頭保持笑容的下場,肯定早忘記除了笑以外的表情該怎麼做了。
「你好像對我的笑很有意見?」他淺笑——任氏出品。
「當然!老是看著一號表情,誰不會有意見?人是七情六欲的動物,本來就該隨著不同的心情而有不同表情。一個人若只有一號表情,若不是顏面神經失調,肯定是成天戴著同一個假面具。」而他,肯定是後者,成天戴著面具做人,那麼辛苦,何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