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來是陳采妍公然對他大唱情曲,擺明沒將王嬙放在眼里,在這種大喜日子明目張膽的企圖誘惑她的丈夫,而他的妻子王嬙竟然大聲叫好,還要陳采妍多多益善!
匈奴人泰半不懂漢語,听不出其中陳采妍曲中的含意那也就罷了,但他這個剛出爐的閼氏,來自大漢的他的妻子,竟然也毫無所覺,這教呼韓邪怎麼能不生氣?
今日在她的大喜之日上,她可以笨到放任她的侍婢勾引她的丈夫,改天雕陶莫皋要是將她的丈夫給出賣了,說不定她還傻傻的幫雕陶莫皋驅馬搭箭呢!
「喂,你說話啊!別只會繃著臉卻不說話!」王嬙叉著腰,一副想找架吵的模樣。
王嬙撒潑的嬌憨模樣,讓呼韓邪的氣立即去了一大半。
有妻如此,他還能說什麼?她沒有女人家該有的危機意識,這事要說到她懂,恐怕還得花上十天半個月。
算了!他笑著搖頭,今夜是他們的新婚之夜,與其將時間浪費在和她斗嘴說理上,還不如為了子嗣多多努力!
「小嬙兒,來……」
他抱起她輕盈的身子放在腿上,拿起幾上早為他們準備好的酒,遞到她面前。
「嗯……我不要喝酒!」
她偏頭避開呼韓邪端在她面前的酒杯,那玩意她剛才在外頭試過一點,嗆辣得她當場吐了出來,這麼難喝的東西,她才不要喝呢!
「別的酒你可以不喝,但這杯代表你我永結同心的合巹酒,你可一定要喝一口才行。」
「不要!我不喝!」王嬙拼命搖頭,抵死不從。
「要不……」呼韓邪拿她莫可奈何,他搖頭一笑︰「那麼我喂你喝。」
他將酒倒入自己口中,不容分說的將自己含酒的嘴貼上她的,緩緩的、一點一滴的將他口中的酒渡人她的喉中。
「怎麼樣?這酒變好喝了吧!」他放開她後,看著她通紅的臉笑著。
王嬙不得不承認,通過呼韓邪口中喂她喝下的酒,不但不似她先前喝的那般嗆烈,反而有股濃得化不開的香甜,不僅僅甜人她喉中,更甜進了她的心坎里。
她說不出話來,只是害羞的低下頭,她也不知道這濃濃的羞意是因何而起、打哪而來,總之,就是令得她心口怦怦跳,腦袋輕飄飄的。
呼韓邪將她打橫抱起,輕輕的放在那鋪著長羊毛毯的床鋪上。
「我……還不想睡呢!」她輕聲的抗議著。
「我也還沒打算讓你睡啊……」
單于王帳外熱鬧的酒宴依然進行,喧鬧的嬉笑和陣陣的樂聲不斷傳來,這一切都影響不了帳內正升高的旖旎風情,但……
呼韓邪以為王嬙應該知道新婚之夜的基本知識,這些基本知識在匈奴女子來說,凡長到十二歲以上,沒有一個是不懂的。
就算漢女再怎麼保守、王嬙再怎麼天真不懂事,最起碼在進漢皇宮前,家中娘親應該也會教她才是,再不然漢皇宮里也應該有人教才是!
無奈,王嬙還真是沒人教過!
「夫妻……除了同住間房、同睡張床、同蓋張被之外,還能有什麼事?」這就是呼韓邪問她所知多少,而她理所當然的回答。
呼韓邪被問得說不出話來,這檔子事無論是他或是任何男人,向來只負責執行,並不負責教導,這又要他從何教起?
「罷了,睡吧!」萬念俱灰的呼韓邪將王嬙拉在身邊躺下。
看來他得先找個人教教他單純得過了頭的小妻子,否則……唉,他放棄往下想!
他懷中的王嬙仍滿頭霧水,不明所以,她小聲的問著︰「究竟什麼是周公禮啊?」
「別再問了!睡覺!」
第二日,王嬙睡得較晚,蘇醒時並不見呼韓邪。
伺候她梳洗的侍婢烏亞說他和部屬狩獵去了,日落時分才會回來。
「什麼嘛!有得狩獵怎麼不帶我去?」沒趕得上玩新鮮,王嬙老大不高興。
「閼氏,狩獵向來是男人們的事,女人家是不能跟著去的。」
「這里也有分男人或女人啊?真無趣。」王嬙怏怏不樂。
烏娜掩嘴笑著︰「閼氏,奴婢猜想不管走到哪,這男女應該總是有別的吧?」
「還不一樣是個人?只不過長得不太一樣罷了!」王嬙很不服氣。
「哈哈哈……沒錯,一樣是人,但是長得不太一樣可也是差很多的!」
爽朗的男人笑聲出現在帳門口,王嬙轉過身去,看見一位高瘦的男子,身後跟著一位抱著不足歲幼兒的美婦。
「啊,你是……高大夫?」王嬙認得他,是那個讓她改頭換面的大恩人。
斑慶安笑了笑。
「感謝寧胡閼氏還記得我這個俗人。」
「高大夫和呼韓邪一樣,這麼多年一點也沒變,我怎麼會認不出來呢!」
斑慶安又哈哈大笑。「是啊!六年的歲月足以讓個小娃兒變成大美人,但對我和呼韓邪這種老男人來說,能一點都沒變可是再好也不過了!」
「慶安,別胡說八道了……」高慶安身後的美婦輕聲嗤道。
王嬙將視線轉移到他身後的美婦上。「這位是……」
那美婦長得不像漢人,可也不像匈奴女子,她看起來十分高跳且皮膚是雪白而透紅的,雙眼大又深亮,發色是紅褐色的,很奇特的長相,但卻真的很美!
「閼氏,這位是我的妻子,名叫祈娜。」
祈娜溫婉的笑了笑,屈身向王嬙行個禮︰「祈娜向寧胡閼氏請安。」
「我是西域大宛人,長相和你們很不同吧?」看出王嬙對她的好奇,祈娜笑著又說。
「大宛人……」王嬙哺哺念著這個陌生的地名,好奇的又問著︰「大宛的女子都像你這般漂亮嗎?」
「閼氏真是過獎,大宛女子再美,也美不過閼氏你啊!」祈娜衷心地說著。
她看得出來王嬙之所以吸引呼韓邪之處不光是她細致的美麗,更重要的是她有一顆純真美麗的心,像和煦的陽光那般,教人感到親切而溫馨。
呼韓邪娶到這麼一個適合他的女子,祈娜心中的那塊大石頭也終于可以放下了。
「一點也沒錯!」高慶安得意的審視自己當年的杰作。「若不是听單于說起,我還真不敢相信你就是我當年救下的那個小女孩。」
王嬙斜睨高慶安一眼。「高大夫,好漢不提當年
‘糗’!」
斑慶安又是一陣大笑。「若無當年‘糗’,單于今日怎麼會有如此美麗的閼氏?這可是千年難得的緣份!」
「高大夫,看來你今日就是專程來糗我的?」王嬙嘟高了嘴,怏怏的說著。
「閼氏言重了,我怎麼有這個膽敢得罪單于心愛的寧胡閼氏?」高慶安拿出一個草紙小包。「我們夫妻倆今日是專程來道賀的,這是賀札。」
王嬙好奇地看了看這不起眼的小包。「高大夫,這里面是什麼啊?」
斑慶安神色曖昧的眨眨眼。「給單于補身用的。」
「補身?呼韓邪的身子看來挺壯的,還需要補嗎?」王嬙偏著頭,一臉不解。
「凡是娶了妻的男人,多多少少都需要的!」高慶安邊笑邊說;「待會兒讓祈娜跟你解釋,我還得去看個病人,祈娜就留在這里陪寧胡閼氏聊聊天吧!」
祈娜向丈夫點點頭,轉向王如說︰「希望不會打擾閼氏。」
「哪有什麼打不打擾的?我還正想听祈娜姐姐說說有關大宛的事呢!」原來這世界是這麼的遼闊,除了大漢、匈奴,還有大宛……她迫不及待的想听祈娜仔細說說。
送走了高慶安,王嬙拉著祈娜在帳中坐下。
「祈娜姐姐,你是大宛人,為什麼會來到匈奴這個地方?」
祈娜淺淺一笑,飄忽的眼神似乎陷入了某種回憶里。